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凤清灵的声音太凌厉了一点,南宫商马上拉紧缰绳,迫令疾风站住,一对俊美的双眸正在急切的端详着她:“怎么了?你是不是受惊了?”
凤清灵马上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谢他道:“多谢你刚才救我。”
南宫商又是微微一笑,像是落英中带的冰,问她:“你还跟我客气?若是摔伤了你,我怎么跟令兄交待?”
凤清灵这才注意到,南宫商不只是气质好,就连他笑起来,也有一点点冷,一点点酷,但又在冷酷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柔,让人一倾心。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这不能怪你,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带你出来骑马的,若你出了事,怎能不怪我?”南宫商问她。
凤清灵朝他笑了笑,说:“我想下来走一会儿。”
南宫商没有犹豫,直接抱她下马。
凤清灵有点诧异,他不是很有洁癖吗?怎么会主动抱她下马?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很熟。但她哪里知道南宫商心中的想法。
南宫商把她抱下马后,问她:“我们要不要回去?”
此时已近晌午,阳光也变得炽热起来,凤清灵本想点头,再看看疾风浑身雪白,甚是神骏,不知怎的就来了一股冲劲,“我不回去,今天我非得学会骑马不可!”
南宫商被她眼中的清定和执拗所惑,暗想:这便是那个恶名在外的凤府嫡女凤清灵么?为何跟她接触的越多,就越是不曾感觉到人们口中所说的“恶毒”?他只看到她单纯和天真的一面,而现在又让他见识了她的坚定。
凤清灵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别人都能把马骑得那么好,而她就不行呢?难道她真有这么笨?还是……刚才她用错了方法?
看出她眼中的困惑,南宫商淡淡一笑:“方才你不该那么紧拉缰绳,这样会让疾风不知所措。”
“那怎么办?”
“你骑上马背之后,若疾风还是像刚才一样失控的往前跑,你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夹紧马肚,这样它就不会像刚才那样了。”
凤清灵点点头:“那我再试一次。”
南宫商道:“先别急,你没觉得刚才马鞍移动,我先帮你固定好。”
固定好马鞍后,南宫商扶凤清灵上马,再次跨上马背的凤清灵,按照南宫商所说的步骤做了一遍,这一次疾风果然听话许多,没有再像方才那样狂奔,而是在她的约束范围之内往前奔跑……
大约半个时辰后,凤清灵骑马已经开始得心应手,她本就不笨,再加上还有南宫商的细心讲解,很快就掌握要领。南宫商在一旁夸赞她:“不错不错,你可比沁儿强太多了,沁儿刚开始学骑马,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学会。”
学会骑马的凤清灵禁不住豪气大发,对南宫商道:“南宫商,你敢不敢和我赛马?”
南宫商哑然失笑,一个刚刚才学会骑马的黄毛丫头,居然敢跟他赛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但他也被凤清灵的胆略所折服,禁不住点头道:“那好,我就跟你赛上一局。”
凤清灵不待他反应过来,便策马扬鞭,激奔而去……南宫商在她背后笑着摇头,然后双腿一蹬,仿佛一道闪电似的往前奔行……
未几,一骑如飞,鬃毛激扬,嘶声清远,身上的毛色纯白而无一根杂色,看上去十分的骠壮,疾驰入云城。马背上的女子,眉目如画,玉面朱唇,丽质天成,在驰骋中,她带着一股飒爽的英姿,让人眼前一亮,觉得这仿佛是从丽日中走出来的亮丽女子。
马上的人便是凤清灵,她跟南宫商约好赛马,便一马当先的冲出马场,冲出草原,一直朝着云城而来。直到她入得城门,回头看时,还没见到南宫商的身影。刚开始她还不知道疾风的脾气,还怕疾风把她甩下来,但骑了几圈之后,便已摸透疾风的脾气,疾风毕竟是当世良驹,十分有灵性,每到前面有障碍时,或是跃起,或是闪避,动作灵活之极。
入得云城,大街上男男女女、人来人往,可疾风竟然不减速度,在街道上拔足疾奔,竟然没有撞到一人、更没踢伤一物,在闹市中居然和在旷野郊外无疑。凤清灵心中暗暗得意,看来今天的赛马,她必赢无疑。
俗话说老马识途,疾风跟随南宫商已有几年了,故此对靖王府十分熟悉,不需凤清灵刻意引导,便自己跑回去——其实就算凤清灵刻意引路,她也不知道靖王府在哪儿,毕竟她才到云城一天,连路也不熟悉,更何况是靖王府。
眼看靖王府就在眼前,凤清灵一夹马肚,朝靖王府门前驰去,岂料府门前站着一个寂寞如常的白衣人,俊美、冷傲、英气中透着几分世间男子所不曾有的妩媚,背负双手,神态淡漠而悠然,似是等待故人来的与君初相识,也好像山河岁月中,岁月静好,风静恬温,只待来人惊动这一刻。
凤清灵一看到白衣人,就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提缰绳,忽然站住。疾风不愧是世所罕见的良驹,蓦然发出一声嘶叫,但竟也稳稳的站在府门前。凤清灵翻身下马,径自走到白衣人面前,不高兴的嘟着嘴:“你不是一直在我后面,怎么反倒先我一步回府?”
