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宫】
临淄的光明教影响力越来越多强,其嚣张之甚,更是夺取一处旧王宫,光明正大地设宫立殿。
此时此刻,光明宫主殿,八角祭坛上燃烧着巨大的长明灯。祭坛的其中七角,七座石椅正对而祭坛。光明教以教主为尊,下设左右执玺官执掌教务,另有七位守门人庇护教派。光明教第三天的守门人姬蝶此时正蜷缩在椅子中,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静修,另外六位光明天的守门人都以六中不同的诡异姿势静修。
突然间,姬蝶轻咦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其他六人都是阴阳家的高手,他们立即停止静修,茫然的望向姬蝶。
“姬颜,是你么?”
姬颜,姬蝶之姐,东咒曾经的当主。
在场等人虽然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可现在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异常,这时,第四天的守门人天业法师站起来,面向门口,垂首而站:“姬姑娘的隐匿之术实在是厉害。”
天业法师原是阴阳家老一辈中大大人物,专修的圣道咒术,算得上是阴阳家的成名高手,可惜触犯门规,被逐出了东咒。天业的话音刚落,众人这才发现光明宫外面有一道模糊的白光。众人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道白光,嗡的一瞬间,这道白光消失,而大殿之内则出现一个人。
一位女子。
女子静静站在光明宫的中央,一袭古典长袍,三千黑色发丝自然垂落在后背。
看到姬颜到来,众人虽是惊讶这姬颜的隐匿之法,但也没有多大惊骇,毕竟在座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大场面不是没见过,姬颜的隐匿自术虽然玄妙,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放在心上。
“姬颜,你倒是好胆子,竟敢独自一人前来!”
看到姬颜,第二光明天的守门人马面不由的冷笑一声。相比起天业,马面就差了许多,一身半吊子鬼道咒术,在东咒一脉中不上不下,勉强算是迈入了一流之境。
“姬蝶,你可还认我这个姐姐?”
姬蝶冷艳的脸上流露出微笑:“我怎能忘记我亲爱的姐姐呢。”
“既然你还认我,那你应该记得我将东咒一脉当主之位传给你时说的话。”
“你宁愿为了守护地脉龙气而牺牲自己的一切,我可不会。”姬蝶微笑说道,“姐姐,你也用不着跟我说这些,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你本已拥有半步小世境的修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兴许可以帮助你迈过这道门槛。”
“呵呵呵呵……”姬蝶却是呵呵大笑,缓步向姬颜走去,“姐姐啊姐姐,我原以为你非常聪明,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愚蠢,小世境?我为什么要你的帮助?我打开地脉后,可以吸取最纯粹的龙气,届时坐地便可成小世境,我为什么要你帮助呢?小世境不过是天境的末端,我为什么要进化成小世境?我有机会进化成血裔,为什么要迈入小世境呢?”
“血裔不过是诸神的牲畜而已。”
所谓血裔,是阴阳家曾经的一位当主提出的方法。此术法乃是借姬氏血脉中流淌的上古神力为引,获取无上奥妙的法门。一旦血裔修成,甚至能够超越小世境的强者。只是这种借助血脉的路子需要沐浴其他姬氏后裔的鲜血,汲取血液中的神力,有违人和,被阴阳家两宗四派斥为邪道。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要知道在场的几人都在走血裔的路子,此刻听到姬颜这般说怎能不怒!
“姬颜!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姬颜!你莫要用这些话来动摇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姬蝶冷哼一声,盯着姬颜,道,“还是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摧毁我光明教?”
“谁说只有姬颜一人!”
外面传来叫喊声,众人望去,浩浩荡荡一群人从正门而来,走到最前面的则是一位拄着龙头拐的老婆婆。
“颜姑娘,你只身一人前来,为何不告诉我们,是颜姑娘嫌老身一把骨头,帮不上什么忙!”
这老婆婆走进大厅,拐杖落在大厅的地面上时,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势迸发爆发出来。众人不禁一骇,这老太婆竟有半步小世境的修为。
姬颜苦笑着摇摇头,她只是不想连累众人,而且她也有信心一人将光明教摧毁。
“南幻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一些。”马面冷笑道,“还没找你们南幻的麻烦,你们倒是先送上门了。”
东咒和南幻的先祖不和,两派累世积仇,彼此互相看不顺眼,但凡见面,总少不得争吵。
“老身添为南幻当主,我南幻一脉自存在以来就以守护地脉龙气为己任,现在地脉龙气遭遇危机,老身怎能不来,难道都像你们这些畜生败类一样为图一己之私不惜我们毁我中华气运?”
