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梁凯依旧一言不发,我们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我可以看出,至少他现在的精神要比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为此我们很高兴,接下来的日子,看起来梁凯也确实改变了不少,不再闷在宿舍里睡觉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可是我却总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也不知道。
梁凯开始每天都去上课,到吃饭的时候就自己去食堂打饭,晚上也不再夜不归宿。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我苦想了很久才明白。
就是因为他太正常了,所以才有点不正常。
要知道他和亮子都是逃课打架的惯犯,什么时候这么老老实实的听过课,况且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呢?
所以他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很不正常,但我却没有心思去多留意了,因为我要想办法筹钱。
这场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我却为此背上了五千块钱的外债,尽管张筱清说不用还,她的钱就是我的钱。但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拿女人的钱呢?况且那可是五千块呀!
拿着自己女朋友的钱去给自己的兄弟擦屁股,我做不到。
而梁凯的记忆里好像把那一段也给掐去了,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替他掏了五千块给秃老六。
况且,就算他记得,他也没五千块来让我还账。
五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仅仅是买早点的钱,那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可这五千块就算张筱清再有钱,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要是被她爸妈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把她这个窟窿给堵上才行。
可是,我上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呢?家里是不用想了,要是开口向爸妈要五千块钱的话,非把他们吓死不可。
找吴胖子和亮子更不现实,这两个家伙比我还要穷酸,能从他们口袋里抠出十块钱就算不错的了。
打工赚钱也不现实,毕竟我还在上学,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工,就算是去打工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挣到这么多钱。
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去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我就是不愿欠张筱清的钱,那样的话我会有种吃软饭的感觉。
可是借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认识的人哪里有什么土豪大款,能一下子借给我五千块钱?
把我认识的人过滤了一遍之后,我终于锁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校医苏晓灿。
尽管在学校当校医赶不上在外边开诊所那么有钱途,但学校给的待遇也算比较优厚的。听说一个月就有四五千大洋呢,比我们老班的工资还要高。加上她是个美女,尽管是个不着调的美女,可是这年头不是越不着调越有男人上杆子追吗?
所以苏晓灿一定很有钱,拿出五千块钱来借给我一定是不难做到的。
难的是,她会借吗?
管他,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实在不行我就牺牲一下我的色相,陪她泡一夜的酒吧。反正又不是没和她一起出去过,不过以前是她求着我去,今天看来要牺牲颜面主动卖笑了。
想到这里我没有犹豫,起身便去了医务室。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向苏晓灿开这个口,难道她问我借钱干什么时,我要回答说借钱还钱?这个理由太荒唐了。还是说家里出了事需要钱?那不是咒老爸老妈的嘛,这样的理由我可编不出来。
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一个正常一点的理由,一直走到医务室的门口我还是低着头苦思冥想着,一不留神就闯了进去。
闯进去我就发觉自己错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对走着路低头想事,更不会进门之前不敲门,哪怕是公共场所也一样。
因为我一抬头就看到春光一片大好。
医务室的门大开,只是薄薄的一个白帘子垂在那里,苏晓灿竟然就站在那里对着镜子换衣服。
而且换的是内衣。
镜子中波涛汹涌,两朵桃花含苞待放。
实在是小处男出身受不了这种诱惑,我一下子就觉得热血上头,从鼻子孔里就溢了出来。
来不及擦一把鼻血,我扭头就想跑。
“站住!臭大粪,偷看了老娘的身子就想跑吗?信不信我到你老班那里告你偷看女人换衣服?”
苏晓灿一声娇喝,我乖乖的站住了脚,背着脸用手捂着鼻子。
“尼玛,我这是误入好不好?哪里是偷窥。再说了,你换衣服到里间不行吗?就算急着在外间照镜子,拜托你把门关住不行吗?”我无力的辩解着。
“切,这是老娘的地盘,换衣服还要找你批准吗?你偷看老娘换衣服还有理了你?”
