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法给陈大娘好好操办丧事,陈大郎还是规规矩矩的和辛湖在这里给母亲守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实在是因为他们再不走,也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下雪了,还不能找到地方安身,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走之前,陈大郎带着辛湖,在母亲坟前说:“娘,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日后再来看您。”
辛湖原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再说这几天,也就认识了陈大郎一个人,不跟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而且陈大郎,根本就不象个九岁的孩子,成熟的惊人。她相信这人一定能带着她活下去。所以当时大郎求亲,她没作多想就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她相信以后他们长大了,无论哪个不想真的成亲,也不是大问题。反正也没外人见证这场婚约嘛。想毁婚其实也很简单啊。古代不是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俩自己做主定下来的婚事,其实也很不合规矩。
两人沉默的背起包袱,小心的爬到大路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证了一场恶性抢杀事件。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地上还倒了好几个。路上四处是血,可见死伤惨重。他俩吓得连忙又顺着山坡下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别人打劫的好对象。陈大郎没想到才担搁了几天的功夫,这路上简直都不能走了。
“怎么办?太可怕了。”辛湖担心的问。
幸好两人机灵,个子又小,要是给刚才的那帮子人看见他俩,说不得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呢。辛湖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暗地里狠狠的骂了几声贼老天,妈蛋带着她到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说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哪里是给她的好补偿啊,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几天,她很担心,他们俩还来不及找到安身地方,就会被坏人杀了,何况他俩还背着三个大包袱呢,这不是明显的靶子吗?
可是这个地方,她太不熟悉了,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穿上了大郎给她的厚袄子,她还是觉得冷。这要是下雪,他们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陈大郎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不好,好半天,才说:“走吧,我们不往前面走了,干脆往山里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过了冬天再说。”
因为他很清楚,再这些日子,前面的府城,就不会再接纳他们这些逃难的人群。而且随着形势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杀伤抢掠事情,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最后还爆发了瘟疫。
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逃到府城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进城,绝大多数被关在城外,不管染病没染病都被官府派重兵把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真正能活下去,不过十之八九。
“山里,就我们俩,不怕猛兽吗?而且没有吃的,连被子也没有,怎么活下去?”辛湖反问。
“总有办法的,说不定还能在山脚下,遇上山里的猎户呢,我还有点银子,总能活下去的。要不然,只得等着被人吃了。”陈大郎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总比在路上与一堆人拼命挣扎求生,要容易点吧。反正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辛湖的怪力,应当能活下去。山里怎么着也能找到点猎物啊,不会饿死的。
辛湖没有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出比他更好的办法来,而且她也很怕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也明白,当人类丧失底限时,会吃人的,弱小的人在乱世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就他俩个半大的小孩子,再有办法,再力气大也比不过成年男人啊。她可不想被别人当食物呢。就算是被猛兽吃掉,都好过进入人的肚子里。
两人开始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走。两人都不认识路,只能朝着大山的方向走。饿了就吃点米糊糊,渴了就喝点冷水。累了就随意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休息。特别是晚上,天寒地冻的,俩人只得紧紧的抱在一起,才能入睡。一开始,辛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陈大郎一样也会害怕,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抱在一起了,也就不在乎了。
在野外生存很不容易,特别是黑漆漆的夜里,听着呜呜的北风,树枝枯草发出的吱吱声响,两人虽然是披着孩子的皮,但在这种环境下,也一样会害怕啊。
陈大郎带的东西还算齐备,他有一块大油布,睡觉的时候,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能抵挡一些风寒。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把全部的厚衣服都当被子裹在身上了,也一样觉得冷。辛湖估计这晚上的温度在五度左右。所以,每天晚上,两人只能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和互为依靠。
靠着陈大郎带的这些东西,最起码目前来说,他俩还能活得下去,毕竟有吃的有厚大的衣服。白天他俩一般都在赶路,天黑前,他俩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捡些柴草把白天一路上偶尔得到的野菜和米糊煮在一起吃。如果得到的野菜多,就会单独煮一壶野菜汤,陈大郎的包袱里带了一包精盐,约三斤重,两人省着点吃,应当能吃很久。
这个时代无污染,一路上虽然没见到大河大水水潭,但就算是小小的水坑,水也一样很干净,土地也算肥沃。这一路的荒野的地方多,他俩发现过少量的能吃的野果。当然了,很多东西辛湖并不认识,是陈大郎说可以吃,她才敢吃。
虽然这些野果野菜并不太好吃,这个季节野菜野果都过季了,还少得可怜。他们也一样当宝,一点点儿都不放过。有这点子东西的补充,总比天天光米糊要好的多了,辛湖自己的嘴角烂了,陈大郎一样也开始烂了,这是典型的缺少维生素的表现了。这些野果野菜,能给他们补充维生素和营养,同时也减少粮食的消耗。
十天过去了,以他们的脚程,再加上小路也并不好走,所以他俩并没有走多远,可食物已经少了一大半。要不是这个季节,陈大郎也不会选择往深山走,不过他也没打算真的走到深山去,只是想去山脚下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有小村子,先落下脚来。深山,以他俩现在的能力还不敢去,要是遇上猛兽,哪里躲得过去。
就这十天,辛湖已经不知在心中暗骂过多少次老天了。这个鬼地方,穷的要死,又没得吃又没得穿,俩人全部的食物,也不过一包米糊糊一包盐。武器就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把砍柴刀,一把他娘留下来的剪刀。再加上几件厚衣服与一张油布。至于张大郎身上有没有银钱,她并不太在意,而且就算有,她估计也不认识。而且拿着银钱在这里又能买到什么呢?
这还真是上天见他俩可怜,虽然天冷,但却一直没下过雨,这要是下雨,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