这老婆婆语气尖锐,话锋犀利,拄着龙头拐杖缓步前走,那龙头拐杖每一次落地都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迸发出来震的众人心头一阵阵颤动。
“你这个无知的老太,你懂什么。我们是在造福天下!死而后生这个道理你也不懂么?”
“你们阻碍光明教的大业,是鼠目寸光!”
“林当主,命运至上,还请你自重。”天业法师垂首而站,双手合十,声色严肃。
姥姥冷哼一声:“如若他们是真小人,你就是伪君子。”
天业法师脸色一阵难堪,哒哒哒,他与另外两位守门人走到高台下,猛的一跺脚,周身金黄色光芒大盛,三股剧烈的能量波动迸发出来,全然不必林姥姥弱多少。
“光明之上,你们阻碍光明,皆是众生之敌,当诛!
高台之上的姬蝶面色冷肃:“姐姐,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真正修为,今日我想见识见识,你意下如何?”
姬颜双眸凝望直视,目光仿若极具渗透力一般直流西下。
就在这时,光明宫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众人望去,光明宫外面竟然走来一位老妇,这老妇怎么说呢,个头实在点高,站在那里,将近三米左右,穿着长袍,秀发用一根月牙发髻盘起,身后跟着两位姿色不错的女子。
这老妇就是这么走来,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她踏入光明宫,径直走到光明宫的左侧。
“鬼头婆婆!你来这里做什么!”
“婆婆我是北愿的当主,阴阳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该来看看么?”
南幻林杖龙,北愿鬼叩首。南幻和被愿的两位当主执掌两派四十余年,在阴阳家中有着无以伦比的声威,除了隐居昆仑的大梵天,阴阳家中再没一人能在声望上能够和此二人相提并论。如果说姬颜一方与姬蝶一方是绝对的敌对阵营,那么这鬼头婆婆的存在既不属于姬颜一方,也不属于姬蝶一方,无论是姬颜还是姬蝶都知道这鬼头蒌婆要做什么。
一道沙哑诡异的声音传来。
“啧啧……我还以为好戏过两天才会开场呢,没想到这么快呐!”
人未到,声先到。
嗡的一声,光明宫门口出现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这中年周身泛着若隐若现的白色微光,更诡异的是他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只见眼白不见瞳仁。
“白眼,你们阴魂莫不是要插手此事么?”姬蝶面色冰冷,气势愈发强盛,口吻同时是强硬起来。
白眼大尊,阴魂的当主。
“本尊只是来凑一个热闹而已。”
“热闹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小心热闹没有看成,反倒丢了小命。”
“桀桀桀桀……”白眼大尊笑得双肩都颤抖起来,“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此时此刻,光明宫内由于鬼头婆婆与白眼大尊的出现变得有些复杂。
“呵呵……”
姬蝶突然发笑,猛地站起身,额头之上那一抹乳白色的的火焰印记以极快的频率闪烁着,周身更是被重重白色火焰包蓑着,她伸出手臂指着姬颜:“姐姐,让我看看你到有何修为!”
说罢,姬蝶便纵身一跃,扬起手掌,直劈姬颜的额头。
“各位小心。”姬颜神色淡然,双眸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我去破阵。”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她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从她的身体内竟然同时分离出两个姬颜。
三个姬颜一模一样,似虚似实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一个姬颜直接跃过姬蝶向后方冲去,另外两个姬颜分别从左右两侧冲向后殿。
后殿蓦然间传来巨大的能量波动,三个姬颜又同时返回,重新三人合一,姬颜依旧是姬颜,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她站在那里,盯着后殿的方向。
“桀桀桀桀!”
一阵怪笑从后殿传来,众人望去,一个人出现。
那是一个有着青年面孔,脸上却爬满皱纹的家伙,他的头发犹如枯燥一样稀松垂落在两肩,整个人上下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唯有一双眼睛血红血红。
“拜见执玺官明瞳大人。”姬蝶环视在场诸人,冷哼一声,回头绎见。
光明教左执玺官明瞳,本身修的乃是东咒一脉的圣道瞳咒之术,却硬生生将血咒之术融入其中,算得上是东咒的当代鬼才。
明瞳点点头,一双血色眼睛盯着下方的姬颜等人:“月圆之夜,教主将会降临在此,诸位如果不想遭到教主的指责,那就出全力将他们杀死,一个不留。”
姬蝶的额头乳白色的火焰印记疯狂闪烁,喝道“杀!”
