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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痞子王

借助于优越的地理位置,邯郸无疑成了为了赵国及周边村庄、部落的贸易中心,每日天微凉,零零散散的商人小贩便会出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街道两边的商铺也早早地打开了大门,盼望着今日第一个客人的光临。

城东,作为各国质子的聚集地,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多得数不清。各国质子虽然大都早已经没有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地位与尊严,但为了各国王室的脸面,对于质子们的日常开销,王室通常会慷慨万分。至于质子们,便更不会吝啬口袋里的银两。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便成为了他们每日的必修功课,逐渐地,质子手中的金银便吸引了大量商人们贪婪的目光,城东,也一举成为了邯郸的经济腹地。

“臭石头,你能不能走的快些?”穿梭在城东的集市中,阿房显得异常兴奋。

“哦。”

“哼,臭石头,想你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儿,为何走路却比我这个弱女子还要慢,难道你没有吃饭吗?”

“嗯。”

“你,你就是一块又臭又硬,又,又硬又臭的臭石头。”

“哦。”

“我要被你气死了!”阿房猛然挥了挥较小的拳头,娇嗔道。

嬴政低头看着阿房红彤彤的脸蛋,一股怜爱之意从内心喷涌而出,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一辈子这样。”

“罢了,饿坏了你的身子,便没有人陪我玩耍了。”阿房突然一把牵起了嬴政的左手。“前面有一家酒铺,本小姐赏你一碗面条吃。”说完不等嬴政答允,便拉着他向前跑去。

阿房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嬴政却是一脸的茫然,两条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睛努力的睁大,细细观察,便能看见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只有嬴政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能强烈的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仿佛自己一开口,一颗心就会跳跃而出般。左手被阿房紧紧地握住,有些不适,但他却不敢挣脱丝毫,双脚亦不听自己的使唤,麻木的随着阿房向前奔去。

嬴政感觉仿佛过了一千年,又好像只是眨眼之间,两人便停了下来。

抬头。‘太子面馆’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臭石头,为什么我们一路走啦,所见商铺的名字里面都含‘太子’二字。

“呼~”嬴政努力的调解着兴奋的情绪,他猛地深呼一口气,笑道:“阿房有所不知,城东之所以闻名于赵,便是因为这里是各国质子的聚集之地,质子们虽然是各国的王孙,但在本国大都不受宠爱,故被发配赵国作为人质。”

“直接说重点,你所述的这些整个城东的人都知道,这与‘太子’二字有何关联?”两人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相视而坐。

“其实关于这‘太子’二字的缘由,整个城东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臭石头!”

“哈哈。”嬴政大笑,接着说道:“质子们的命运也大都相似,除极少数几人外,剩下的恐怕便是此生不能回国,更谈不上继承大业,指点江山了。幸运的是,他们虽然丧失了实现抱负的机会,但却得到了无忧的生活。每个质子都代表了背后王室在赵国的脸面,王室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因此,只要质子所代表的国家不与赵国产生纷争,他们在赵国的生活便可谓是无忧无虑。长久于此,质子们深知回国无望,便索性自暴自弃,在雄厚财力的支撑下,他们每日寻花问柳,对酒当歌,有时在酒精的催眠下难免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都说了些什么?”

“吾乃太子,日后储君。”嬴政似是嘲笑道。“这便是他们的酒后真言。”

“如此大不敬的话,可是要杀头的。”阿房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就是城东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了。”嬴政抿了一口茶。“在城东之内,这些大不敬的话非但没有惹来杀身之祸,反而为商人们创造了商机,商人为了迎合质子们的虚荣之心,便将商品的名字前加上‘太子’两字,好似买了他的商品便会真的成为太子般。然而,看似可笑的事情用在质子们的身上却是大有成效,质子们为了心中所剩不多的王室尊严,很是乐意享受这种虚幻的奉承。”

“太不可思议了。”阿房说道。

“这些你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很快传遍了赵国,甚至别国,导致了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渐渐地,这‘太子’商品也就变成了城东的一种文化了。”嬴政一脸的讥讽之意。

“原来如此,没想到城东之地竟然如此有趣,看来移居至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房拍了拍桌子,一副豪爽的样子。“伙计,你们店里可有什么招牌菜?”

