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冉启东要低价卖掉那套房子,舒童娅是极为的反对,“要用钱我这里也有,犯不着低价卖掉你的房子!太可惜了!”
冉启东抬脸看了一眼舒童娅,见她眉头一直皱着,从他刚才赶来医院在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愁容虽然是没有散去,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状似轻松地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这句话带着那种久违的期待,她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他内心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的欣喜,看着她面带忧郁的脸色,他心里也泛起了一抹心疼。
“这两孩子真的离婚了吗?”冉启东压低了声音求证,报纸上那些东西没什么可信度,任何东西都可以作假,就那么一份离婚协议能代表什么?不少人都能模仿别人的笔迹,那东西太假了,他想亲口像女儿求证,只不过刚才一进门就看到舒然那微微苍白的脸色,他又不忍心问出口。
舒童娅对上冉启东的目光,眉头轻轻皱了皱,“她说的是离了!”
冉启东听了先是一怔,随即低叹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女儿是真的离婚了,那边冉奶奶和冉爷爷还等着他的电话,老两口也是最近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的,这真的离掉了让他们怕是又要难过一段时间了。
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女孩子始终是吃亏的一方,孙女年纪还小,仅仅才二十三岁,结婚,流产,又离婚,而且还是主动放弃分割财产的离婚,虽然钱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但是孙女这短暂的半年却走过了很多人相当于半辈子的历程,怎不让人心疼心酸?
来得如此轰轰烈烈的感情,却如此惨淡地收场,做父母的,怎么不心疼呢?
冉启东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似乎是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平复掉内心的焦虑不安,叹息时沉沉说着:“离吧,离了也好!”
说来说去,冉启东还是有些自怨的,当初是他想撮合舒然和尚卿文,才让文教授出面帮忙,正好他也不希望舒然去大西北,便和文教授演了一场戏,想把尚卿文介绍给舒然。
在婚事即将定下来之前他也有过一丝犹豫,现在想想,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的!
“展柏那边的我想办法去处理,你也别担心了!”冉启东轻声说着,看着脸色略微疲倦的舒童娅,她额头上的那道疤还在,其实以她以前的性格,脸上有一点疤都会通过整形处理掉,但这条七八厘米长的疤痕到现在还留着。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她!”舒童娅对视上冉启东的目光,两人在对方的眼睛都看到了同样的目光,那就是内心都坚定着一致,从小没有给予女儿关爱,上天是给了他们能弥补孩子的机会,这个时候,他们会尽全力地护她周全!
夜如泼墨,朗润出现在风尚嘉年华的公寓门口,手里拿着张晨初给的备用钥匙,推开门时,空气里弥散过来的浓烟气息熏得他站在门口眉头直竖。
空气里不仅烟味浓郁,还有酒味在翻滚飘散着,屋子里连灯都没开,站在门口的朗公子就看到客厅里的落地窗那边,有一个闪动着的亮点动了一下。
“啪 ”朗润手伸到开关处,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房门在‘砰’的一声关紧之后,朗公子那修长的大腿迈着大步伐几步就走了进来。
客厅里那边抽烟的人愣了一下,在开灯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是直直看向门口的,眼睛里还跳跃着一丝期待的神情,可是灯光一亮,那刺眼的光线射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挡了挡,疲倦地眼睛一睁开还保持着那看向门口的姿势,却在下一刻看清进来的人之后又转过了脸去,端起手里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有洁癖的朗润觉得,此时的客厅别提有多乱!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茶几上四个角落都是酒瓶子,只是朗润觉得即便现场再狼藉,可是某人依然保持着优雅地坐姿,只不过是褪掉了外套西装,衬衣依然有棱有角的,不见一丝凌乱,一个人喝了这么多还保持着这样的风度,实在是让人费解!
朗润走到他身边,一句话没说,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先是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过去,接着开始去厨房取了清洁手套过来,戴上,二话不说开始麻利地收拾掉茶几上的酒瓶和烟灰缸,听着那乒乒乓乓的酒瓶子发出来的撞击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尚卿文闭着眼睛小憩,太阳穴涨疼得不行,他便伸手去揉,直到屋子里开始有一阵凉意从后背袭来,嗅着新鲜空气带来的湿凉感,他才睁了睁眼睛,是朗润打开了窗户透气。
紧接着茶几上面被摆上了一只玻璃水杯,里面是暗色的汁液,朗润把那一杯水直接放在尚卿文的面前,也不说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被腾空的地方总算是能坐人了。
都快到十二点了,他却在这里喝酒!