白衣人正是南宫商,他听到凤清灵的问话,眸中禁不住有了一丝温暖之意,淡淡的道:“云城并不是只有一个城门。”
汗!
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凤清灵,她已经赛马失利,因为南宫商在她疾驰狂奔回城之际,已经先她一步从别的城门,提前回到王府。
凤清灵觉得有点窘,她原本得意无比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叹了口气道:“你是在告诉我,今天的赛马是我输了。”
岂料南宫商摇头:“不,你没输!”
凤清灵眼睛亮了:“这话怎么讲?”
“你刚学会骑马就有如此佳绩,有许多人骑了很多年马,也不及你快。”南宫商认真的说。
凤清灵不相信的摇头叹气:“你别安慰我了,你赢就赢了,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漂亮?就算你把话说得再漂亮,我还不一样是输?”
“若是输给别人,你大可生气,但若输在我手中,虽败犹荣。”南宫商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又如雪暧花开,“我可是堂堂的靖王南宫商,就连昭王云天澈都曾输在我的马下,何况是你?”
原来就连云天澈都曾经输给南宫商,凤清灵突然觉得没那么遗憾了,不是她能力不够,实在是这个对手太强!但她还是有点不相信,侧首问:“你说的可是当真?你没骗我吧?”
“若你不相信,自然可以去问云天澈。”南宫商脸上的笑容愈深,他这样笑起来,看起来就没那么寒傲了,但却像一把未出鞘的剑,虽然剑能伤人,然而在剑鞘中,虽然剑仍凌厉,却收起了锐锋。
凤清灵这才高兴起来:“好,若有机会,我一定会问他。不过……我这辈子宁愿再也不要见他。”想起云天澈上次羞辱自己的话,她就觉得莫名的愤恨。
“你饿了吧?”南宫商突然问她。
早晨没有吃饭就跟南宫商到了马场,又骑了半天马,这会儿南宫商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凤清灵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已经是饥肠辘辘,连肚子都开始唱歌抗议了!”
南宫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饿了,我让丫鬟准备了你爱吃的凤爪,你见了一定喜欢。”
别说凤爪了,这会儿凤清灵饿得简直什么都能吃下,她忙扯了南宫商就往府中走:“你再说下去,我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南宫商看了看她扯住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自己的衣袖,苦笑一起,跟她一起往府中走去……
府门口的守卫见状,惊得一个个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他家王爷可是素有洁癖,别说让人拉他衣袖了,就算有人无意中碰他一碰,他也会立马换掉身上的衣服,现如今居然被凤清灵扯着衣袖而不生气不皱眉,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大发脾气,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来到花厅,迎面走来窈窕动人的南宫沁,南宫沁看到凤清灵就大发娇嗔:“灵儿姐姐,听说你今天跟哥哥一起去骑马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凤清灵这才想起来独独忘掉了南宫沁,早上那会儿,她一听说南宫商要带她去骑马,就把别的事情会忘了。她正觉得尴尬,忽听南宫商说道:“沁儿,你也真是的,灵儿到我们府上作客,难道她做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今天骑马这事怪不得灵儿,是你哥哥我请灵儿去骑马的。”
凤清灵正想感激南宫商替她解围,却看以南宫沁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掩住了红润润的小嘴,好半天才道:“你,你们……”又跺了跺脚,“哥哥,你居然……”
南宫商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漠,淡淡的道:“不许乱说。”
“哦,我知道了。”南宫沁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不说就不说,反正到时侯你自然会说。”
凤清灵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解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南宫沁朝她“呵呵”一笑,再看南宫商只是微皱着眉摇头,兄妹二人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凤清灵越来越纳闷:“不对,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点告诉我,否则我生气了。”
南宫沁吐了吐舌头:“灵儿姐姐,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的时侯。”
南宫商淡然的道:“灵儿,你刚才不是说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凤清灵看着这兄妹二人,不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