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荒,山川占据了一切。
斜阳余晖下,一个孩童慢慢地走着,脸上被泥土肆虐,衣衫褴褛,隐隐间还有几抹殷红。
他的眼神很坚毅,目光清澈,童稚还没有真正散去。
他走到一条小溪边,弯腰把脸上的污泥洗掉。
“父亲,母亲……”他喃喃着,泪珠在眼角盘旋欲坠,让人心生疼爱。
像他这样的年纪,是被父母呵护的时候,而他,却几经生死磨难,许多次徘徊在死亡边缘。
“父亲母亲,伏尘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那位孩童仰天大喊,把眼角的泪狠狠地擦掉。
这一刻,他似乎又长大了许多。
“噗”
他忽然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不省人事。
第二天,伏尘缓缓醒来,身上被敷上了药草,伤势微微好转。
“这是哪里?”伏尘环顾四周,诧异道。
“你醒了,”一个与伏尘年龄差不多的孩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盆子,“这是王村,昨天我爹打猎,发现你晕倒了,就把你抬回来了。”
“哦,”伏尘点头,正要起床,那个男孩赶紧制止他,道:“你还不能起来,赶紧躺着吧!”
“牛儿,上完药了没?今天还得训练,你别偷懒啊!”门外响起了粗狂的声音,催促道。
“爹,他醒了。”男孩对着门外说道。
“行,那你先去训练吧,别耽误了,我给他上药。”正说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眉间有一道醒目的疤痕,浑身肌肉暴凸着,非常强壮。
“真是麻烦你们了。”伏尘道。
“没什么,”中年男人说着,掀开被子,把盆子里的药水撒在伏尘身上。
一瞬间,伏尘身上冷汗直冒,不由自主地打颤,那些药水像盐一样,他全身奇痛难忍。
最后,药水涂抹完了,伏尘也几乎要晕过去,中年男子端着盆子出去了。
“不错,是条汉子!”他赞许道,自始至终伏尘都未发出痛呼,这让他刮目相看。
一天过后,伏尘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走路了。
他被牛儿带着,来到了村长家,见到了村长。
那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头发都白了,历尽风霜。
他慈祥地望着伏尘,向他询问情况,把牛儿支了出去。
“你多大了?”
“六岁……”
“叫啥?”
“伏尘……”
“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父母呢?”
“他们……都走了!”
说着,伏尘眼神暗淡了不少。
“孩子,”村长即使经历过许多,此时知道了伏尘的身世后也于心不忍,“你要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真的吗?”伏尘抬起头,目光清澈,却让村长心生同情。
多好的孩子啊,却受到这样的打击,从此无依无靠,风雨漂泊。
所幸,来到了这里。
“当然,”村长上前,把伏尘搂在怀里,道:“孩子,你受苦了。”
“村长……”伏尘也哽咽,泪光闪闪,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不哭了,不哭了”村长为伏尘擦掉了泪水,看到他稚气未褪的脸庞,心里不禁又是百般疼爱。
“我没有后人,要不,你做我的干孙子?”村长希翼道,望着伏尘,实在是疼爱。
“嗯,不过,您就当我的亲爷爷吧!”伏尘笑着道,不过泪水依旧流淌,心里百般思念。
“呵呵……好好好!小尘,我的孙子……”村长老泪纵横,也思念起了当初。
“爷爷不哭。”伏尘擦干了泪,安慰村长。
一个六岁的孩童,失去了父母,正是无助悲伤的时候。
不过,村长却给了他一丝家的温暖,让他感到了爱,所以在心里,已经潜移默化间把村长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而村长,曾经的丧子之痛现在转化为了亲情,已经把伏尘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了。
“孩子,你刚来到这里,先去认识认识大家吧!爷爷给你做饭。”村长一把擦掉泪,笑着道。
“嗯,”伏尘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村长望着伏尘离开的背影,脸上依旧布满浓浓的笑意,嘴里喃喃着:“多好的孩子啊!……”
伏尘漫步在街道上,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再过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他随意逛着,闲庭漫步,走进一些房屋,互相交流。
一圈下来,他越发心惊,因为这里民风彪悍,每个村民都很强壮,修为也不弱,充满野性。
最后,伏尘向一座山走去,他刚才了解到,每天村里的孩子都会在山上锻炼身体,感受大自然。
“呼……喝……”
冗杂的声音汇合在一起,传到伏尘的耳畔,让他精神也为之一振。
远处,一群孩童在朝阳中训练,个个汗流浃背,筋疲力竭,但坚强地做出每一个动作。
伏尘看到,牛儿爹正挺着胸,来回走动,监督着那群孩子。
牛儿也在里面,两眼如铜铃,精光闪闪。
那些孩子年龄不大,光着膀子,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把地上染湿了大片。
看到这些场景,伏尘内心难免热血沸腾,他略微犹豫,站起身,想要与这些孩子们一块训练。
“站住,你来做什么,伤好了?”牛儿爹远远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伏尘,大步走去,拦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山,拔地而起。
“我……”伏尘伏尘直视牛儿爹,没有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坚定地说:“大伯,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训练。”
“呼……喝……”
不断传来的声音刺激着伏尘的神经,让他愈发坚定。
“你要居住在这里吗?”