明瞳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一个****,****呼啸旋转,正欲杀过去,他却忽然一愣,似乎感觉到什么,止步,抬头向光明宫之外望去。
与此同时,姬颜也感觉到什么,转身望去。
天业法师,姬蝶,林姥姥,鬼头娶婆,白眼大尊等人均在这一刻感觉到什么纷纷向光明宫外面张望。
光明宫之外,那是一个身着麻衫的女子,脸色淡然,双眸平静,蹙着眉头,像似在观察着光明宫。她就是这么走来,步伐不快不慢。
但是,此时此刻,光明宫之内,所有人的内心却莫名的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脸上的表情更是仿若见到神魔一样,双眼之中流露着震惊,骇然,不可置信。
她是谁?
无人知晓。
但场内的所有人都无忽视这个麻衫女子。
整个光明宫顿时陷入无边的寂静,所有人都如雕像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想喊出声,但不知为什么,却都开不了。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嘴,或者眼前这个女子,似乎让他们连开口的胆量都没有。
麻衫女子走了进来,眉黛眉轻蹙,径直前走,整个大厅只有她缓步前行的脚步声。
看到麻衫女子一步步走来,马面等人周身刚刚大盛的气势顿时安然下来,随着麻衫女子一步步逼近,马面等人脸色苍白不看,身躯禁不住颢抖起来。
又是两步。
马面五人瘫痪在地上。
天业看到麻衫女子走未,嘴角禁不住扯了扯,周身刚才还绽放开来的金黄色光芒顿时黯淡下去,距离越来越近,三米,两米,当麻衫女子走到距离天业还有一米时,天业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麻衫女子踏上高台之际,姬蝶脸色铁青,不住的后退。
高台的明瞳脸色有些难看,麻衫女子走来一步,他的内心的恐惧就强烈几分。
麻衫女子就是这般走来,犹如普通人一样,既没有磅礴的气势,亦没有如泰山般的威压,有的只是一种很平静的气息,气息非常静寂,但就是这般静寂,才让人心头恐惧不已,这一刻他们仿佛突然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样,无尽的静寂将他们笼罩。脚步声在静寂的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仿若死亡之钟一样,每一响,就好像死神在逼近。
声音早已跃过他们的内心,直接渗透到他们的灵海当中,每一声,都响彻灵海。内心的恐惧或许可以克服,但来自灵魂的恐惧,那是一种直接侵略本源的恐惧。
正是因为如此,强如天业法师这般当世一流高手身体也都完全不受控制的瘫痪在地上。
麻衫女子在前走,死神在前进。
明瞳原本丑陋之极的脸上此刻更是扭曲变形,嘴角在不断的抽搐着。他的灵魂在颤抖着,那是一种来自静寂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
而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这无尽的静寂……
麻衫女子走上高台,蹙着眉头,一双平静的眸子环视着每一个人。
高台之下,姬颜和林姥姥等人静立,两侧的白眼大尊与鬼头婆婆在麻衫女子出现那一刻就垂手候在一侧。
“大家莫乱,有明瞳大人在,我等不必畏惧那麻衫女子。”
姬蝶的声音传来,光明教的守门人想到执玺官明瞳的堪比小世境的修为,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底气,他们站在执玺官明瞳的身后,盯着高台上的麻衫女子。
“大人,这人修为不知深浅,还请执玺官明瞳出手相助,帮我等除掉这颗眼中钉。”
“大家一起上,杀了那麻衫女子。”姬蝶额头乳白色的火焰印记疯狂闪烁,战意盎然,天业等人周身的金黄色光芒也再次绽放。
明瞳怪笑着,单手扬着一个****,迸散出朦脓血雾。
然而,就在明瞳祭出****准备动手时,却又忽然止住,脸如死灰,一双血色的瞳孔瞪的溜圆,如雕像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明瞳大人!”
看到执玺官一动不动,一脸的惊恐之色,姬蝶等人大为不解。
“你!”
