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凤清灵气坏了。虽说云天澈和云天暮两个人赶来的还算及时,但她已经走光,这让她跟谁理论?刚才云天澈气得要戳瞎那帮人的眼睛,她还真不想阻止,就算戳瞎了那帮人的眼睛,那帮人也是活该,谁让他们不管不顾的就闯进来,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静下心来一想,她也能理解云天暮出面阻止,假如那些人并不是故意,因此就瞎了眼睛,岂不显得云天澈太过残忍?
见云天澈守在门口,她这才从浴盆中跳出来,慌慌张张拿毛巾擦了身体,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尽管如此,她的手还是不住的颤抖。她生气时总是这样,明明一下子就能把衣服套在身上,却扯了好几下,都没穿上。
云天澈还气呼呼的守在门外,俊脸因这一时的激变而有些狰狞,竟有人敢欺负他云天澈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虽说他答应云天暮要尊重凤清灵的意思,待凤清灵换好衣服之后,再由凤清灵亲自决定怎样处理这帮登徒子,可他站在这里,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连额上的青筋也高高凸起,双眼赤红,几欲杀人。
等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换好衣服了罢?”顺手推开房门。
凤清灵尖叫道:“去去去!”
云天澈只瞥了一眼,原来凤清灵正在手忙脚乱的换衣服,露出削瘦的后背,细白的雪肌映入眼底,姿影袅娜,娉婷动人。云天澈一阵怦然心动,心跳得如同鹿撞。
凤清灵慌忙披着衣服,叫道:“转过去,转过去。”
云天澈几乎以千钧之力背过身去。呼吸也为之不畅,几乎令他窒息。同时也有些后悔,他怎么就只看了一眼,其实应该多看几眼才是……
凤清灵已然换好了衣服,正要嗔骂几句,忽然瞧见云天澈一头扎进还盛了半桶水的木桶中。她奇道:“你干什么?”
云天澈猛的从水中抬头,脸上发上还在滴水,他没有去看她,只说:“我去擦把脸。”说完匆匆的夺门而去。
凤清灵正在纳闷,却又听到云天暮的声音:“灵儿,你换好衣服了?”
“进来罢。”凤清灵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云天暮走进来时,脸上带着酡红,他虽然没看到她缩在浴盆中的样子,但总觉得有些赫然。
“那帮人怎么处理?”云天暮虽然主张让云天澈放过那些人,但只局限于戳瞎他们的眼睛。这帮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谁让他们胆敢“欺负”灵儿。在他出去之后,把那帮登徒子全都逮住,一个也没放跑,只等凤清灵发落。
凤清灵也红着脸,任谁经历过刚才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她也不例外。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依你看,要怎样处理?”
云天暮低声道:“这些人虽然可恶,却并非故意,罪不致死。你也不会因此要戳瞎他们的眼睛吧?”
凤清灵点点头:“当然不会,那也太残忍了。”她虽真这样想过,但想归想,做归做,终究不会归于一码。
云天暮轻叹一声:“依我之见,应该把这些人杖责。”其实他向来善良,心肠极软,若非这帮人触到了他的雷点,他也不会亲口说出刑罚。
凤清灵倒是听说过这样的刑罚,但她不知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这肯定和她小时侯挨父母的巴掌不同。她本想问:杖责多少?但她还没问出口,就见云天澈一阵风似的又闯了进来,朗声道:“就算本王让这帮混帐东西留着眼睛,却不能让他们少受皮肉之苦,既然楚王说是杖责,那就杖责三十!”
云天暮心头一惊,平时将人杖责十余下已能皮开肉绽,二十已是重伤,若是杖责三十,岂不是要人性命?
凤清灵不知就里,还在思量要不要听云天澈的话,但转过头来,看到云天暮脸色苍白,不发一言,反倒有些不自在……她怎么知道杖责的厉害,平时也见得少,只是想着给那帮登徒子一点教训。看到云天暮神色这样凝重,反而留心问他:“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云天暮沉吟道:“依我之见,杖责二十足矣,太重恐怕要了人命。”
云天澈不满的瞪他一眼:“真不知你是善心,还是觉得灵儿无足轻重,竟要把轻薄她的人草草发落?”
就算云天暮有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忍不住发怒:“依你之见,难道要将这帮人处死不成?”
云天澈愤然道:“就算将这帮人处死,也难泄本王之愤!”
云天暮强调:“这些人罪不致死!”
“那又怎样?”云天澈瞪圆了一对桃花眼,愤然出声,“谁让他们亵渎了灵儿。”
此时凤清灵也看出了他们两人的态度,云天澈一心想要替她出气,就算将这帮人全都处死也在所不惜;而云天暮却最为善良,明知这帮登徒子有错,也想从轻发落。为了不让这两人再争执下去,她板起面孔问道:“你们两个刚才不是说好了要听我发落的吗?现如今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你们两个先就吵起来,成何体统?”