“先把解酒茶喝了,我跟你谈正事!”朗润淡幽幽地说了一声,目光看了一眼那一杯从张家带过来的解酒茶,临走之前张晨初让厨房里赶出来的。
尚卿文目光微动,却没有去拿那只杯子,“我没有喝多,你可以说!”
朗润眉头挑了一下,行,他的酒量本来就好,而且酒品一直不错,就刚才他收拾掉的酒瓶子,喝光了那么多,说话还是如此清晰,除了眼睛里有些血丝之外,目光还是那么的清亮,在他们三人的记忆里,尚卿文就没喝醉过,而且,也从来没有耍过酒疯之类的,最多是把他们三个喝趴下了,他善后完,找个地方安静地睡一觉。
朗润现在也不想跟他谈论什么伤未好不要喝酒抽烟的事情,这做都做了,说了也是白说。
“佟媛媛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尚卿文目光微动,看向了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她怀孕了,三个月的身孕,而且,就在死之前的前一天,她才去过医院做过一次身体检查,替她接诊的医生证明,佟媛媛很在意她的孩子,因为检查时说她有些贫血,她还仔细询问过医生应该怎么补血,由此断定,她不可能自杀!”
一个起了自杀念头的人是不会这么在意这些事情的。
朗润说着,看着尚卿文目光微沉,便从的裤袋里取出了张U盘来,“这份从贵州酒店那边取出来的酒店记录我看了很多次,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在前台,站在聂展云身边的舒然,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朗润说完脸色沉了一下,“我在国外修学的时候我的导师就做过一个让人震惊的实验,身为心理治疗师利用意识超控意志力薄弱的患者,也就是所谓的催眠,不过比一般的催眠更难!”
朗润的话刚一说完,尚卿文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微的震惊,朗润在他质疑的目光下点了一下头,“我怀疑,聂展云也会!”
“这次美国之行,我查过他的底细,他所修的课程里并没有心理学这一门学科!”尚卿文眉头微皱。
“你大学学的是历史,但是你却最擅长金融!”朗润一针见血。
天赋极高的人往往都是自学成才,就像那句话说得好,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偶尔成绩会好,但是懂得自学的人,成绩是永远的好!
“当然这只是个假设!我已经跟那边的人做了一个沟通,尸检那边已经取出了成形的胎儿,会尽快做一次DNA比对,如果确定那个孩子是聂展云的,那么在这个案子上,他的嫌疑会更大!”
“我想看一下你的那一份酒店摄像记录!”靠坐在沙发靠垫上的尚卿文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朗润起身去书房取来了笔记本电脑摆放在茶几上,点开。
在开机,播放,过程中,朗润都静静地注视着看着电脑屏幕的尚卿文,末了,那一则录像看完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着:“如果真的证实聂展云会催眠,她是对这一切都不知道的!而你那天晚上说她跟聂展云开房时,我注意到她的表情,是震惊和惊诧,她或许,真的是毫无印象!在她意识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的!”
朗润很想说,或许,你真的是冤枉了她,而不明所以的舒然又怎么可能忍得住这口气,以她的性子她会提出离婚那是必然的!
怕是伤透了心了!
尚卿文手里拿着的那支香烟静静地燃着,他的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像虾一样弓着,香烟燃起的时候腾起的烟雾迷糊了他的眼睛,那不满血丝的眼睛里缀着碎碎点点的光,良久,将烟放在自己的唇角,深深地吸了一口!
“贵州那边的车祸,确定是他做的吗?”
朗润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点头,证据确凿!
尚卿文手里的烟头被掐断,那一缕白烟也瞬间被掐灭掉,死死地钉灭在了烟灰缸里,“这案子让邵兆莫全权负责,我不想他还机会活着出来!”
舒然在医院里守了两天,崔阿姨在医院住了两天,尽管身体是没有大碍了,但是舒然看着她那越发憔悴的神色,心里就更加担忧。
舒然在医院的两天里,林雪静天天都来,陪着崔阿姨聊天解闷,不过崔阿姨话也少了,每顿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看着舒然忙碌,她便轻轻摇头,告诉舒然别忙活了,她没什么胃口。
医生说这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她们虽然都明白,但是这一剂心药却等不到。
除了有时候舒然跟她提起聂展柏的情况,她会有意外的情绪表露,但是一提到聂展柏,就会让她想起还在看押中的聂展云,舒然每每在面对着崔阿姨那双说着说着就红掉的眼眶,被泪水蒙住的表情,心里就会很难过!
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警察局舒然单独去过了好几次,但是得到的回应是,聂展云不见她!
那天晚上聂展云就跟她说过,叫她不要再来,她来了,他果然就不再见她了!
这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过了一周时间,这一周时间舒然都在关注着媒体报纸上的消息,可是警方回应都是仍在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