明瞳仿若见到死神一样,身体开始颢抖,双目流露着惊恐,咧着嘴,瞳孔极速缩小着。
“你是!”
明瞳手中的****脱落在地上发出铛铛铛的声响,蓦然瘫痪在地上,骇然指着麻衫女子,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堪比小世境的明瞳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好像很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女子?
可能够女子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啊!
怎么回事?
“你……你是……”明瞳从未这般恐惧过,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从这具身躯中被挤压出来,“你……你是大梵天!”
在阴阳家掩埋的历史里,曾经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她是一个女人阴阳家当主中唯一一个没有姬氏血脉的人,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她怎么成为阴阳家两宗四派的六位当主之一的。这个女人无法修炼阴阳家的术法,她自身的修为甚至连一个两宗四派之中的一个普通弟子都不如,但她却只手灭了上一代东咒的传承。就在东咒对其进行通缉时,她一人镇压了两宗之一的阳魄。更祭出诡异的意志击杀了阴魂的四位大尊,四百余阴魂弟子全部覆灭。
这个人就是大梵天。
意志,这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只有踏入小世境才能揣摩。但这个女人却将三种极端的意志与一条远古魔龙之魂融合在一起,竟然可以单凭具象化这种意志来杀人。
这个女人五十年前就纵横天下,将其他两宗三派压制得毫无颜面可言,只是后和天下第一人傅人心赌誓,被傅人心用誓言囚禁在昆仑之巅,这才导致西星一脉就此沉寂,只有零散的门徒行走人世间。其他宗脉的上代门人则趁机抹除了关于她的一切,将过往的耻辱雪藏。
在场的阴阳家弟子多是次时代的门徒,上一代的南幻林杖龙和北愿鬼叩首虽然知道关于大梵天的传说,却不曾见过其人。
但明瞳见过!
他的身躯在颤抖,他的灵魂在恐惧,他惊恐地望着大梵天。
大梵天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被无尽的恐惧包裹着,此刻的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梵天冕下!”
看着明瞳如此惊恐的瘫痪到地上,所有人都懵了!然后林杖龙和鬼叩首的眼中同时乍现出无尽的恐惧。
在场之中,除了他们三个属于上一代的存在,没有人知道梵天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姬蝶、天业圣僧以及白眼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用力思索着梵天这个名字。
姬颜看着惊恐中的三人,抬起头,望向大梵天,她亦是非常茫然。
梵天冕下?
梵天是谁?
“冕下,”明瞳一骨碌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响头,“求求你大发慈悲……求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无知,小的不懂事,小的无意冒犯您……”
说着说着,明瞳竟然抽泣起来:“呜呜呜……小的无意冒犯您呐!您就原谅我一次吧,小的真不知道您在这里。”
知道大梵天这个名字的人,几乎都清楚大梵天是一个怎样的人。曾经有人虐待西星的门徒,最后那几个人被大梵天吊在高塔上,接受诛心之罚。有人奴役西星弟子,大梵天将其抽筋扒皮挖髓,更用诡异的术法将纳入的灵魂炼成独立的意识,接受业火的焚烧。
明瞳拼命求饶着:“冕下,您放过小的吧,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啊!”
想起大梵天的种种传说,明瞳似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他不想死。他抓起旁边的****,噌的一下站起来,闪身后退,一把擒住姬颜,带着锋利诡刺的****放在姬颜的脖子上。
明瞳的身影很快,而且众人也都沉侵在骇然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明瞳会突然出手。明瞳的脸已扭曲:“我不想这样,我只要一条活路!您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立马消失!永远不会在出现!小的……只要您肯放过小的啊!放过小的吧!”
至始至终,大梵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也没想到明瞳竟然认识自己,看到明瞳劫持着姬颜,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
大梵天的恐怖一直在明瞳的脑海中盘旋不停,他似乎也意识到劫持人质来威胁大梵天实在是一个极度无知愚蠢的办法,他径直跪倒在地上,对着大梵天疯狂地磕头。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来修为堪比小世境的明瞳怎么会对大梵天恐惧到这种程度。
梵天到底是谁?
明瞳哭喊起来,嘶声地哭喊,疯狂地磕头。
没有人理会明瞳,因为诸人此刻的脑洽也都差不多已经完全凝固。
明瞳哭喊着,爬到高台下面,砰砰砰的磕着响头,旋即,他扬起双臂,五指呈抓,暴喝一声,猛然拍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点燃了自己的灵魂,黑色死亡的火焰开始在他的灵魂蔓延开来。
明瞳虚弱的声音传来:“谢谢冕下成全,谢谢!”
