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陌生的长发男子时,涂青海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他便顾不得再去理会这个长发男子,而是飞快地冲上了二楼。
涂青海冲上二楼后使劲地敲击着崔可馨的房门,但是里面却全无动静。情急之下,涂青海一脚将房门给踹开了,然后他便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徐良。
此时,宋阳早已经胁持着崔可馨从二楼阳台上跳下来,逃出了别墅。
站在崔可馨的卧室里,涂青海的脸色难看的像年画里的灶王爷。涂青海的脸色无法不难看,他又栽到了宋阳这个后生晚辈手里一次,并且这一次栽的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没面子。
此时,围追阿虎与胡宝牛的刑警已经陆续回到了别墅,这两个人也已经被他们抓了回来。
“说,你们三个跟宋阳是什么关系?”从楼上下来后,涂青海强忍着怒火,瞪着眼珠子盯着这三个人说。
“什么宋阳?我们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被铐在窗户上的长毛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放屁,还敢说不认识他?”涂青海火了,猛拍了一下桌子说,“那你们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偷东西呀!”长毛挂着一脸无所谓地表情说,“入室盗窃行不行?盗窃未遂最多也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过,我们有很好的律师,所以我想我们用不着坐牢,顶大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拘投或者管制的处罚吧。”
“妈的,你小子狂什么狂?”涂青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冲过去猛的一个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长毛脸上。这一记耳光打的着实不轻,长毛“嗷”的一声惊叫,嘴角顿时被打出一丝鲜血来。
就在涂青海朝长毛身上发泄着怒气的时候,宋阳已经驾着长毛开来的越野吉普向市区外驶去。
崔可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双手高举着,被铐在了车窗上方的扶手上。这个姿势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舒服,所以她的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试图调换出一个比较舒服一点的姿势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宋阳有点不敢去看旁边的崔可馨,他目光平视着前方的柏油路,轻声说,“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崔可馨没有接话,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说起来,深更半夜遭人持枪绑架应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此刻崔可馨的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倒是一片宁静。宋阳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警察,而是一名逃犯,这一点崔可馨是知道的。今天上午,当涂青海带着人来到她家里时,她就已经听涂青海说过了。被一个逃犯劫持,心中本应该有恐惧才对,可崔可馨却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
虽然她跟宋阳并不算太熟悉,可是也不知为何,她竟然隐约觉得,这个人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杀人犯。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善良还是邪恶,通过眼睛这扇窗户是可以读出来的。当然,崔可馨也知道,通过眼神去猜测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没有科学道理的,凭着全是不可靠的直觉。但是,崔可馨却偏偏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她与宋阳见过两次面,从宋阳的眼神里,她感受到了一种真诚与善良,所以她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宋阳不会是一个杀人的凶手和逃犯。
也许,女人都是感性的,所以有时候女人也是容易被欺骗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崔可馨这样想着。
二十多分钟后,吉普车驶进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院落前。宋阳下了车,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门,然后便把车驶进了院落里。这是一个农家小院,它的主人已经进了城,住进了楼房,这座小院便开始对外出租。这几天来,宋阳便租下了整座小院,一直潜伏在这里。
宋阳下车后反锁上大铁门,然后才返回来给崔可馨打开手铐,将她带进了屋。
“你是不是已经听说过我的事情了?”进了屋,宋阳没有再去铐崔可馨,而是望着她,平静地说,“不过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杀过人,我不是坏人。”
“你说你不是坏人,可是你却拿着枪绑架了我。”崔可馨居然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宋阳脸红了,说:“对不起,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想要洗脱罪名。”
“你要洗脱罪名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崔可馨有点不解。
“跟你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看过的那张相片吗?”宋阳给崔可馨倒了一杯白水,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那相片上的五个人已经相继死掉了,现在活着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宋阳说这话时,崔可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黯然之意,过了好一会子,才幽幽地说:“我已经不记得失忆之前,我跟她们是什么关系了,但是自从那天我看过相片之后,心里就一直很不好受,不管我不记不记得她们,但她们终归都是我的朋友,她们的死,让我很难过。”
“你和她们四个不仅仅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宋阳说。
“噢?”
“你和她们很可能有着更深的关系。”接着,宋阳便把从青蛇那里听来的天蛊之王、阿诗玛的魔咒等事情,一一向崔可馨讲述了出来。
听过宋阳的讲述,崔可馨惊呆了,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挂满了吃惊地表情。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荒诞的事情,那些只会出现在传说中出现的蛊术居然会真实存在。一句咒语,便可以让人迷失本性。这些听起来也太过神奇、太过不可思议了,可是偏偏她又对宋阳有着一种莫明其妙的信任感,他讲出来的话,又由不得她不去相信。此时此刻,崔可馨又想起了一直困扰着她的那些噩梦,这更让她依稀感觉到,也许失忆之前的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可怕的阿诗玛。
“其实,要证明你跟屠玲、白菊她们到底是不是……那个同一种人,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宋阳吱唔着说,“阿诗玛的足踝上都有一个天蚕的纹身图案,那就是她们的记号。”
宋阳说这话时,崔可馨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苍白了。她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拉起了右腿上的睡裤,然后便露出了洁白细腻的小腿,在她那光滑的足踝上,赫然纹着一个醒目的蜘蛛般的图案。
“是不是这个。”崔可馨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宋阳犹豫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我也是个……。”崔可馨的声音嘶哑起来,说到这里时,她再也没有力量说下去了。
宋阳眼神里浮出一抹愧疚与不安。她是个失忆的女人,她原本可能已经忘掉了过去那些痛苦经历。但是,他却不得不去揭开她的伤疤,一把将他拉回血淋淋的现实之中。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你在骗人。”崔可馨的眼睛里沁出了泪光。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不该毁掉你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宋阳的目光游离向了别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眼前这个美丽柔弱的女人,“可是……一个人不能总生活在失忆之中,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我们都应该勇敢去面对,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的失忆症会好转,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又会回到你脑海里,所以你无法逃避。”
“不,不,你在说谎,我不是阿诗玛,我不是杀人凶手。”崔可馨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想听宋阳再说下去,泪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肆意地流了下来。
“你听我说,做杀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你是被人给控制了,”宋阳跨上去一步,紧紧地捉住了崔可馨的双肩,用低沉的声音说,“控制你的那个下蛊人才是可耻的罪犯、贪婪的杀人狂魔,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个下蛊人给找出来,不仅是为了给我洗脱罪名,同时也是在为你和你死去的姐妹们报仇,为那些被下蛊人给无辜谋害的人报仇。”
宋阳说这话时,崔可馨的精神早已经崩溃了,她无力地伏在宋阳怀里,任泪水肆无忌惮地洒落着,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自语:“不,你骗我,不是这样的,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