“来喽!”不远处的店小二闻声而来,此人一脸的谄笑,微黄的面颊中有颗黑痣,随着他的笑容上下移动,甚是滑稽。

“二位客观看上去面生的很,想必是头一回光顾本店,本店乃祖传老店,祖上创始之人乃是”

“停停停,我们二人进来是吃饭的,对你家祖宗不感兴趣。”阿房挥手打断了一脸虔诚的店小二。

“呵呵。”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自出生起便生活在城东,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家店,想必这个店是最近才出现的,何来祖上?”

“没有祖上便没有祖上。”店小二满不在乎道,虽然被当面戳穿,但他却没有半点羞愧之色,仿佛嬴政所说的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店开得早,菜却不见得好吃,两位客观认为是不是这个理儿?”店小二随手擦了擦滴在桌面上的茶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们家的招牌菜是城东之最,即使你找遍赵国,也不会有比我们还要美味的。”

“我看是找遍赵国,也找不出一个比你脸皮厚的。”阿房白了他一眼。“说说吧,有什么招牌菜?”

对于阿房的嘲讽,店小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我们的招牌菜种类丰富,不过,其中最美味的有三样。”

“说。”

“招牌太子牛肉面,招牌太子猪肘子,招牌太子烧鸡。”他显然没有注意到阿房即将爆发的脸色,仍然侃侃而谈。“除此之外,还有招牌太子”

“不要再说了,我们只要两碗牛肉面。”眼见阿房随时便会失控,嬴政连忙阻止了还不知情的店小二。

“只要两碗面条?”店小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可以吗?”阿房没好气道。

“可以,当然可以,在我这里,客官比大王还要重要。”店小二失望之意顿显,不愿再多费口舌,转身便向内堂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如此小气,这位姑娘怎么会瞧得上他?想我堂堂一表人才,出手阔绰,为何不曾遇到如此眼拙的姑娘!”

“哼,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厚颜之人。”阿房望着店小二的背影,愤怒不已。

“哈哈,我倒是认为此人很是有趣。”嬴政笑不禁无奈一笑。

“臭石头。”阿房忽然低声道。

“嗯?”

“你现在和之前完全两个样子,你变得爱说话了。”

听着阿房娇滴的声音,嬴政心中一颤,随即想到了被阿房牵手的画面,暖意油然而生。“其实我一直很想与你多聊几句,可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为何不同?”

“是因为”

“面条来喽!”就在这时,店小二手端两碗面条快速走来,嘴里还不停叫喊:“吃了我家的面条,怕是永远不会忘掉它的味道。”

“是因为,有饭吃,就有力气讲话了。”嬴政看着店小二,忽然道。

“请两位慢用。”小二将两碗面条放在了桌上。

“不吃了,看着它我就没有胃口,你这家店,我永远不会来了。”阿房大怒,冲着店小二吼道。

店小二被阿房一吼,愣在了那里,无辜的看着嬴政。

“哈哈,哈哈哈!”嬴政却是开怀大笑,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啪“的声响,嬴政回头望去,只见地上散落着几块残碎的碗筷。

“小姑娘的说的有道理,如此难吃的面条,恐怕牲口都不会吃。”一个大汉忽然站起,冲着店小二叫道。

嬴政眉头微皱。“虽算不上极品,但味道还算可以,怎么会?。”他心中暗道。但当他看到大汉身旁正危襟坐的男子后,心中顿时释怀。

“小姑娘,这碗面真的很难吃吗?”店小二忽然向阿房一笑。

“这”阿房自知方才讲的是气话,自己尚未动筷,又如何知其味道。

“阿房,吃一口便知。”嬴政在旁说道,一脸的戏谑。

“哦。”不知为何,阿房此时变得温柔起来,她慢慢拿起筷子,夹紧一根面条,轻轻一转,随后将缠绕在筷子上的面条缓缓送入嘴中。

“勉强合本小姐的胃口。”阿房仍是一脸的怒气。

“那就是不难吃了。”店小二忽然露出一副痞相,转身向大汉走去。“看来你们是来找麻烦的。”

“什么人敢来痞子王的地盘撒野。”就在这时,内堂突然冲出两个手拿菜刀,腰缠围裙的男子。

“痞子王。”嬴政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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