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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下)

整个过程,晨晨都看在眼里,那个人他不认识,但是心底却也没有太大的波澜,虽然他有些不忍,但是他却也是见惯了这样的生死,他们不就是因为一口饭像狗一样的争抢吗?

那个人被拖走的时候,那碗粥便洒在了地上。晨晨见此,连忙扑上去,小心的用手指捻起地上沾满泥土的饭粒,轻轻的放入了自己的碗中。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碗中比别人多出的几个饭粒,晨晨的嘴角挂起了甜甜的笑容。

“晨晨最棒,晨晨最棒。”晨晨捧着碗,小心的走着生怕碗里的粥洒出来。边走边哼哼着妈妈经常夸晨晨的话,想起妈妈,晨晨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

‘晨晨只要跟着妈妈,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呸,死娘们,二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给脸不要脸,死了活该。”

“就是,冯二少是何等人物,死婊子,装什么烈妇,艹”

前面的街道聚集了许多人,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似乎是在打什么人。

但是光是听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喘息就知道,里面的人是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晨晨捧着粥小心的路过这里,他看了一眼人群,心里有些气愤。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真是耻辱。”

晨晨啐道。妈妈从小就教育了晨晨许多道理。不要欺凌弱小,不要畏惧王权。凡是她所能想到的道理,通通的灌输给了晨晨,而且每次都会考晨晨,晨晨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急切的给他讲道理,但是他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他小小的心里只住这一个人,那就是妈妈。

想起妈妈,晨晨的嘴角又是挂起了笑容。

“晨晨来了哦,妈妈,今天晚上可以吃顿‘饱饭’喽”

晨晨欢快的步伐迈进了破庙,但是却没有回应。

“哦,我知道了。”

晨晨将手里的碗小心的放在地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破败的门后,猛然一拉。

“妈妈不在这里哦,那妈妈在哪呢。”

晨晨欢笑着在破庙里到处转,他还以为妈妈在跟他玩捉迷藏。可是当他将破庙找了个遍的时候却是恐慌了。

“妈妈,妈妈,你在哪啊,不要吓唬晨晨,不要吓唬晨晨。”

晨晨在破庙里急的乱转,明亮的眸子里挤满了泪水。

“妈妈,妈妈”晨晨此刻丝毫不在意自己不小心踢倒了粥,只要找到妈妈,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转黑的街道上,此刻却是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初春的嫩苗都在这场小雪中瑟瑟发抖,许多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天空还飘起了雪。

他们禁闭起门窗,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闲聊着家常。

外面却是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已经薄薄的雪上留下了一排脚印。

“妈妈,妈妈”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沙哑和惶恐。布满泪痕的大眼睛在街上四处乱转,他多么希望,妈妈能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将他抱起,说上一句“傻孩子”。

“扑通”

晨晨被绊倒了,但是他连管都没管,起身双眼紧紧盯着眼前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影。

他记得这里,下午的时候,这里聚集着一群人,他们似乎还在欺负一个人。只是他没有管,他总觉得照顾好自己和妈妈就足以,但有时候命运的玩笑开的就是这么离奇。

他慢慢的接近那个他熟悉的身影,脚步在挪,他很害怕,他害怕那是他的妈妈,即使有一碗剩粥也分给他多半的妈妈。

“妈妈”晨晨轻呼着,往日妈妈总是坐起来,抱着晨晨亲一口,可是现在。

裸露在残破衣服外的皮肤已经泛紫,看不出是淤血还是冻僵了。那温暖的躯体也变得冰冷。

“妈妈”晨晨用小手摇晃着妈妈,他总觉得这是妈妈在跟他开玩笑。

“妈妈。”晨晨摇晃着妈妈的肩膀,没有反应。

“妈妈”依旧没有反应。

“妈妈”晨晨将妈妈的上身扶正,伸着手把女人脸上一块明显的污垢轻轻擦了下去。但是仅仅是这么一碰,女人的身体便又是倒在了地上。

“妈妈。。妈妈。。呜呜。。你不要晨晨了吗?你不要晨晨了吗?”晨晨激烈摇晃着女人的身体,那僵硬的身体却没有一丝的反应,滚烫的泪珠打在女人发紫的皮肤上,却是沿着皮肤滚了下去。

“呜呜。。妈妈。。”晨晨盯着女人禁闭的双眼,他在心底呐喊着。‘睁开啊,睁开啊,求求你,睁开吧。呜呜呜’

苦难的母子经过了多少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们乞讨着,关怀着,微笑着。她们什么也没有,只有彼此。但是她们却很幸福,嘴角总是能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晨晨总是小大人般指着外面,发誓要让妈妈今后一直能吃上黑面包,可能他知道,黑面包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妈妈也总是微笑着看着晨晨的豪言壮语,说上一句。

“妈妈会等着哦。”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清晨的离开就是永别。

“妈妈”晨晨在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中平息下来,看着地上人嘴角笑了起来。

“妈妈的脸好脏,要擦擦。”说着,他伸出小手轻轻的将地上的小雪花捻起,用体温融化成水滴,在小心翼翼的涂在女人的脸上。他就这么默默的,细细的擦拭着女人脸上的灰尘,就像是女人为他洗澡一样。

“妈妈,真漂亮。”

晨晨看着女人的脸变的干净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晨晨是最乖的孩子,妈妈和晨晨一起睡。”晨晨蹑手蹑脚的掰开女人僵硬的的手臂,像是怕打扰她睡觉。之后,慢慢的扭动着小身子,钻进了女人的怀里,轻轻的挪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妈妈,晚安。”晨晨伸出头,轻轻的在女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身子不由得轻轻的抖了一下,裹紧了衣服。

随后便睡着了。

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己和妈妈,她们在一处充满了食物的峡谷里生活,他依旧天天嚷嚷着让妈妈一直吃黑面包,妈妈也总是回答“我等着哦”

梦外,晨晨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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