死了?
自杀死的?
修为堪比小世境的执玺官明瞳就这样点燃自己的灵魂自杀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杀?
那梵天到底是谁?
明瞳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恐惧,恐惧的连战都不敢战,磕头乞求,恐惧得连逃也不敢逃,只能自杀?
自杀之前,他居然出声感谢?
为什么?
他都自杀了还要感谢?
难道自杀对于明瞳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奢望了么?
姬颜等人骇然地望着大梵天。
姬蝶等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执玺官明瞳身上,而执玺官明瞳竟然连战都没战就这样自杀了?
为什么!
姬蝶等人望向大梵天,心中呐喊疯狂呐喊着。
她到底是谁,她的存在为什么对明瞳来说连死都是一种奢望,这个世界还有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存在么?
莫名的,姬蝶等人似乎又陷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无尽的静寂之中,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眼望着只剩下一具尸体的执玺官明瞳,脸色苍白之际,满脸尽是恐惧,他们不知道大梵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大梵天到底是谁,但这次他们终于意识到大梵天是一个自己根本无法触及的恐怖。
左右两侧的林婆婆与鬼头婆婆同时站在那里,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全然没了刚来时那泰然自若的神情。
光明宫内的气氛异彻抑,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尽的寂静笼罩着他们。
“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想打开地脉龙气。”
姬蝶等人皆被恐惧笼罩着,此刻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哪还敢说半个字,这种静寂的恐惧不哇磨着他们的灵海,虽然恐惧,但他们的意志还在,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个世界的顶尖人物,自然有非凡之处,过硬的意志。
他们知道今日必定凶多吉少,但他们不想死,哪怕有一丝机会也要尽全力去争取,想要争取机会,就必须保持清醒,保持理智,断然不能被恐惧吓倒。众人都不敢开口,只是骇然的盯着对面这个女子。
大梵天皱眉,双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在姬蝶等人脸上一一扫过,而后落在马面的身上。
“你说!”
声音很平静,就像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一样,但就是这般平静的声音,却让马面的身躯仿若被电击一样猛地颤抖起来。他的额头沁出大量冷汗,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不停用力呼吸着,仿佛周围的空气被突然抽干了一样。
马面迎上大梵天的目光,失神了一秒,而后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只有打开所有的地脉龙气,才能借助借助龙气成为血裔。”
说完,他自己却愣住了,这只是他心里所想,但他根本不可能说出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大梵天没有理会他,继续询问:“说说你为什么要成为血裔。”
“进化成血裔可以……可以多活百年。”
“小世境同样也可以做到。”
“小世境?”马面脸色复杂不已,嘴角抽搐着,双眼流露着痛苦,脸上却挂着傲然:“我乃周室后裔,身上流淌着古帝白玉惊的血脉,我不想再做卑微的凡人!我想成为高等的血裔。”
“那你可知打开地脉龙气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可凡人与我有何关系。我将是高等的血裔,我将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想打开地脉龙气是吧?”大梵天脸色阴沉,“你不是想打开地脉龙气么?去啊!现在就去?你怎么不横眉去!你他妈怎么去!”
突然暴怒的大梵天一脚直接甩在马面的脖子上,咔嚓一声,马面的脖子一扭,脑袋直接躺在肩膀上。
转过身,大梵天指着人群,喝道“你你!你!你!还有你!过来!”
被大梵天点名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
大梵天扬手虚空一抓,一人被他吸过来,扣着头颅,往地上一摁,咔嚓一声,那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又是一抓,又是一人被吸过来,咔嚓一声,跪倒在地上。短短两三秒,逃跑的五六人均被大梵天抓了回来,全部跪倒在地上。
“为求长生,放弃做人,进化血裔,老娘可以理解,你可以随便去做你的血裔,哪怕做一坨屎老娘也懒得管,可你们明明知道打开地脉龙气后会让苍生遭到无尽劫难,还要执意打开地脉龙气,不是想打开么?现在就给老娘去!怎么没人去?不是觉得血裔很高等么?怎么了?怎么不去!给老娘去!”
说罢,大梵天再次扬起一脚,直接甩去!
