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枚玉佩的确神奇,孤星每一次能在重伤之际保住性命,它功不可没。
而且它似乎很通灵性,每一次都只会在孤星垂死的时候自主触动,所以孤星对它才不敢太过依赖,毕竟,他要为自己的小命考虑,而谁也不能保证这枚玉佩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及时的发挥出作用。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而赌注无非就是自己的命,每个人在这一生中都无可避免的需要赌上几场,无关勇气,因为在这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中,即使输了,也不过一死,而赢了,却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于是孤星毫不犹豫的同命运赌了一把,很幸运,他赌赢了。
不过这世间之事总是充满变数,有时候赌赢了,也不一定就能真的保住性命,就好像织造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谎,赌局,亦是如此。
常言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其实甭管是小赌还是大赌,赌就是赌,逃不过贪欲,逃不过侥幸,输的人妄图翻盘,变本加厉,而赢的人贪得无厌,同样无所畏惧。
人生大多数赌局都是由命运坐庄,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一旦赌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无论你是出于被迫,还是纯属自愿。
命运总喜欢跟人开玩笑,它可能会特别眷顾一个人,但也可能会彻底摧毁一个人。
正是因为它的喜怒无常,所以有时候,由不得你不赌,哪怕你之前已经赌赢过一次。
而此刻摆在孤星面前的便是一张长长的赌桌,赌注自然还是他的命,而坐在赌桌那头的,依旧还是那个长着一副恶心嘴脸的命运,视线透过弥漫在身前的黑色迷雾,孤星仿佛能看清它眼中的嘲弄。
“不管什么时候,你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总是令人作呕。”
望着天空轻声嘟囔了一句,孤星摇了摇头,隐隐间觉得自己仿佛恢复了一些气力,不过相对于之前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夜大...哥,你醒了吗?”
听的出来,小丫头的声音是带着一分惊喜的,只不过隐匿在她断断续续的话里,登时惊喜不显,留给人的只是疲惫。
“柔儿,累了吗?”
孤星望着她憔悴的脸庞,有些心疼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不过楚柔儿显然是听到了,只见她转过头看了孤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笑道:“嘻嘻,还好啦,还好夜大哥一点都不重,要不然柔儿还真背不动了。”
听到这话,孤星顿时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全部压在了楚柔儿身上。
“难怪我睡得那么安稳。”
心头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孤星登时知晓了她脸上、身上污泥的出处。
“一定是摔的吧,这丫头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先前这丫头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孤星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亏欠,不过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楚柔儿背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只怕亏欠会更深。
“行了柔儿,停下来歇歇吧。”
看着她一路下来头发都湿成了一束,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孤星有些不忍的劝道。
“没...没事的,夜大哥,我还不累...”
见她已经连说话都费劲了,还不肯停下来,孤星心疼的同时不由想起了小月之前对他说的话。
“那是你在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是这样吗?
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是我累了,歇会儿好吗?”
苦笑一声,他只好这样说道,果不其然,楚柔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仅仅愣了一下,旋即便俯下身子,将孤星给放了下来。
而这时,她终于也不再强撑,背靠着孤星坐了下来,然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走过的路,小脸上挂满了欣慰。
“柔儿,我睡了多久?”
二人静静地坐了很久,彼此仿佛心有灵犀一样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楚柔儿的气息逐渐从急促恢复平静,孤星开口打破了沉默。
楚柔儿原本正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听到孤星问她,下意识的就想回答一天一夜,突然又想到这么说一定会夜大哥很内疚,又当即改口道:“一...一个多时辰吧,夜大哥,你好点了吗?”
“一个时辰?”
孤星听到这话先是一阵狐疑,他恍恍惚惚之中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貌似睡了很久,不过此时的天色刚好和他昨天睡死过去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他一时也看不出端倪。
“看来是做梦吧。”
他苦笑一声对着楚柔儿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离能正常行动还差些时候,真是苦了...”
话未说完,楚柔儿便突然转过身去,一把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夜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柔儿不觉得苦,真的。”
楚柔儿说着便将头贴在他的背上,低着声音喃喃道:“柔儿会带你出去的,柔儿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突然,孤星有一种落泪的错觉,他听着少女近乎梦呓的话语,鼻头一酸,眼眶竟不自觉的红了。
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吧...
由于先前的大战,他的身体依旧疲累不堪,不过此时他的思维却极度活跃,这种感觉让他不由想起了爷爷,他现在一定在天上享福呢吧,因为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还有包大哥,他也一定过得很好,毕竟有钱大哥照顾他。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当年村里的那位婆婆,除了爷爷外,她是唯一肯对自己好的人了吧,她是那么的慈祥,她做的年糕是那么的好吃...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村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他早已连面容都忘的一干二净,然而对他好的人,他却连名字都不曾忘记过,尽管他只是在小的时候,从爷爷的口中听过他叫她一声九婆婆,尽管那一年婆婆死的时候,他还仅仅只有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