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陈萧缓缓回过神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霖,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萧霖也不逃避,只是回看着他,眼神坚定。俩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最终陈萧松动了,他不再看着萧霖,低头默默吃了几口东西,才缓缓开口道,“我妈早死了,张阿姨上周突发脑溢血,救治无效,前天晚上去世了,至于筱筱”,他的眼神明显一暗,萧霖自是注意到了,“她是张阿姨的侄女儿。”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话了。萧霖见他对前面两位的情况说的相对清楚,而对筱筱却讳莫如深,知道陈萧目前肯说的只有这么多,不管怎样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也不再过多纠缠。猜到张阿姨对于陈萧的重要性,于是她安慰道,“虽然张阿姨走了,但我相信她并不希望你因为她而太过伤心,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忘记悲伤,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慰很是苍白无力,但只要他听到了也是好的。就见陈萧苦笑着说,“忘记她,哪有这么简单。”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萧霖一阵欣喜,连忙说,“虽然不简单,但也不难啊。你如果相信我,就交给我吧。”陈萧看着她,虽不知她要干什么,但想想试试也无妨,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陈萧不见萧霖有什么动作,加之因为张阿姨过世,很多事情需得他亲自出面打理,也暂且忘了这件事。虽然之前筱筱曾表示不想让他插手,但陈萧又怎会听从。直到周五下午,他才忙完张阿姨的丧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见萧霖还没下班,看着满屋的冷清,又想到张阿姨,陈萧内心的孤苦又盛了几分。本又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想到之前萧霖的嘱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坐在房间里对着张阿姨生前的照片发呆。所以当萧霖下班回来,进了陈萧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那一刻萧霖只觉的陈萧整个人都被悲伤浓罩着,其他人都被拦在了那层无形的屏障之外无法靠近。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心下定了定,一边往里走,一边故意大声唤道,“陈萧,你在干嘛呢?”正在发呆的陈萧被这声呼喊惊醒,他匆忙掩下眼里的悲伤,将相片收起,稳了稳情绪转过身来,故作生气地说,“怎么现在不敲门就敢进来了?”虽是如此,匆忙间相片还是被走上前地萧霖看见了,她故作不知,见他发问,吐了吐舌头,说,“敲了很久,可你没有听见啊。”顺便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喏,给你。”陈萧疑惑地接过萧霖手中的长条纸卷,打开看了看,见上面画着类似日历的表格,表头写着快乐加减法,时间是三个月。萧霖看他疑惑地样子,解释道:“我不是答应了要让你‘忘记悲痛,快乐生活’吗?所以这就是我的方法。”说完指了指纸上附注的三个表情,一张笑脸,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和一张生气的脸,说:“如果你当天很开心,就在相应的表格中画上笑脸,如果不开心或者很气闷就画一张生气的脸,如果既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就画这张没有表情的脸,每一个表情下面再简单附注上原因。”陈萧挑挑眉,说道,“心情晴雨表。”萧霖点点头说,“差不多吧,呐,你看日期可是从今天开始的。”陈萧对她的做法不置可否,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时间,转头对萧霖说,“我肚子饿了,可以做晚饭了吗?”萧霖愣了愣,心念一转说,“好哇,不过,你得一起。”不待陈萧说话,就拉着他往厨房走去,看到萧霖拉着他的手,陈萧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跟着去了。
来到厨房,萧霖想了想,对陈萧说,“有没有兴趣给自己做一顿饭?”陈萧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见萧霖点了点头,连忙摇头说,“我不会做,还是你做吧。”萧霖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强,只身先去忙活,不过中间总会找借口让陈萧干点什么,比如“我忙不过来了,能不能帮忙洗个菜或者淘个米?”本以为陈萧肯定做不得,没想到他甚是熟练。但让他切菜,他却说什么也不愿试,萧霖好说歹说又亲自示范了一阵,他才勉强拿起菜刀,按照萧霖告知的要领,慢慢切起来。萧霖侧头看他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模样,心里甚觉好笑。切了大半个土豆,见他着实费力,萧霖便笑着接了过去,陈萧看了看自己费老半天功夫切的粗细不均,长短不一的土豆丝,再看看萧霖一会儿功夫切出的厚薄均匀,长短相当的土豆丝,心里有些堵的慌。
萧霖起初没太注意,后来见他一脸气闷的样子,心下猜到几分,也不说破,只在后面将炒之时,看着陈萧挑衅地问道,“怎样,敢不敢试试,你只要负责翻炒就好,我给你加料?”陈萧看她一脸“你不敢”的表情,恨恨地拿起了锅铲,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萧霖彻底乐了,哈哈笑个不停,陈萧被她笑地莫名其妙,问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说着自己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萧霖揉了揉笑地发疼的肚子,对他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挺有趣的。”陈萧见她突然打趣自己,白她一眼,嘴里假意说道,“还要不要炒了,不炒我就走了。”萧霖连忙点头说道,“要炒要炒的,你先别急。”说着,她弯腰从柜子里取出食用油,刚准备倒一些进锅里,就见陈萧往后退了一大步,满脸害怕,萧霖坏笑道,“怎么,怕油溅起来,毁了你那张俊俏的脸蛋,放心,你什么样,我都愿看的。”本是随便调侃一句,谁知却道出了心声,萧霖有些不自在,又匆匆说了些别的掩饰了过去。陈萧想到之前被萧霖数次调笑,念头一转,弯腰凑到萧霖耳边,暧昧地说:“是吗?”萧霖听他语气,知是打趣自己,却仍想表明立场,急忙转头,本想说“当然”,谁知嘴唇却擦过了他的脸颊,两人都愣住了。虽说之前她趁陈萧睡着时也干过这事,可多少是抱着恶作剧的念头在里面,况且陈萧根本就不知情,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