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走得太急了吧,把手表留在我那里,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把手表还给你,又怕你不想见到我,既然现在你来了,那我也应该把它物归原主了。”她脱下手表,把它递到他面前。
看了看她,又瞧了瞧眼前的手表,他迟疑了下,才把手表收回。
“谢谢,还有对不起。”
闻言,她身体僵了僵,眼睛里似乎闪过几分痛苦的神色。
“如果你说谢谢,是谢我帮你保管这手表的话,那我接受,但你说对不起,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她溢满痛苦之色的眼眸,他心头一动,嘴唇翕了翕,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半晌后才听到他道。
“我说对不起,是为那晚的事,为我酒后糊涂做出那种事而跟你说声对不起。”
“原来,那晚对于你来说,只是酒后糊涂?”
因为他的话而感到一阵晕眩的她,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难道在你的心中,早就视我为陌生,早就没有了我的存在了?”
对上她执意想要一个答案的目光,他沉默不语,沉静的神色却有一丝迷人忧郁。
见他不是不肯开口回答自己,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你说呀,我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以前你跟我所说的甜言蜜语,全是谎言?”
望着含泪质问自己的她,他缓缓地开口。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在你做出那种事后,在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一起时,就应该有那种觉悟,我们是不可能了。”
她脸上的神色一愣,退后一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你说我背叛了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只是因为看到我跟周国友共处一室,你就一口咬定我跟他有奸情了,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这一切都是有心人设的局,难道在你心中,我真是那般不堪的人吗?”
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这话她没问出口,可他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其实,事发后,他不是没有质疑过事情是否误会,跟她一起那么久,他也清楚她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
不过,每当回想起那天冲进房间,看到她坐在床上,及周国友一脸奸情被撞破的场景,那一点点怀疑就被扼杀。
再加上之后被记者大肆报道那天的事,无论是公司的人,或是家人好友,投向他的那种嘲笑,幸灾乐祸的眼神,他都快要疯掉了,还哪里能冷静下来,听她的解释。
不过,现在听她的口吻,或者,他真是误会她了。
叹了口气,他避重就轻地说:“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一脚踏两船的女人,也许一切只是意外,你跟他喝多了,才会酒后糊涂——”
“自从那次后,我就跟自己说,以后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所以,从跟你相识以来,我很少会喝醉。就算跟朋友一起到喝酒,也只是装装样子,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的。”她抿了抿嘴,望着他的眼神有一丝愠色。
“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喝醉,是有人故意在我的饮料里下药,无论你相信与否,等我再次醒来后,已经在那个房间里,之后,你们就冲进来,一切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让全世界的人以为我跟周国友之间有奸情一样。”
听到这里,他便反应过来,“你想说,这一切都是苏木溪在背后搞的鬼?你有什么证据?”
她苦笑了笑,“如果有证据的话,我早就揭发她的真面目,为自己拿回一个公道了。”
他没有说话,望着她的眼神却仿佛在说,既然没有证据,要他怎么相信她所说的?
“苏木溪一直想从我手中抢走你,为了拆散我们,她可以不择手段,难道你都忘记我在印度时发生的事情吗?”她试着令他相信自己,列举苏木溪的罪行。
“我查过了,你在印度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他道。
她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底五味杂陈。
明明知道就算自己说出真相,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可她还是不肯放弃,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他就算不完全相信自己,也会对苏木溪有所怀疑吧。
然而,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不但不相信自己的话,竟然还为苏木溪辨护......
“我差点忘记了,你跟她就要订婚了,理应如此,相对于我这个外人,你是应该相信你的未婚妻的。”
听着她嘲弄的话,他想开口解释,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他跟苏木溪是要订婚,但并不是因为爱情,只是一场政冶联姻罢了。又想到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她可能会追问为什么,或者会要求他不要那样做吧。
再说,无论他跟苏木溪之间的订婚的真相怎样,订婚的事却是事在必行,因为苏木溪早就将他们之前的协议告知双方父母了,事到如今,就算他想反悔,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就是他这一迟疑,看在她眼中,却跟承认无异。她顿觉得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疲倦、沮丧、失落、绝望等负责情绪塞满了胸臆间,令她几乎窒息。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微微一笑地道。
“我明白了,既然你现在已经选择了她,我也不会做出死缠烂打的行为。不过,我不会恭喜你们白头偕老那种话,因为那样太虚伪了,就这样吧,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她转身走出巷子,不是没感应到他一直追着自己的眼神,只是她让自己不要再回头。
既然在场战争中,她已经输了,那么,她就愿赌服输。
就算是输,她也要输得体面,不让别人看轻!
