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拜耳经理在小心翼翼地放水泡石灰准备刷墙,他笑着说:“人家乌鲁木齐的墙都是白白儿的,床单被子也是白白儿的,厕所也干干净净的,我们也要搞得漂漂亮亮的,让人家乌鲁木齐的人来了也敢住。”
我大笑着找了把笤帚和他们一起刷起墙来,边刷边听他们大讲特讲如何美化旅馆,当然是阿克拜耳给我当翻译。阿克拜耳说:“我们现在还没有钱,等我们赚钱了我们要把我们的旅馆搞成全白水县最最漂亮的旅馆!”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我们,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旁边一起干活的职工们也“耶!耶!”的大声应和着。
我还从没加入过这种劳动场合,那种发自内心为自己劳动、那种溢于言表的劳动快乐,太令人兴奋了。叽叽呱呱的一天很快过去,我溅了一身的石灰点子,手也不小心被石灰水烧红了,可是开心得不得了。相信这十来个职工以后肯定不会像我原先在厅里看到来上访的可怜巴巴的老人和愤怒的职工,我很得意。
几天过去,旅馆的硬件虽然没有太大改善,但是总算买了几匹漂白布,我教他们做了新被套,床上铺了蓝白格的新床单,窗户挂上了浅蓝色的布窗帘。所有的墙壁都用石灰粉刷得四白到地,重修了水冲式厕所和镶了白瓷砖的洗漱间。大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沿客房的窗下种满了月季和玫瑰花,比以前真是好得太多了。
旅馆的事儿有了眉目,我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项目前期工作上,除了跑项目申报和资金以外,规划、土地、城建、设计、项目施工单位等等,哪样儿都得跑。我无休止地奔波在乌鲁木齐和那个边境小城的路上,穿梭于各个部门之间。陪了无数笑脸,说着背得出来的车轱辘话,时不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穷追猛盯、死缠烂打,浅笑轻颦、装痴扮娇、拉大旗扯虎皮的招数都使全了。当然,也免不了酒桌上豪饮,KTV里高歌,舞池里被踩了无数次的脚,还有杜厂长提供的鹿血酒。说实话,我除了没把自己卖了什么法儿都使上了,所谓的尊严、骄傲、清高都不及那老校长眼里的一滴浊泪——为学生和老师溢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