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参差不齐的高楼屏蔽阳光。许多低矮处暮气沉沉。
“嘎······吱”!
“咔嚓”!
一道黑白相间的急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撞倒一块暂新的路牌后,终于停下。
“咔”车门才打开,段龙洋看着那破碎的路牌------兰苑小区12号,忍不住干呕起来。
“李···长官···到了”
“哦,验尸小组人呢?”
“他们,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打电话叫他们快点,早点完事我还有个约会呢”
“是···长官···”
“嘟嘟嘟嘟嘟······”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霓虹开始替代日光,几辆警车才缓缓驶来。一行人拿着验尸器械,向李诗琪拥簇而来。
“李干事,抱歉,堵车了·····”验尸组组长于雷解释道,一脸尴尬。
“废话少说,干正事吧!”李诗琪一脸不耐烦:“先说说这件事的大概经过吧。”
“哦,是这样的,大概是七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前天晚上十二时左右,我局技术科科长陈怡在家中中枪死亡,其家属当时均不在家中,第二天其妻子出差回来才报的案,后来经过我局刑侦队侦查,初步断定为······”于雷说到这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的说:“好像···好像是自杀”
“哦,什么是‘好像是’?”
“现场有两个弹孔,而陈科长的手枪里只少了一颗子弹。”于雷回忆起昨日第一次尸检时的场景,不由背脊发凉,颤声道:“第一个弹孔在陈科长左眼至眉心三公分处,是致命伤,第二个弹孔则是在陈科长正前方一点五米处的一块固定在墙上的镜子上,奇怪的是···镜子后面···没有···没有···”于雷说到此处,舌头不由自主的打结了。
“没有什么?”李诗琪来了兴趣,追问道。
段龙洋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而且,应该不是假的,也来了兴致,往于雷身边靠了靠。
于雷哆嗦着手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后说道:“没有弹孔,镜子后面居然没有弹孔”
李诗琪被吓了一跳,扬了扬手中的尸检报告:“你没有开玩笑吧,在上面可不是这么写的!”
段龙洋也说道:“这好像不是自杀吧”
于雷道叹了一气,说道:“李干事你出去度假的好几天,很多事你都不知道,省厅已经秘密召集参与此事的干警开了几次会议了,还来了很多专家对现场进行勘查,最后通过陈科长门外的监控录像证明,一致认定是自杀。因为根本没有可能有第三人进入到现场,至于镜子上那个诡异的弹孔,省厅叫不用追查下去,报告上面也不用写。”
“为什么?”
于雷指了指不远处人行道上一副彩色横幅说道:“第十一届青运会马上要在这里开幕了,在这个当口上,那个敢宣传封建迷信,特别是警察来宣传,江州市公安局付不起这个责任,省厅也付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只好让陈老哥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了,唉!”
于雷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毕竟走了一个共事多年的老哥们,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李诗琪当然不会有这种感受,它刚从警校分配来不久,除了和她的局长姐夫以外,和局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熟。
“走吧,再去看他一眼吧。”于雷掐灭烟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未拆封的口罩,分别递给李诗琪和段龙洋。
“我不习惯”李诗琪推辞道,殷实的家境和优越的背景致使她不喜欢说“谢谢”这两个字。
“哦”于雷也不以为意,干笑道:“你会习惯的。”
段龙洋则是一点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就接了过来,熟练的带上,干过清洁工的他速度可是不比于雷慢。他可是要在那个弥漫着尸臭的鬼地方呆上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段龙洋又忍不住问候了江局长的老母,初三就辍学的他当然不需要什么好素质。
于雷看了看尸检组的人穿戴完毕,看了看表,道:走吧,估计凌晨两点能够收工。”
“怎么要这么久?”李诗琪道:“我还有急事呢。”
“抱歉,李干事,这事可马虎不得。”于雷为难的说道“不过,李干事要是真的有急事的话,回去也好,那种地方没点胆量可真不能呆。”于雷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害怕了。
“哦,不必了”李诗琪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死人吗!”
于雷和他身后的警察脸色都是一变,隐隐有怒意。只是戴着练口罩看不真切。
什么死人,那可是他们敬重的老哥啊!
段龙洋也看不下去了,狂扇她脸蛋的冲动更加强烈了,段龙洋想象着她跪在自己面前哭泣着脸告饶的表情,竟然感到一阵舒心的畅快。
“臭小子,发什么呆呢?帮我背一下包包”,说着丢过来一个塞满化妆品的皮包。
段龙洋被打断遐想,无奈的接过,尼玛,为了毛主席,还是要面对现实啊!
“喂,走慢点,当心别蹭到墙了,那可是限量版的LV,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
段龙洋对她的幻想,已经由狂扇升级到抽X了。
一行人沿着居民楼的楼道向上摸索着。
“什么鬼地方,连个电梯都没有。”李诗琪被众人拥簇在中间,抱怨道:“还有多久啊!”
“抱歉”于雷看了看楼道墙上模糊的层数标记,解释道:“这是老式楼房,所以没有电梯,大概还有七层楼道。”
段龙洋补充道:“直线距离大概三百七十米。”
于雷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做过搬运工。”
“哦,你现在多大。”
“十八岁还差一点。”
“嗯,不错的小伙子。”
“乡巴佬”李诗琪不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段龙洋刚想说些什么,于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当警察前也做过搬运工,呵呵。”
整个楼道里登时一片沉寂,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李诗琪也自觉没意思,缄口不言。
“嗤嗤······”一阵刺耳的电线碰触声后,40瓦昏黄的老式日光灯突然熄了,整个楼道里登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啊!!!”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在楼道中回荡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