在苏晓灿面前,你根本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反正我也知道苏晓灿也就是说说而已,肯定不会真的去找老班告我的状的。
不过我还是背着脸,仰着头,毕竟鼻血还在长流呀。
“咦?你怎么不转过脸,仰着脖子干什么?天花板上有美女?”苏晓灿惊奇的问。
我心想,天花板上没美女,身后倒是站着一个。还仰着脖子干什么,你家流了鼻血低着头呀。
“你流鼻血了?”苏晓灿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仰着脸捂着鼻子了,连忙就在药箱里翻出一点药棉就走了过来。“转过身来我给你塞住,没出息的家伙,偷看别人换衣服还流鼻血,活该!”
我心里十分委屈,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你太大了好不好?就那么仰着脸乖乖的让她用药棉塞住了鼻孔,还用纸巾把脸上的血迹擦净。刚一低头,鼻血再次喷薄而出,把刚堵上的棉球也给冲了下去。
这疯丫头居然没把内衣穿上就来给我止鼻血了。
靠,这不是越治越乱,要我血崩而亡的节奏吗?
“靠,臭大粪,你怎么又血崩了,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家也来大姨妈!”苏晓灿又把一团药棉狠狠地塞进我的鼻子里,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差点气的昏厥过去,我堂堂的大老爷们,流点鼻血竟然被她说成来了大姨妈!
等苏晓灿再叫我转过去的时候我就学聪明了一点,慢慢的转身确定她已经穿上了衣服这才把身子全转了过来。
“切,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见老虎了,老娘又不吃人你至于吓成这样吗?”苏晓灿很是不满的揪着我的耳朵。
我心里想说,你可不就是老虎嘛,而且还是一只相当“凶猛”的老虎。
“臭大粪,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给我送上次梁凯欠的药费的?”苏晓灿背过身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
我眼睛一黑,可不是嘛,上次梁凯的药费还没有结呢,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要跑到这里来借钱。
“说呀,大粪哥,别这么羞羞答答的,你又不是来卖身的,怎么这么害羞来着?平常你可不这样吗。”苏晓灿听不到我回答,转过头来问。
我心想,索性是没脸没皮了,还死撑着面子干什么,就一横心说:“我来找你借钱。”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她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谁知她就像早就料到了一样,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而且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多少钱?”
我脱口而出:“五千!”
“五千?”她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我心想完了,谁知她只是皱了一下眉毛,就从旁边拿起一个手包,从里边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了过来:“自己取吧,密码是六个一。”说完又站在镜子前开始梳头了。
靠,这么爽快?幸福来的太突然,我都有些怀疑了。怀疑苏晓灿脑子是不是抽了,要不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银行卡这么放心的扔给我让我自己去取钱。怀疑这张银行卡是不是个空头账户,里边是不是没有一分钱。
可我看看苏晓灿的脸色,断然推翻了自己的推测,这个疯丫头应该不是在拿我开涮。况且,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放在她身上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谢了,回头我有了钱就尽快还你。”钱已到手,我赶紧打算撤离,毕竟和老虎呆在一起生死难料呀!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苏晓灿叫住了我。
我心一沉,难道她真的要逼良为娼?我是该宁为玉碎呢?还是该卖笑求荣呢?
“要不我给你打个借条?”我想起这茬,连忙说。
“当然可以,我说你写。”苏晓灿一说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要我以身抵债了。
医务室就有纸和笔,我趴在桌子上,苏晓灿念一句我写一句。
“今有臭大粪,括弧,又名李飞。”苏晓灿第一句就把我气的快要晕死了。
没办法,有求于人就得学会低头,我老老实实照着写下。
“借到苏晓灿人民币伍仟元整。约定三个月后偿还,如到期不还……到期不还怎么办?”苏晓灿奸笑着问我。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尽管我对自己三个月后能不能真的还上这五千块钱没有一点把握,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那我可就说了,不许反悔。”苏晓灿眨着眼睛阴笑着说。“如到期不还,臭大粪就归苏晓灿所有,终生不得赎身。”
次奥,我真的把自己卖了!而且只卖了五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