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看到眼前漂浮之物,顿时忘了呼吸,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那把消失的刻刀竟悬浮在胸前位置!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云萧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看了看周围,街坊都在整理自家商铺,谁也没有注意这边。
那把刻刀就这样悬着,刀刃一会左一会右一会上一会下,好像在寻找什么,云萧伸出右手去抓刻刀,没想到手指居然从刀柄穿了过去,心里一惊“只是个影像?难不成我出现幻象了?”刀刃突然指着右下方向不动,云萧顺着方向看过去,心里戈登一下,那个位置之前放着个巨大的水缸,此时水缸已碎,九娘从不准知味他两在这酒缸旁边玩,莫非这另有蹊跷?
云萧走到原来水缸的位置,拨开木炭和碎陶片,底下是和周围一样的一尺见方青石板,此时刻刀直指这块石板。难道石板有古怪?他仔细查看石板,发现之前救火泼的水汇流了一小股浸入板缝。下面是空的?云萧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动静,就飞快拔出随身短刀插入板缝,撬动,正要一鼓作气把石板掀开,他听到轻轻的“咔”的一声,顿了顿,绕到板缝另一边,用石板挡住身体,手上一使劲,掀开了石板,“咻——咻——”两支短箭飞出板缝。云萧倒吸一口气,还好耳朵尖,不然就中招了!那么慎重,说明这里有重要的东西,有宝贝也不一定。他往坑里一看,混着碳渣的黑黑的水积了半坑,水中隐隐看见个三寸长的油布包,正想捞起来,突然想到这不是地方也不是合适的时机,那个杀害九娘和涛师父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也许就是在找这个!现在怎么办?如果这样捞起来,会不会被抢,而且自己也会被杀,再无报仇之望!要怎么办?怎么做才能不被发现拿起来?不能呆太久,否则会被看穿,怎么办?怎么办?云萧捏紧了拳头,拳头碰到了怀中硬物,“有了!”
云萧一整个上身爬在坑上,右手迅速将油布包捞起塞进怀里,将怀里的钱袋取出,在水里浸湿,又倒提钱袋抖落些铜贝在坑里,这才装做摸索完直起身来。云萧做完这些动作只用了两个呼吸。演戏演全套,他掂了掂钱袋,打开袋子倒出几个铜贝,又翻看了袋里,像是数钱的样子,然后伸手在坑底摸了摸,把刚刚抖在坑底的钱捡起来,在水里洗了洗丢回钱袋,扎好钱袋放进怀里,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末了还拍了拍钱袋位置。
这几个动作不得不说刚好能掩盖云萧的目的,先是装作捡钱、数钱,然后发现少了些,又捞钱、洗钱,最后小心地装起来。这样就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个藏钱的地方。
但是,这个把戏并不完美,唯一的破绽是坑!这个坑并不深,如果那个人过来查看就会知道,之前云萧没必要整个上身都压着这个坑,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要赶在那个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样才有机会逃离魔爪,然后想方设法提升实力,查出凶手,为九娘报仇!当然还要找白知味,不过那个家伙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最危险的反而是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杀自己,但绝对不能被抓。那么现在要怎么离开而不被发现呢?凶手一定在紧盯着自己,他会在哪里呢,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呢?如果是我,我会选在哪里更容易监视?
云萧一边跪在尸骸前装哭,一边观察周围情形。虽然大火烧了一条街,但是街对面的房屋还完好。从小在这长大,这里的人他都认识,唯一不熟悉的就是城主留下来“帮忙”的兵丁,还有客栈里看热闹的人。兵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吆喝,没有人抬头看。客栈看热闹的人不是眉头深锁的就是东张西望想发灾难财的,只有坐在二楼栅栏边面对面喝茶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面向酒肆方向,那个人左手手指敲打着桌面,右手按在身侧刀鞘上,眼神时不时的飘向云萧。
“二楼能居高临下便于监控,两个人面对面坐不会引人注意,只要有一个人看着就行,而且那个人随时准备出击。恩,应该就是这两个人。目标找到了,现在就差怎么逃出去了。”
“九娘和涛师傅的尸身不能不管,九娘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涛师傅也认识月余,于情于理都要先尽快安排了这里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云萧去找到了吴裁缝,拿了三分之二铜贝给他,请他帮忙置办丧事。神犬大陆的货币分金贝、银贝、铜贝三种,一金贝等于一千银贝等于一万铜贝,两个银贝够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生活开销。云萧给吴裁缝的三分之二就有五百铜贝,算是不小的数。吴裁缝平时很是照顾云萧一家,此时成衣铺烧成了灰烬,刀剪尺子等工具他平时总是随身带,着火的时候细软也抢了出来,再没什么好收拾的,随即他就应了帮忙去买棺材、鞭炮、纸钱等一应物品。云萧到街尾城门边花了一百铜贝请了二十个等事做的人,还给了三个十多岁的乞丐十铜贝,进布庄买了几匹白麻布和一卷麻线,让老板裁成两尺宽六尺长和一尺宽两尺长规格各数十块,又在两尺宽布的中间位置剪了一个刚好可以套进头的大洞,让十来个人套上,在腰间用麻绳扎好,将一尺宽布搭在头上。期间,云萧注意到酒楼上那两个黑衣人一路远远地跟着。
领着人回酒肆时,吴裁缝已将棺材等物制备齐全,还有十来个平时受九娘照顾或处得好的人等在那里,云萧将布块分发给大家,吴裁缝招呼着人分了工。云萧这才跪在地上向九娘的尸骸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想“九娘,萧儿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将害你的人千刀万剐!”摸了摸眼泪,云萧小心地将尸骨拾到旁边摊开的黑布上,将黑布包好,放进棺材,做这些时,想到从前在酒肆无忧无虑的日子,云萧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抽噎起来,虽然云萧果敢坚毅,但毕竟他也只有十四岁,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哭着将棺材盖上,那边吴裁缝也将涛师傅的骨骸包了起来和他的佩剑一起放进棺材。请来帮忙的人不知是真触景生情还是装模作样,也哭的稀里哗啦,尤其是三个小乞丐。
“起~上路~”临时过来帮忙的算命先生卜算子充当起司仪,指挥着送葬队伍出了城向五里外的坟山行进。
行至一处林木茂密的拐弯之处,云萧一下子歪撞在涛师傅的棺材上,棺材的绳子“啪”一声突然断了,棺材砸在地上,吓坏了周围的人,胆小的直接要晕过去。云萧心里说“涛师傅得罪了,抓到杀你的仇人时,我一定帮你多切他几刀。”人群乱了起来混杂着鞭炮声熙熙攘攘,直到卜算子和吴裁缝指挥着重新绑好棺材才恢复秩序重新上路。两个黑衣人仍远远的密切注视着,看着云萧似乎因为伤心过度,身子晃晃悠悠,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只能由吴裁缝搀扶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