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的人很少见识过新疆的公路,汽车奔驰几百公里不见人烟。这里不是死亡之海的无人区,但也是散落着绿洲的大片荒漠地带,连接绿洲的就是这一条条公路。经常是奔驰路上极目望去,千里大漠孤烟直,万丈长河落日圆。
只不过,那烟并非炊烟,常常是大大小小的龙卷风在招摇而过;那长河也并非是有水,而只是斜阳夕照下水汽蒸腾得一弯飘飘渺渺的虚幻。如果运气好,你可以在傍晚欣赏到与海市蜃楼相媲美的瀚海蜃楼,或者在深夜听到魔鬼城里万千鬼神的嘶鸣和嚎叫。没有公路的地方,人们常常与死亡擦肩。
开越野车的刘师傅跑长途时经常会带着一个装满清水的十公斤大塑料壶,遇到筑路的或道班的工人们,他会停下车送给他们。他说,十几年前他是个汽车兵,他眼看着新疆的公路在他们手下延长!他们太艰苦了!沙漠里、戈壁上,水就是生命,路就是希望!
为了工作我几乎跑遍了新疆,当汽车行驶在长长的公路上,我偶尔会打个盹儿,梦里依稀看见一群人坐在斜阳西下的沙丘上,吹着口琴,听一个姑娘歌唱:
干燥的风吹拂在酷热沙漠上,
生命之歌在红柳河畔随风传扬。
袅袅琴声拽下天边斜阳,
不想说寂寞,不愿诉苍凉。
我们是打不垮的筑路战士,
转战大漠让死亡之海拥有生命希望。
在我的梦里,经常有金色的沙海,橙红的夕阳,黑色的剪影是一丛摇曳的红柳和如红柳一样柔韧的姑娘。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每个人的梦里都有一棵橄榄树,都有一个美丽的梦想或伟大的理想。为了梦想也好理想也罢,我们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流浪。这首歌后来伴随我走过许许多多漂泊的路,有时候在耳边,有时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