“是”
“见过村长了没有?”
“见过了……”
“你多大了?”
“六岁”
牛儿爹闻言微微惊讶,因为伏尘的种种做法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孩童所做的出来的。
不错,六岁还能如此镇定,是条汉子。牛儿爹在心里第二次赞赏,看着伏尘愈发顺眼。
“好,你就先在旁边看着,等到这些动作都熟练了,你再入队伍。”牛儿爹粗狂的声音大声说着,他自始至终紧盯着伏尘的眼睛,想要从他眼神看到慌乱的神色,但是,结果让他失望。
伏尘清澈的眼睛盯着牛儿爹,脸上的坚定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膨胀壮大。
“都过来!”牛儿爹转身一声大喝。
“他以后就是你们的伙伴了,他叫伏尘,六岁了……”牛儿爹明显是担心伏尘怯场,替他介绍着。
最后,伏尘如愿以偿,站在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群孩子们的动作,眼睛眨也不眨,无比专心。
“失去的,通通都要还回来!”他低声说道,脸上布满坚定,无所畏惧。
牛儿爹这一次亲自上场,一招一式娴熟地演练,伏尘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一边盯着牛儿爹的动作,一边跟着做起来。
就这样,时间流逝,规定的时间到了,一群孩子奔腾下山,个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
山上很快就剩下伏尘与牛儿爹两人了,伏尘此时身上也是汗淋淋的,风一刮,浑身都是泥。
“好了,想要变强也不差这一会,快去吃饭吧!”牛儿爹在平时是很和蔼的,他担心伏尘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这样的运动会加重伤势。
把最后一招练完,伏尘对牛儿爹弯腰鞠了一躬,拿着衣服奔下山坡。
“唉!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儿子就好喽!是一个好苗子啊!看了两遍就学会了……”牛儿爹目光中流露出赞赏,想到之前伏尘身上那严重的伤势时,不禁疼爱几分。
“伏尘,伏尘,来这里。”几个小孩藏匿在树上,对路过的伏尘呼喊。
“你们在做什么?”伏尘走去,抬头望着大树上若隐若现的几个孩童。
“嘘,这是木鸦的窝,我们在偷蛋,你在下面接着,我扔下去,一会儿你就向村里跑。”牛儿的声音响起,对伏尘吩咐道。
“这……好,你们快点,我还要回家。”伏尘说着,托着衣服,在树下仔细地盯着。
不多时,一枚鸡蛋大小的蛋就呼啸而落,伏尘身形一动,不偏不倚把木鸦蛋接住。
紧接着又是一枚,伏尘依旧接住,最后,伏尘把五枚落下的木鸦蛋全部接住,牛儿喊一声:“跑”
当下,伏尘抱着蛋,一路狂奔,跑去村里。
“嘎……嘎……”
不等伏尘跑远,木鸦的嘶叫陡然响起,它很愤怒,直接嗅着气味向伏尘俯冲而去。
伏尘暗道一声不好,那是一只两重举鼎的魔兽,举止间便有一千多斤巨力,足可以重伤他
毕竟自己才有一重举鼎的实力,力量最多有八百斤。
木鸦很凶猛,一路疾驶,带起阵阵狂风,所过之处,一些较为脆弱的树木折断,一时间灰尘与树叶漫天飞舞。
“嘎嘎……”它羽毛乍起,双脚向前伸,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孽畜!”不知何处一声暴喝,三片树叶破空而过,笔直射入木鸦身上,当场暴毙。
伏尘大口喘气,看到了他的爷爷,正向他走来。
“爷爷,对不起……”伏尘说着,又昏迷了过去。
他身上受伤的地方,鲜血汩汩,把衣裳打湿,伤势更加严重了。
“孩子!”
村长一把把伏尘抱起来,看到旁边露出的木鸦蛋,当下打碎,把蛋清蛋黄倒入伏尘口里。
“还有内伤……”村长探测伏尘的体内,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