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女尸散发出恶臭的那些特殊物质究竟是什么?白修堂忙乎了一个多礼拜,终于找出了一个不太圆满的答案。
“这两具女尸体内都发现了这种物质,我做了化验分析,又通过互联网跟国内的一些专家同行进行了交流,最后我们基本确定,这种特殊物质是一种苗药,它的具体成份和功效,目前我们还不敢十分确定,比较一致的意见是,这有可能是一种用来清热解毒的补药。”在鉴定中心一楼的投影室里,白修堂一边给马国诚、宋阳和方淑怡播放着幻灯片,一边讲解着说。
“苗药的神奇功效和它的复杂程度等等,其实并不逊色于中医药,只不过与中医药不同,苗药在它的发展历史过程中,一直没有出现过《黄帝内经》《千金药方》《本草纲目》等集大成的药经圣典,全部都是靠口口相传的方式流传下来的,正是因为了解和熟知苗药的人太少,所以这就为苗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白修堂顿了顿,接着说,“苗药的种类非常繁多,由于没有医书记载,查不到相关资料,所以,像这两位死者体内出现的苗药,我们就没有办法查清它到底叫什么名称,有什么功效,只能是通过化验分析这些物质中存在的微量元素,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
白修堂讲解到这里时,宋阳突然想到了白菊那天说过的“养蛊人”的事情,于是便打断了白修堂的讲解,插了一句问:“老白,我想问一下,苗药中关于养蛊人的说法可不可信?”
白修堂愣了一下,说:“在有关苗族和苗药的史料文献中,确实有过不少关于养蛊人的记载,甚至还有一些记载中把养蛊人描绘的神乎其神,说养蛊人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给千里之外的人下蛊,一旦下蛊成功,就可以控制这个人的思想与灵魂,并且蛊还有很多种,有的可以控制人的意念,有的可以当场把人给毒死,还有的当场不会把人毒死,过了许多年以后蛊毒才会发作等等。对于这类的记载和传说,我个人是持不相信的态度,就我的理解,所谓的养蛊人大概就是一些精通药理和医术的人,当然他们也会使毒,在过去的封建迷信社会里,这些人把医术和巫术混为了一谈,于是就产生了养蛊人的说法。其实这种东西说穿了很简单,比如我们过去民间有一种专靠‘拍花子’为生的人,所谓的‘拍花子’,就是只要你被这个人轻轻一拍,马上就会迷失本性,乖乖地听他的指令,把自己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统统献给他。像这种‘拍花子’的人听起来很神奇,其实从医学原理上一解释就很简单了,谜底全在‘拍花子’的人手上,因为他手上有一种神奇的**,是**把人的思想控制了,而不是‘拍花子’的人本身有什么特异功能。”
“那么天蚕之王呢?你有没有听说过天蚕之王这个东西?”宋阳问。
“什么天蚕之王?”白修堂一脸茫然地反问。
宋阳不禁哑然失笑了,他心想,这几天接连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把自己的头脑也给搞的迷迷糊糊了,居然不由自主地净想一些白菊说过的鬼话了。宋阳自嘲似的笑了笑,说:“好了,不谈那些活见鬼的天蚕之王了,咱们言归正传,老白你认为屠玲和沐小娟的死,与她们身体里的这些苗药有没有因果关系?”
“我觉得没有,”白修堂肯定地说,“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苗药应该是一种清热解毒的补药,对人体应该不会有什么伤害,所以,我的观点就是死者死于溺水和割腕,并且在她们身上也没有找到搏斗过的痕迹,因此我认为她们是自杀。”
“马队,你的意思呢?”宋阳将脸转向了身旁的马国诚。
“我相信证据,”马国诚斟字酌句地说,“老白在法医界的权威性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相信老白的鉴定结论。”
马国诚这么说,显然是同意了白修堂所下的自杀结论,并有意想赶快结案。宋阳觉得,这可有点不太像马国诚一贯的办案作风。马国诚在警界里被人尊称为“三眼神探”,这绰号的来历就是马国诚办案,向来都会用第三只眼睛看案情。在别人都以为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的时候,马国诚往往会从与众不同的角度提出新的疑问来,并且顺藤摸瓜,挖出隐藏在表面现象背后的玄机,从而使案情出现柳暗花明的变化,直到把真相彻底查清。但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马国诚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白修堂的结论,这让宋阳有点想不大明白。
“马队,我觉得咱们这么早就下结论有点不大妥当,”宋阳犹豫了一下说,“毕竟现在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屠玲和沐小娟自杀的原因,自杀也总得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我们现在就下结论、定性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宋阳说这话时,马国诚嘴角浮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太懂,老白应该能明白我是怎么想的。”
马国诚说这话时,白修堂嘴角也浮出一抹苦笑,无奈地摇着头说:“是啊,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等等,等等,我都被你们俩给搞糊涂了,”宋阳挤出一脸夸张的茫然,一边敲着自己的脑门儿,一边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究竟怎么了呀?”
马国诚顿了一下,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说:“这可是一个上头要求限期侦破的案子,限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你必须得在上级要求的期限之内破案,侦破的质量好坏,能不能办成铁案?这些东西你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你只需要把案子在期限之内给我结了就可以了,否则,后果就是自己背黑锅。”
“那也不能不负责任地偏面为了追求政绩、为了追求结案率而结案吧?”宋阳表现的有点像个愤青。
宋阳说这话时,马国诚与白修堂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讪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