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达郁沧湖的那一刻,云舒方才明白先前钧天为何要为她准备后事的棉裘。
铺天盖地的雪白茫茫连成一片,这里冷的不似人间。
他望着他抖手抖脚的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便忍俊不禁的说“你要慢慢习惯,这里只有冬天。”
起初三个月,云舒几乎从不出门窝在他特意安排的暖房里守着一堆火炉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他每天傍晚时分都会来看她,陪她说话或者下下棋。
云舒对他多冷地天斗还是潇洒滴衬一件褂子感到很是嫉妒。他告诉她说。珍珑心经至阴至寒,最初修炼的时候我曾将自己关在千年寒冰洞里六年,出来以后便不觉得冷了。
云舒愕然,江湖上人人惧怕与沧湖诡异高绝的武功,却很少有人想过百年来为了守住这份荣耀,他们义无反顾付出过什么。
后来,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低寒,云舒开始央求钧天带她去看心心念念的箩笙神树。
他将新酿的美酒埋入雪中,淡淡的问了句“你肯等吗?”见她不解他便又轻笑着说“诺是等不及,现在看到的是光秃秃无甚神奇的箩笙树,诺是等得及,不久后见到的就是人间仙境。”
云舒抿嘴当即决定暂且不提。
郁沧湖经年落雪不化,因为气候特殊这里红梅常开不败。闲暇时候,钧天习惯温一盏清酒赏雪观花。从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云舒来了之后就是她陪他了。
她也曾笑说他“这诺大的郁沧湖竟还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陪你饮酒赏花,传出去的话,你的面子可都要统统堆回姥姥家里去了。”
他听后无奈的摇摇头“我一无称霸的野心,而不愿意与名门正派太过敌对。二十年前幽冥庄一役后,我本想着只要黑白两道都还惧怕我郁沧湖三名分即可,却不料文青此番闹了那么大的动静。”
云舒收起笑意“你可知四堂九教十二帮联手颁了擒龙令要对付你们?”
他冷哼一声“不削斗争,不要以为我是真怕了他们,文青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区区几个小派掌门,杀了便是。擒龙令,呵,他们要是真的敢来,就等着死吧。”
那是第一次,她在钧天深邃的眼眸中读出了稟冽的的杀意,这种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亡便亡的很绝,无愧于冠绝天下,魔道郁苍的霸主之名。
虽然钧天在外表明了一幅会护文青到底的态度,但回到湖中他还是罚了他半年禁闭。
西北高耸的断天涯,云舒偷偷地溜上去过一次。纵使有举世无双的轻功,可等爬上者与镜面相差无几的绝壁,她还真是累得气喘吁吁。
几个月没见,那家伙依旧是倔强别扭的老样子。云舒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懒懒的唤了他一声“喂,你究竟是在闹什么脾气?这样哪里不好,青春永驻,多少人都求不来的。钧天救你,传你武功,还想着今后把整个郁沧湖都留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招惹麻烦,跟他作对,文青你真的就那么恨他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钧天?他告诉你名字了?”
她点点头。
他沉默半响。忽而轻声笑起“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恨大哥,从来不恨,我所做的一切你总有一日会明白的。云舒你听我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努力把他留下来,这个世上怕也只有你留得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