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一样的抑郁
看来这种病不好对付。到底说点什么对她有用呢?也许杨媚真的与赫本没有可比性,赫本的气质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锻炼出来的,而杨媚则是独天独厚的环境中长大的,一家一个孩子,虽说她从小受过父母离异的影响,但总得来说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也许正是因为她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易折,易枯吧。
有人提倡,从小学开始应该让孩子们接受挫折教育。可是怎么搞呢?谁也没有一个定论,只是一个提议罢了。对于怎样搞好现在孩子们的教育,我有话语权,没有决策权,我仅仅是小名小教师罢了。不光是现在孩子们抗挫能力差,我现在面对的是二十年前的大孩子,她抑郁了,该怎么办?
书上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抑郁症是本世纪的三大疾病之一,现在全世界有一亿五千万人正在遭受抑郁症的折磨,许多人要靠安眠药、镇静剂和抗忧郁剂来控制。面对如此庞大的病人群,发达国家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特效药,更何况我这个不发达国家里的小老师了。我是不是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也是在帮倒忙呢?我有些动摇了。
我向当医生的同学咨询。他说,他们医院精神科的医师一人照顾许多抑郁病人,得了抑郁症的人,差不多都是以药物控制,然后慢慢地让他们病症减弱,但没有多少人能全身而退,仅仅是发作的次数少或者是没有过去那么强烈罢了。同学的话让我更没底气了,但我想既然答应了她,就当个陪聊人员吧。不能再想当然地对她乱说话了,看来我所想的抑郁应该与杨媚的症状出入很大。
台湾著名作家胡因梦得过产后抑郁症,她在书中写道:“要想治疗这种情绪疾病,必须揭露与释放内心的沮丧与愤怒。心理治疗师可能会采取针对患者家庭背景的认知治疗来回溯治疗扭曲的自我认知。我个人的经验是,亲密伴侣的关系如果从适应期转入相互滋养的成长期,其治疗效果远远超过心理医师与病患的互动,因为只有亲密关系才能真正深入双方底层的潜意识,而达到自然揭露、治疗创伤的目的,反之,也可能变成抑郁症的成因之一”。
按照胡女士的说法,杨媚的老公才是最好的心理医师啊,可我又一想,胡因梦得的是产后抑郁症,有老公解闷自然好,可杨媚的情况,她老公了解吗?
我给杨媚打电话。她告诉我,老公根本不知道她两次失恋的经历,甚至连她现在的父亲是“继父”她也没跟老公说过。她说,她本来想告诉我千万不要把这些事告诉老公的,后来又觉得我应该明白这种事不能让丈夫知道,所以就没说。我给她讲了胡因梦的建议,她想了想说肯定不适合。我问她,你觉得你老公会不会探究你得抑郁症的原因呢?杨媚好长时间不说话,我干脆把电话挂了,后来又觉得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不太好,又打过去。她说,刚才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去,所以她不敢对我说了。其实,电话里那么安静,我好像没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肯定是有什么隐情吧。
唉,真是遇到麻烦事了。胡因梦是作家兼身心疗愈师都没办法的事,我能行吗?不过对我来说,遇到这样的事,也是一种挑战,至少是个我未知的领域,那就继续吧。
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可能是因为我与杨媚的这次通话,她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