黑芒闪动,马面等人的脑袋顷刻间离体飞起。大梵天抬手间,黑芒闪动,他们的脑袋顿时化作一团血雾,彻底消失不见。大梵天转过身,伸手指去,喝道:“你过来。”
天业法师看到大梵天指向自己,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来自阴阳塔。”
“阴阳塔怎么了?”大梵天面色森然,缓步走去。
天业法师不敢直视大梵天的眼睛,低着头回应:“我是阴阳塔的法师。”
大梵天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天业的后脑勺上:“你来自阴阳塔怎么了?”
天业感觉到后脑扫火辣辣的疼痛,身体止不住地前倾。
“我是阴阳塔的法师,你不能……”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天业法师的后脑勺上。
“阴阳高塔的法师又怎么了?”
天业法师被扇的失去重心,往前走着。
“我们的塔主是阴阳家的司命。”
啪!
又是一巴掌!
“司命怎么了?”
啪!
又是一巴掌!
“法师又怎么?”
“阴阳塔的法师是命徒,凌驾于两宗四派之上!”
大梵天走过去,又是一巴掌:“命徒又怎么?”
天业法师整张脸都绿了,他转过身,咧着嘀,指着大梵天:“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你又怎样!”
大梵天扬手,一巴掌扇在天业的脸上,当即印出五个巴掌印。
“你……你……你这命罪之犯!你……这……”天业法师大年喘息着,“你这命罪之犯,迟早……迟早会遭报应的!命运……命运会审判你的!命运至上……你休想逆天改命!”
嗖!
大梵天大步踏上前,掐住天业的脖子:“老娘四十年前就是命罪之犯了。两宗四派那一家的术法不好修,你他妈偏偏修习阴阳塔的命法,信谁不行,你去信司命那个****!我让你信!”
“命运至上?你给老娘至啊!你给老娘上啊!你怎么不至上!”
“你……你……”天业法师喊叫道“你这狂徒啊!司命三个月后就会亲临,她会审判你的!”
大梵天一把将天业法师仍到光明宫之外:“老娘正愁她不来呢,她敢来,老娘就敢扒光她的衣服,吊在阴阳塔!”
“你……啊!”天业法师仰天大喝,指着大梵天,“你这个命罪之犯啊,你不得好死!”
“滚!马上给老娘滚蛋!再不滚!老娘弄死你!”
天业法师被大梵天这一喝,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光明宫。
光明宫中剩余的这些人想跑,却不敢,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对面这女子的审判。
大梵天转过身,望向姬蝶。
姬蝶垂首而站,心中已是绝望不已,娇躯微微颤抖着,她试图抬起头却终究不敢迎上大梵天的目光。
“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诱发血裔之中的力量,仅此而已。血裔也并非是什么好东西。所谓血裔,说的乃是古之魔帝白玉惊的血脉后裔,根本不是什么神血,其本质乃是魔血,一旦血脉完全觉醒进化成血裔后,驾驭不住血脉之中的魔性,你们就会彻底失去人性,食肉、食血,食髓,比之畜生还要畜生。”说着,顿了顿,“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高等种族,说到底不过是强者为尊,你有强大的实力,哪怕是传说中的诸神都不敢轻易动你。”
“不要相信什么命运至上,命运或许存在,但不是绝对,它也不可能掌控的你一切,如果真有命运的话,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还有也不要相信阴阳塔,那帮东西整天嚷嚷这个世界的命运如何如何,不遵守命运就会被审判云云,这些都是扯蛋,他们如果真的那么牛,哪会需要你们来打开地脉龙气?”
“没事儿的时候好妈想想,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咱们就得听他们的?凭什么咱们就比他低等?大家都是人,做点人干的事情不好么?”
“干嘛非要舔着脸去给那帮东西办事?干不好,还会被指责,说不好连小命都没了,你说你们图什么?本来是大爷,何必装孙子。”
大梵天倾斜着身子依靠着墙壁,单手扣着额头道:“老娘不是圣人,说这些话也不是想教化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大家好自为之吧。”
摇摇头,大梵天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止步,又道:“有谁不服的话,可以去阴阳塔找司命那个****帮忙,告诉她,惹事的是西星的大梵天,老娘就在昆仑的大光明宫里等着。”
大梵天走了,但她的话仍旧犹如魔音一样在众人的脑海中盘旋着,驱不了,散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