……
“天儿姐,现在任务都已经完成,你又熬了一个通宵,明天就不要再回公司了,就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两三天,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理。”
送江天儿回到家后,可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叮嘱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累趴在沙发上,江天儿简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公司真是收买人命!昨天我们才从上海回来,就一直抓着我们做什么后期制作,搞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过,之后也不知要做多少面膜才补得回来呢。”
“对呀,你没照镜子不知道,你脸上的黑头简直令人不忍目睹呀,就算你现在化了妆,可是那毛孔粗得站在这里也看得见。”可儿夸张地道。
江天儿听到这话,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忙从包包里掏出镜子一照,不禁抽了口凉气。
好吧,就算没可儿说得那么夸张,可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
“哦,不!”
“好啦,别再照了,越看越伤心。我是你的话,就在家睡个天昏天暗,然后,醒来后再敷面膜,最好来个全身美容。对了,之前我不是帮你买了瓶精油的,你可以用来泡澡。”
可儿扶她起身,带着她到卧室。
“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理,我等会帮你把手机关掉,就没人能吵到你休息了。”
“我习惯洗完澡再睡觉的。”江天儿脚步一顿,不肯再走。
“那就去洗吧。”可儿立即到房间,帮她拿出一套睡衣,然后,推她进浴室。
等浴室的房门关上后,可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过身走回客厅,把江天儿的手机关上了。
想了想,她又走进卧室,然后,把网线拨掉。
没一会儿,浴室的房门打开,江天儿走了出来。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可儿迎上前问。
打了个哈欠,江天儿现在只想一头栽进被窝里了。
“没了,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字还没说出口,她已经倒在床上,卷起被单睡着了。
看她真的睡着了,可儿伸手关上房间里的灯光,随手关上房门,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走出江天儿家门,可儿的心情异常沉重。
虽然,她已经想尽办法,不让江天儿知道那件事了,不过纸始终包不了火,就算瞒得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不过,以江天儿现在的状况,她还是认为瞒得一时是一时,就让她能再睡一个好觉吧,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结果,江天儿这一觉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
睁开眼睛,坐起身,茫然地望着前方的化妆台,足足化了两分钟的时间她才算清醒过来。
掀开被单,下了床,眼光不经意一瞥,发现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竟然是十三点二十分,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赫然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哦!迟到了!惨了!
一溜烟地冲进洗手间,解决生理卫生后,站在洗手台前刷牙时,她才突然记起,今天不用上班的事。
真是睡糊涂了!漱完口,洗了脸,这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走出客厅,伸手打开电视机,让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充斥着四周的空间。
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然而找遍了整个厨房,只找到几包泡面跟几个鸡蛋。
换作是平日的话,也就将就一下,泡个泡面,煎两个鸡蛋就算了,可去了上海一个多星期,她突然很怀念楼下的烧乳鸽,还有烤鸡翅等,真是想到都流口水呢。
把鸡蛋放回冰箱,走出厨房,准备下楼找吃的。
回房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她拿起摇控器正要关上电视机,却被正在播放的节目吸引住。
那是之前,她在上海当颁奖嘉宾当晚,被电视台的同事拉着做访问的那个节目。
此刻正在播放的是,当晚在主持人的要求下,她跟闫雷宇站在一起,互相凝望的画面。
这个画面播放的时间很短,大概就是几秒的时间,这画面随即就被另一个面画所取代了,而男主角依旧是闫雷宇,但女主角却由她变成了苏木溪。
视线紧锁着电视机屏幕,她的瞳孔倏地一缩,摇控器自她手中跌落在地板上,耳边是女主持人继继续续的声音。
“真是好热闹的订婚宴呀,据说当晚出席的宾客都是社会上举足轻重的人士,本台有幸可以获得当晚的独家访问权......相信如果江小姐当晚也到场的话,一定也会大方祝福这对新人......”
双眼空洞地望着电视机,江天儿脸色惨白,眼中一片木然,牙咬着唇,周身泛起的是绝望气息,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明明早就有心理准备会发生的事情,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感觉了,可此刻望着那个画面,她的心竟然有种如被刀割的痛楚。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一阵门铃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电视上所播放的节目,早就不再是之前她所看的娱乐节目了。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双脚已经变得麻木了,动了动身体,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与此同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就看到可儿推门而入。
“啊,原来你已经醒了,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就自己用钥匙打开门进来了。”可儿随手关上大门,换上拖鞋。
“你醒来多久了?不会是一直睡到刚才吧,你也饿了吧,我买了饭盒,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烧乳鸽来呢。”
可儿像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外卖放在茶几上,再打开盒盖,顿时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鼻而来。
见江天儿依旧呆然地望着自己,可儿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回魂了,天儿姐,你还未睡醒呀?”
江天儿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以着略嫌沙哑的声音道。
“就算没睡醒,闻到这么香的乳鸽也会醒的,你不知道,刚才我就想吃这个了,正想下楼去买呢,没想到你就买来了。”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可儿哈然一笑,走进厨房,拿出碗筷来,“来,趁热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