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蓝萍儿这样的身份地位,自不会跟一个“上岸”了的道上小人物计较什么,当下浅浅一笑,“你不必紧张,我这次来,纯属偶然……呵呵,只是等下要来的那个人,恐怕你更不想见。”
说着,她不再理会老剋,而是动作优雅而从容地用开水洗了洗一只小匙羹,盛了一匙绿豆沙,往上面吹了吹,朱唇轻启。
她吃了一口绿豆沙,放下了小匙羹,赞了一声:“火候不错,你有个好师傅。”
老剋现在是犹如身处汹涌波涛之中,一起一伏,既喜又惊——喜的自然是因为蓝萍儿没打算计较以前的恩怨;惊的却是因为蓝萍儿说到的还有一个人会来光顾,而那个人明显是自己不想见到的。
不等老剋细想,玻璃门被人推开!
现在是初秋,香港的初秋不凉,甚至还带着夏天遗留下来的热气;何况现在是上午,阳光正是明媚,灿烂的太阳光随着那扇被打开的玻璃门也洒了进来,应该是暖洋洋的,可实情却是,在阳光射进来的同时,一股疯狂的、凛冽的、像是大雪天里的朔风似的无形有实冷气也卷了进来!
进来的那个人影挡住了阳光,高大、疯狂,仿佛只要他出现了,便誓要将光明扼杀。
那人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了门的位置,插在裤袋里的右手抽了出来,将叼在嘴上的香烟用拇指、中指捏着,一弹,那个烟屁股带着青烟、冒着暗红,落在前面一张台子上。
“十三姐大驾光临,来到了油麻地,得要给机会让我尽一尽主人家的礼数呀——这种破地方,能招呼人吗?”
听了这声音,老剋牙根都软了,高大的身子不断缩小,向着收银柜台里退回去,先前时候那声“热绿沙一碗”的响亮早已荡然无存。
倒是蓝萍儿根本不为所动,自顾吃起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沙,甚至没去看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