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缭绕的云雾渐渐消散时,程遥和唐岭驾驶蜂鸟探测器先后在山岗上降落。由于两人在飞行时启用了隐形装置,所以途中没有受到在空中盘旋的鹰群侵扰。
程遥跨出探测器,观察了一下堆积着尸骸的深渊,走到我面前挤出一笑:“博士,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之前提出的情况异常便立即终止考察的提议。乘没有任何损失,让大家搭乘探测器马上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返回柜山。”
“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可能轻易退却。”我看了众人一眼,对程遥深沉地说,“自昨天进山,我们穿越了榕树林和槐树林,若没有经验,必然会因为在榕树林中迷路或在槐树林中受到凶猛的葫芦蜂群攻击而致死,何况还有两条巨蟒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但我们现在还活着,所以还得继续探索。”
“团队的所有人都在这儿。”程遥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能保证大家平安无事,我没有理由反对你的决定。”
刺客走过来晃了晃手中的水瓶:“程督察,处在未知的领域,没人能担保别人的生死。作为团队的一员,纵便只剩下一个人,也绝不会停止探险的脚步。因为探险者对团队的忠诚,历来体现在执行之上。”
程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刺客:“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曲高和寡的人。”
刺客短促地一笑:“假如我遇上的是一群庸俗的人,那么我宁愿孤独。”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看了看表,“博士,我们在等你分工。”程遥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对我轻点了一下头。
我进行了分工,安排花酒、刺客、程遥、韦白羽、小香姬、康仪和我一组,由胡莉驾驶探测器;楚雅鱼驾驶另一艘探测器载着苏昙、黑蜘蛛、三妖精、唐岭以及行装紧随其后。
众人按照分工,分别进入探测器。
一会儿,胡莉和楚雅鱼操纵探测器,在隐形状态下缓缓起飞,然后向深渊滑落。
下降几百米后,陡峭岩壁上显露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口。下方则是累累白骨。
胡莉瞥了我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透视镜:“博士,你相信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这句话吗?”
我不置可否。
康仪咳了一声:“小妞,现在没人愿意谈什么命运与缘分之类的废话。小心驾驶,我们都没买任何保险。”
胡莉咧了咧嘴,驾驶探测器进入了山洞。
进入洞口,是一个呈75度角的大斜坡,两壁异常宽阔,往上观察一眼看不到顶。
胡莉打开红外线装置,沿斜坡向下飞行了两百米左右,前方呈现出一块几千百方米的平地,然后又是一道呈60度角的斜坡向上延伸。“看来那两条大蟒蛇喜欢玩滑梯。”胡莉自嘲地笑了笑,“能有这么一个宽敞又干燥的地方栖身,它们应该算是神仙伴侣了。”
花酒看了我一眼:“依你看,这山洞是自然形成的,还是存在人工开拓的痕迹?”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洞外是玄武岩,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溶洞。”
这时,小香姬抱在怀里的电子猫眼中红光闪烁,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胡莉连忙关闭空气过滤器,打开了供氧机,确保大家呼吸通畅。她看了看仪表,偏了偏头:“很抱歉,刚才我有些大意了。这洞里氡子体的浓度不是一般的高。要是没有采取防护措施冒冒失失闯进来,不窒息而死,也会因接触到放射性物质和吸入过量粉尘患皮肤癌或肺癌,总之死定了。”
刺客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山洞里蕴含着稀有金属?”
胡莉关闭红外线装置,打开了近光灯和远光灯:“我不作评判,你们衡量吧。”
灯光照在坡道和两壁上,反射着墨蓝色的神秘光芒。
程遥十分诧异:“莫非这山洞里储存着储量丰富的刚玉矿体?”
韦白羽沉稳地说:“从矿体的结晶程度上看,已经形成上等的蓝宝石。”
康仪对我笑了笑:“等我老了,给儿孙们讲故事,说曾经在一座由美丽的蓝宝石组成的大山洞里闲逛,我的儿孙会怎么想?”
“康阿姨,”小香姬脆生生地说,“到那时我一定给你作证,不让别人认为你精神错乱了。”
康仪啼笑皆非:“金灿灿,你真会安慰我。”
探测器升上斜坡,前方展现出曲线形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头。
胡莉驾驶着探测器谨慎飞行,以防不小心撞上反光的石壁,落得机毁人亡的下场。
连续拐过几十个弯道,一条平直的通道呈现出来,通道的尽头,是另一个出洞口,闪烁着亮光。
穿越山洞的结果让我们隐隐有些失望。虽然认识到山洞里储存着丰富的天然宝石,但寻宝不是我们的初衷。
接近几十米宽的洞口,胡莉将探测器减速后关闭隐形装置,平隐地降落。
两三分钟后,楚雅鱼驾驶的探测器也降落了。
透过防护罩,我们看到山洞外是一个螺线形的巨大天坑。天坑的顶部高耸云天,四周的岩壁上长满苔藓植物,底部则呈现出一个槌圆形的湖,四周生长着粗大的红色植物。
“老爸。”小香姬仰头向花酒眨了眨眼,“下面这个象大眼睛的湖在转圈哦,真好玩。”
我们全神贯注地俯瞰着下面的湖水,果然发现水沿顺时针方向在缓缓旋转。
“湖水会旋转有可能是风力作用造成的。也有可能是湖的上面有注水口,下面象个漏斗,有落水洞,所以水会转动。”花酒抚了抚小香姬的脸,“自古有山不转水转的说法,形容的就是这种奇特的景象。”
“博士,我们是下去看看,还是原路返回?”胡莉征求我的意见,“如果下去兜一圈再上来,那两条大蟒蛇可能就回洞了。”
“小妞,这倒不用担心。”康仪笑了笑,“我们下去看看,可以从天坑的出口出去,说不定上面又有难得一见的美景。”
胡莉做了一个鬼脸:“康小姐,说真的,你只要不喝酒,才智和容貌总是成正比。”
康仪扁了一下嘴:“美女太多,酒鬼太少,我愿是酒鬼。反正喝醉了总有人服侍我。”
胡莉感慨地摇了摇头,隔着防护罩向楚雅鱼做了一个手势。
两艘探测器先后飞出山洞,超低空飞行,向着巨形天坑底部的湖飞去。
随着探测器不断下降,我们看到鳞次栉比的红色植物如一根根粗大的深红色圆柱威风凛凛地伫立,枝叶则如宽大的芭蕉扇般散发着紫檀色的光彩。
刺客摘下墨镜,瞅了我一眼:“这是什么奇异的树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