云天澈听了神色一变,气道:“好,那你说说该如何处理?”
凤清灵缓慢的看了云天暮一眼,说道:“就依云天暮所言,杖责二十,也够那帮人受了。”
云天澈气得俊颜大变,冷声道:“好,好,既然你愿意听他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当下一脚踢开房门,拂袖而去。
凤清灵也给气了个半死,虽说云天澈这次是想替她出气,但是他的态度,着实可恶。
片刻之后,云天暮劝她:“你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他向来就是那种脾气。”
凤清灵点点头:“我知道。虽说他今天是为了我着想,可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我自己的事,难道我还不能做主了?”
云天暮见她神色仍然不悦,便逗她道:“这下可好了!”
凤清灵睇他一眼:“好什么好?”
“我们本打算休息到酉时三刻再出发,可平白无故惹了这种麻烦,只怕今天要留宿在这里了。”
凤清灵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申正。”云天暮含笑道。
凤清灵郁闷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还真要留宿在这里。他们原本打算休息到傍晚再出发,但大家非但没有休息,还都惹了一肚子的气。
云天暮劝她:“就算皇上的病情刻不容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今天就当我们放松一晚,明晨早点启程,也不碍事。”
凤清灵见他说的有理,便嫣然一笑:“也好,就听你的。”
云天暮朝门外走去:“那你先休息一会儿。”
虽然有过刚才不愉快的经历,但凤清灵也真累了,连日昼夜兼程的赶路,就算她是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关了房门,径自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傍晚,凤清灵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打开房门一瞧,云天澈沉着脸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冷冷的道:“这儿有几件女装,你换上罢。”
真是莫名其妙!
凤清灵狐疑的看着他,实在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究竟想要怎样?
云天澈仍然冷着脸,但语气已有几分缓和:“把衣服换上,待会儿我们出去吃东西。”
这还像句人话。
既然云天澈已先低头,凤清灵也不吝啬自己的微笑,当下笑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
等凤清灵换了衣服出来,云天澈他们兄弟二人已然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先问:“饿不饿?”
凤清灵哭笑不得,敢情这两个大男人把她当成了吃货,睁开眼睛就问这个?
她反手一指自己问:“你们觉得我是饿死鬼投胎的吗?见面就问这个,烦不烦?”
云天澈就笑:“我们是看天色已晚,怕你饿了。”此刻全没了下午的戾气,倒是一派祥和。
就连与云天暮说话也变得一团和气,转身问云天暮:“你说是不是?”
云天暮也笑:“极是。”
一时间凤清灵猜不透这两个要做什么,只觉得蹊跷。
还是云天暮老实,告诉她道:“听说今晚镇上有花灯会,咱们不妨也去瞧瞧。”
这句话让凤清灵乐开了怀,她最喜欢凑热闹,听到这话,迫不及待的拉了他们两人出门赏灯。
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行人仿佛比白天还要热闹,个个都笑逐颜开,被花红柳绿的花灯一映,更添喜气。
廊下树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十二生肖,有花鸟虫鱼,也有人物美景,还有几个灯笼连成一组凑成故事。街口还有人设了灯谜,若有人猜对便送上一份礼物。
凤清灵自知猜灯谜不行,却偏偏拉了这两个大男人过去,让他们两个比赛,看谁猜中的多。
云天澈自恃才高,一连猜中好几个灯谜;而云天暮后发制人,竟也不输于他。凤清灵乐不可支,只管将小礼物收入囊中,虽说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可她看了就是喜欢。
再往前走过一条街,街道两旁都高挂着粉嫩的宫灯。倚在楼上的女子伸颈张望,脸上尽是精致的妆容,仅以薄纱裹身,眉眼之间尽是风情,手中的团扇摇摇摆摆,模样甚是撩人。
凤清灵就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两个男人,只见云天澈唇角勾出一抹浅笑,举止风流,尽显倜傥。而云天暮却抿紧了薄唇,俊俏眉眼直视前方,视若无物,神色淡定。
这两个男子的俊貌登时引得楼上的莺莺燕燕三魂丢了两魄,争相挥舞着团扇卖弄,“公子请留步……”
凤清灵满是促狭的笑着,指着那些莺莺燕燕道:“人家在唤你们,你们多少也得给人家一点面子吧?”
云天澈瞥她一眼:“你怎么不去?”
凤清灵饶有兴趣的道:“我倒是想去,问题是你们肯让我去吗?”
云天暮正色道:“灵儿不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