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卿文一愣,聪明如他敏锐地发现这个问题有些敏感,垂眸果然看到舒然一脸平静地看向他,脚步也停下来了,抬脸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的目光不同于方才,这表情看得尚卿文一个呆愣,怎么跟薰衣草挂上钩了?
心里的这个想法一跳,尚卿文立即觉得舒然的表情有些不对了,心底低低吁出一口气来,这个问题是让他措手不及。
“然然!”尚卿文无奈开口,眼神里也是满满的无奈。
舒然可是下定了决心这次不会见好就收,哼哼一声,“有人可是舍得花大笔的钱给别人买下一大块地全种上薰衣草!”
舒然是自己都感觉到了酸酸的味道了。
林雪静一次说漏了嘴,说尚卿文曾经在国外买了大块的地种植上的薰衣草,为了谁来着?
尚卿文这次是瞠目结舌了,这些成年旧事一下子翻出来让他是措手不及,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难得有了一种百口莫辩的心情,却又着急得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便匆匆开口,“然然,那个不是的 ”
恩?舒然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着一直都沉稳冷静的尚先生在自己面前乱了方寸,连说个话都好像是要急得满头大汗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如今被这个话题弄得焦头烂额,又是着急又是在注意看她的脸色,忙活了一阵最后也只挤出了一句无辜的话来,“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样子的,那片薰衣草地皮不是我买的,那是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送给我的,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种上了大片的薰衣草,我 ”
舒然心里‘哦’了一声,表面上却平静无波,因为难得能看到尚先生也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就在尚卿文说了一大串的解释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其实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这样的,她最多也只是小小的吃醋一下,毕竟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会抱着过去不放呢?他三十有三,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也许在那个花样的年纪对感情也曾疯狂过也曾执念过也曾带着相思相守一身的心态去等待过,不过最终他不是来到她身边了吗?那些被岁月大浪淘沙流逝过的曾经将他打磨得更加精粹完美,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加懂得珍惜。
见她突然笑了,着急解释的尚卿文先是一愣,然后眉头一蹙,见舒然笑得都弯下了腰,挑眉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笑恼,“你逗我?”
好啊,这小东西居然是故意的!
看他急得满头大汗的,还笑!
舒然听了他的解释,心情豁然开朗,哦,她还真以为某人会浪漫到为了一个女人花大价钱置地种花只为讨好对方呢,原来也只是以讹传讹啊,呵
尚卿文见她还笑个不停便伸手去挠她的痒,舒然最怕痒了,便跳起来就跑,尚卿文哪里肯放过她?两人就在广场上这么不顾形象的闹做一团,最后舒然还是跑不过他,被他逮住了抱在怀里,大掌一抚过来,将她鼻尖上的汗珠子轻轻抹去,他的笑容如头顶那湛蓝的碧空,垂眸将自己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
舒然仰着头,唇瓣上温柔一点,从这一点再慢慢地晕开,她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装有玫瑰花的巧克力盒子,在他有力的臂弯中慢慢地靠近他,甜蜜得连空气都嗅到了丝丝香甜的气息。
舒然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自己完完整整地融进他的怀里!
男人的浪漫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润物细无声地慢慢渗透,这个男人给她的,就是渗透进生活里,渗透进骨子里,想戒也戒不掉的柔情蜜意!
苏黎世碧空万里,而此时的D市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得满城惶恐不安,新城区这边地理位置较高,当年选择这一块地规划成新城区也是因为考虑到D市的地势走向,老城区地势较低,九八年洪涝时整个老城区都陷入了一片汪洋之中,老城区的水利疏通因为地势受限得不到更好的改善,十年前D市便开始营造新区,新区分四个部分,重工业,轻工业还有生活区都格局分明,至于老城区那边格局依旧,往往每年的夏季都是最令人头疼的。
前段时间是大雨倾盆,几条街都可以撒网捕鱼,眼看着水位还在不停地涨,有不少拖车忙碌地行使在路上,帮着拖走抛锚的车辆。
张晨初看着撑着一把黑伞从医院大楼走出来的朗家二公子,心里暗道这小子最近都在忙着尚卿文的事情,舒然的耳膜手术都做完这么久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混着,他家老爷子这段时间盯得紧,朗氏每年年底都会有大事发生,一些重要职务领导人的任免都将在每年年会上提出来,今年朗润都二十八了,听朗姑姑的小道消息说了,今年他要再不去参加年会,估计是要被扒皮了!
张晨初觉得朗家即便是真要扒皮恐怕也轮不到朗润,他这三代单传的,至今无后,除非朗家想绝后!
