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啊,家里单位,真是一团乱麻。家里的事儿好办,先拖着。可工作的事儿却着实头疼。三定方案不出,说啥都是空的。用一句笑话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道变化快!”最后刘处长说:分头利用各自的关系与上下左右有关部门有关领导抓紧联系衔接,摸清上面的意图,确定明年的工作重点。
于是,我的时间大部分在上网浏览国家部委的政策精神和厚着脸皮煲电话中消耗掉了。而日常工作也依然温吞水般粘粘糊糊得推进着。随着机构改革和国企改制的深入,工作是越发的难做了。手里可以掌控的政策资源越来越少,可以直接管理的企业越来越少,审批核准的权利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有点事儿做,大家又嘻嘻哈哈不算扯皮也是打着太极,内内外外的部门协调配合越来越困难,工作效率自然是直线下降。
以前,是下面主动打电话早请示晚汇报的,现在成了我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别说小陈的统计报表了,就连我业务上要求上报个情况,底下有时都会推三阻四,害得我经常是软硬兼施连哄带骂得才能催报上材料。
宁虹经常听我打电话听得直笑,说:“也就亏你和下面熟,要我的话你那摊烂事儿我才不干呢。”
离开近三年了,我在忙碌中隐约感到机关里陌生了许多。我曾经呆过的大办公室只剩了小陈一个人,那个最聚集人气的午休扑克牌大战已经很少有人玩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脸上似乎总飘过一丝警惕或漠然的眼神,人和人之间在微笑中拉开了距离。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最难穿透的墙了,就是用一分彬彬有礼的微笑、一分矜持的礼貌、一分不卑不亢的谦恭,再加七分粘稠的空气砌出的距离!而那空气里每个分子都充斥着欲望和权力。
而我依然故我,想做一个原色原味的自己,却发现是越来越不可能。沼泽,我像陷入了一个沼泽,万事不顺,却还在拼命前行……
仕途蹉跎,小陈的心情愈发坏了,行为有时也显得颓废和乖张。一天正上班时间,他穿着一件深灰条纹的长袍,手里端着把紫砂壶在楼道里晃悠着,微微发福的小肚子一腆很有点晚清遗少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