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库，莫小雪轻声道，“我不知道苏默如一回来就会搬走。我明天就去找房子，然后就搬出去。”
“你说什么？”张文轩皱眉抓着莫小雪的手腕，在酒精的作用下，张文轩掌握不好力道，捏的莫小雪好痛好痛。
“我们不是说好，等到苏默如搬走，我就离开吗？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今天晚上可以在你车里过夜吗？”
“不可以。”张文轩把莫小雪拉下车，拽进电梯，回到家中。
“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莫小雪缓缓走进卧室，先收拾柜子里的衣服。这些衣服被她整理过很多遍，但每一次都没走成。其实，这又是何苦呢，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张文轩把莫小雪抱起来，扔到床上，“你不准走！”
不等莫小雪坐起身来，张文轩就压了上去，不找边际地吻了起来，呼吸中透着啤酒的味道，莫小雪很快就醉了。张文轩却停了下来，他竟然睡着了！这个时候怎么能睡着呢！莫小雪用力把张文轩推了上去，这一推不要紧，张文轩又醒了，如此反复，直到把莫小雪折腾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你还走吗？”
莫小雪迷迷糊糊地，“不走，不走。”她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只以为是有人叫她起床，她很不情愿。醒来后，发现那件长长的白色衬衫掉在地上，她蜷缩着靠在床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禁脸红心跳，又有些意犹未尽。她仍然想不通，那个时候怎么可以睡着呢？
也许张文轩真的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死皮赖脸地住下去吗？
稀里糊涂地混过一天，到了下班时间，莫小雪习惯性地坐在座位上等苏默如，却忘了她们两个已经不会一起回家了。“小雪，我先走了，一会儿送沙发过来，我必须赶快回去。”苏默如匆匆忙忙地拦了的士，莫小雪傻傻地站在杂志社门口。
如今苏默如已是有家的人了，可惜她……
“滴滴——”莫小雪抬头，是张文轩，他特意来接莫小雪下班，还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回家给莫小雪做一顿大餐，庆祝他们两个回归到二人世界。莫小雪没那份心情，但心里还是暖暖的，乐呵呵地跟张文轩回家。
张文轩在厨房里忙着，莫小雪玩着她的新手机，还一直没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连手机铃声都没有换。用手机自带的默认铃声总觉得有些招摇，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手机铃声了。“张文轩，你看我的手机怎么回事，我想要原来的铃声。”
“内存卡放里了么？”张文轩刚好盛菜出盘，拿过手机研究起来。莫小雪没有忘记放内存卡，只是放反了，识别不出来。张文轩重新安好之后，直接设置铃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
怎么会有这个声音，莫小雪上前去抢手机，张文轩紧紧地把手机握在手里，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莫小雪急的手足无措，她真不知道张文轩是怎么找到这个的，这是桂晟煜曾经唱给她的歌，可是，她都已经很久没上过微信了，怎么会有这个呢？她已经把聊天记录都删除了呀……
不知道张文轩在按什么，不一会儿又从电话里冒出一段歌声，是那个被媳妇抛弃的农民工大哥唱的，接下来就是莫小雪跟众网友的对话，譬如“我男人在家，不方便。”还有很多都是桂晟煜的胡言乱语，没有一句正经话。
莫小雪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其实，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张文轩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一阵乱跳，不得安生。该怎么跟张文轩解释呢？是等张文轩追问，还是主动去招呢？莫小雪心里没了主意。
逃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你做的什么？好香啊！”莫小雪强挤出一抹笑容，就奔进了厨房。她把张文轩做好的菜全部放到餐桌，又去盛饭。一个没拿住，碗就滑掉到了地上，她用脚挡了一下，才没碎掉。急忙捡起，细细刷过，再去盛饭。一个没留神，米粒烫在手指上，她险些哭了出来。
把一切准备妥当，她偷偷看了看张文轩，张文轩还在听着那些微信记录，智能手机还真是害人不浅呢！为什么要保留这些记录……她张了好几次嘴，终于鼓足了勇气，笑呵呵地喊了一句，“开饭了。”
张文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依然看着莫小雪的手机，桂晟煜这个大话唠，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说的话似乎是最多的，一句接着一句，听来听去，好像莫小雪真的跟他有什么似的。莫小雪嘟着嘴坐在椅子上，一个米粒也咽不下去。
心里已经乱作一团，莫小雪却强迫自己要保持镇定，她必须不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坦坦荡荡的，才能不让张文轩怀疑，可是，张文轩却捏着电话找上来了。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这都是什么呀？”
“应该是微信的聊天记录吧，我都好久不聊微信了，都记不清那些事情了。”张文轩听到的只是部分语音聊天，至于文字信息什么的都在被摔坏的那个电话里。自从换了这个电话，她使用微信的次数都是数得过来的。“快来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莫小雪强迫自己去笑，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她也想象得到她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这都是些什么人？”张文轩的眉头越皱越紧，声音如冰雪一般冷冽。
莫小雪再也笑不出来了，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的是朋友，像水生，还有我们去旅行认识得那个小导游，一直都有联系的。剩下的我也不记得了，算是网友吧，就是偶尔闲聊几句，都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太在意。”莫小雪的手拽着衣角，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网友？！”张文轩把电话仍在餐桌上，幸好安全着陆，不然那么贵的手机就可惜了。她瞥着餐桌上的手机，还不如早一点坏掉，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了。莫小雪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做过的一场梦，梦里张文轩发现她正和桂晟煜聊天，气得张文轩扇了她两巴掌，摔门而去……眼下的情景……难道会跟梦中一模一样吗？
“那天跟你在酒店的那个男人也是网友？就是这里其中的一个？你们聊了多久了，竟然就到了见面去开房的地步！”张文轩猛地揪住莫小雪的衣领，莫小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撞在张文轩的怀里，她识相地向后退了一步，跟张文轩保持着安全距离。
提起这件事，莫小雪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是啊，他就是我的一个网友，我们聊天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网友，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莫小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本来没想过要跟他见面的……”
“可你还是跟他见面了！”张文轩的手猛地松开，莫小雪不受控制地瘫坐在椅子上。厨房的椅子是木椅，很硬很硬，莫小雪的腿不小心磕在椅子角上，痛得眼泪就要掉出来了，可是，她不敢哭。是的，她的确跟桂晟煜见面了，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要跟他见面，你为什么要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聊天？！”张文轩好像钻进了牛角尖，怎么也出不来了。“你说呀，回答我！”张文轩一步一步走进莫小雪，俯身看着她，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吃掉，她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问我为什么？”莫小雪哽咽着，“你每天一回来就忙着工作，我一个人看电视也很无聊，躺在床上又睡不着，我又很多话想找人倾述，可是，默如也忙着写小说，拼了命的赚钱，那我做什么呀？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无聊吗？”
“有一天，我感冒了，你在医院值班很晚都不回家，默如去了秦天宿舍，我一个人在家里，难受的要死，连口饭都没得吃。你知道么，我在微信上丢出一个漂流瓶，说了句‘我生病了，好难受’，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有多少人关心我！”莫小雪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有的苦涩。
“虽然都是陌生人，但是，好歹有一个人跟你嘘寒问暖，道一声早安晚安。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我连你的人影都抓不到，我不过就是跟人在网上聊聊天，怎么了？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何况我真的很久都没有上微信了！”莫小雪越说越气愤，越说越理直气壮，“有时候，网恋比我们更真实！”
张文轩的脸压了下来，眼睛里似乎布满了寻思，异常恐怖地看着莫小雪，“你就那么寂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