“啪 ”不知道是不是朗润从张晨初的眼睛里看出了些什么,手里的那把伞毫不客气地往张晨初的车窗那边砸了一下,大有你一来就麻烦事不断能不能有那么一次能让我舒服一点的意思。
“吃坏东西了?”张晨初看见上车的朗润,人是上来了,那把伞直接往外一扔,落在了街边的台阶上,‘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张晨初低吁一口气,这家伙惯用一次性的东西,不管经过手的东西有多么的贵或是多么的不值钱,用完就扔,张晨初给他算了算,从小开始有这个癖好之后到现在二十八岁,要不是朗家财大气粗,恐怕这家伙现在是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得一件。
说他换女人如换衣服,他要在女人身上也有像他换衣服那样觉悟,恐怕现在儿子女儿都一大堆了!
上了车的朗润低头看着自己被弄湿了的皮鞋,眉头皱了起来,也不回答张晨初的话,闷闷开口,“你确实有先见之明,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恐怕我们也插不了手!”
张晨初转过了头来,“为什么?”
朗润抬眸,眼睛里精明乍现,“相信你也知道但凡空降到过D市任职的人一般在两年左右都会直升上去,来这里不过是借个道,而且这个人背景特殊 ”朗润说着,眉宇间闪过一丝沉郁,“五年前他是聂市长的最得力助手之一,是聂市长一手提拔才有了今天!”
“我倒是听说本来五年前要被调到K市的人是姓聂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他拉上去了!”
张晨初说完之后也低低吁出了一口气,“之前我不知道他是空降,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心里也隐约明白了,最近聂家的事情再次被人提了出来,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张晨初抽烟,因为昨儿个晚上看着司岚是一个劲得抽烟,心里也郁闷至极,那家伙明明就是要结婚了的人了,整天还拉长着一张脸,让他是想说句好听点的都开不了口。
“恐怕司伯伯也考虑到这些了吧!”朗润的言下之意是他们想这么多是没用的。
“唔 ”张晨初抖了抖手指尖的烟头,把烟灰弹了出去,闷声开口,“好巧不巧的,聂展柏也醒了!”
张晨初想着当初受司岚委托来跟尚卿文提建议的时候被尚卿文直接反驳拒绝,是,站在尚卿文的角度,这事牵扯到舒然,他不会放任不管,但是他们谁也想不到聂展柏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醒过来,他的醒来意味着什么?
变数!
张晨初觉得自己知道多了就不是什么好事,当初聂展云被处决时,司岚的意思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最开始他是觉得司岚是在为尚卿文考虑,毕竟,舒然因为聂展云的关系会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不舍不弃,情敌虽死但这根刺谁能容得下?拔掉了以绝后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张晨初怎么觉得,司岚的出发点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舒然的苏黎世之旅在游完拉珀斯维尔这个玫瑰小镇便画上了一个句号,这座美丽的小镇实在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之前就听说过这里一到夏天就有两百多种的玫瑰花齐齐盛放,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尤其让舒然记住的一幕是他们开车在一个小道上,尚卿文说他有些累,他昨晚上睡得比较晚,舒然则自告奋勇地来开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时瞥见道路边一大片的紫色,零零碎碎的,但集合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地开口说了一句真美,那还只是一大丛不知名的野花,她绕过车尾上车,刚一坐上去,转身看尚卿文那边的位置还空着的,正纳闷他怎么还没有上车,就见他手捧着一束刚采下来的野花送到她面前,喜欢吗?
舒然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的模样,手里的一大把野花都来不及整理一下其他的碎叶子,就捧到她面前问她是不是喜欢,她把那束花摆放在车头的位置,都好几天过去了,花和叶子早就枯萎了都舍不得扔掉。
“给!”尚卿文把烤好的肉片递给站在一边认真看他烧烤的舒然,他挽着衣袖,一副认真的模样看得舒然直想笑,想他平时在办公室签文件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严肃,现在以这样严肃的表情来对待他手里的烤肉串,让舒然想到了这大有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架势。
他们在这个小镇上住了一周了,这些烧烤用具都是租来的,这边风景独好,今天也不算太热,被舒然捣鼓怂恿着来野外烧烤的尚卿文现在正在充当大厨的角色。
“关阳是不是都忙疯了?你这BOSS做得也闷不称职了!”舒然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尚先生亲手烤的美食,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沐浴时关阳打电话过来,她正好接了的情景,听声音都听出了关阳的语态疲惫。
“我是在挖掘他的潜能!”尚卿文微笑,递给她一串土豆片,舒然瘪嘴,昨晚上吃奶酪火锅,这东西吃多了,现在是一看到就不想吃了。
尚卿文只好收回来自己吃,边吃边笑道,“潜能需要深入挖掘!就像昨天晚上 ”尚卿文笑着把目光转向了舒然,吃肉串的舒然险些被他那笑意深深的表情给噎着,觉察到他眼神有异时才皱眉,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把吃光了铁钎往他手里一塞,瞪他,尚卿文,你个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