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羽蛇一族虽然不是妖族之中最大一支,但却是妖族之中战力最强的的一族,所以黄金羽蛇一族才能霸占妖皇之位长达千万年之久。
在穹羽漫长的生命之中,他见过的功法犹如漫天繁星数不胜数,但现在他却真的有些为难了。如果只是教一些刀法、剑法,甚至他本身所修习的《妖皇秘典》他都没有问题,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但现在问题不是这样的,现在是在为一个大补过头的人族六岁孩子筑基。反而让这位修为通天彻地的上古霸主感到很是棘手。
妖族、灵族、天族、海族的身体都要比人族强悍的多,在这些种族的武学体系之中根本就没有筑基这层境界。虽然也有些妖族用一些外力来提升基础体质,但也和现在的人类差不多,是用药力来改善体质,也就是说妖族之内根本没有筑基的功法,也没有必要有。
穹羽也知道很多上古时期人族先贤们创下的筑基功法,但却没有一种适合现在云逸这种情况。
“纳之如芥子,动之如山岳。”这是上古人族筑基的最基本理论。就是芥子那么大的的一丁点药力,要用移山动岳的功法去化解,让其完全融于身体,为其所用。但是云逸体内的药力实在是太充沛了,芥子之力尚且要用山岳之功,象云逸这种身藏山岳之力的要用什么?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穹羽也想过等云逸身体中的药力自行散掉之后,直接练体算了,凭借云逸在莫名空间之内所奠定的天赋底蕴,那比自己这个妖皇还要好的天资,直接练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问题又来了,练体九品就是洗经。洗去经脉之中杂质为下一个境界练气做准备。如果只是普通功法只用到一两条经脉还好说,但是很明显,云逸在莫名空间得到的那部功法,先天的要求就是百脉俱通,而经过自己刚刚的试探,云逸也确实是百脉俱通。那也就是说那是一部可以完全开发人体所有经脉的功法,所有的经脉都要用到,这就导致了云逸以后会在洗经这个境界所停留的时间要比别人久,再加上经脉之中没被吸收掉的残余药力,那就很可能会形成障碍了。以云逸的资质居然在练体境界就会遇到屏障,穹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狠狠咒骂云逸的家里人,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实在太误人子弟了。
“穹羽爷爷,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我还没有筑基完成啊?”看着站在床边陷入思考,脸色不断变化的穹羽,云逸有些担心的问道。
“好逸儿,别担心,穹羽爷爷正在想什么样的筑基功法适合你呢。”穹羽摸了摸云逸那都快纠结成一团的小脸笑道。
“真的吗?那穹羽爷爷想到了没有?”
“嗯~~~”穹羽突然想到了一部功法,可以说这个妖族唯一一部筑基功法,但这部功法却不是给妖练的,而是给人练的。这部功法主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穹羽的母亲绝世妖后——郦倾城,功法的名字叫——灵蛇敛息功。
妖后郦倾城本来只是一位人族的巅峰药师,一次进山采药的途中救下了身受重伤,当时还是妖族太子的穹武,两人一见倾心,私定终身。不久,穹武继位,立出身人族的的郦倾城为后。翻遍妖皇秘典的郦倾城结合自身所学药理,创出灵蛇九变,并仗之纵横天下,闯下赫赫雌威。灵蛇敛息功正是灵蛇九变的入门奠基篇。
穹羽之所以会想起这部功法是因为当年他母亲和今天云逸的情况异常的相似。出身人族的分支药族,又身为族长之女的郦倾城,从小到大吃过的天才地宝不知道有多少,而她本身又是极其少见的先天空灵之体,不修炼还好,当她要修习武技的时候就遇到了和今天云逸一样的问题,但天资卓绝的她,在研读妖皇秘典之后,结合自身药理,自创出灵蛇敛息功法,借用蛇冬眠的方式把所有药力都融入身体之中,然后再用蛇蜕的方式把杂质排出。
想人所未想,能人所不能,夺取天地造化,逆转生死轮回。
“逸儿,穹羽爷爷想到一篇筑基功法你要不要学?”
“是地阶的吗?”云逸眼睛亮了。在云逸想来,他云家的家传武学就是地阶上品的雷云神功,这位连至尊都瞧不上眼的穹羽爷爷拿出来的东西,至少也应该是地阶吧。
“呃~~~不是。”穹羽胡子不自然的翘了翘。如果完整的灵蛇九变,那是天阶上品功法,甚至列到绝品也不是不可能,但单拿出来的灵蛇敛息功法,是什么品阶还真的不好说。
“那是天阶吗?”云逸眼睛更亮了。
看着云逸那希冀的表情,穹羽老爷子违心的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就算一般的筑基功法,云逸也练了也没什么作用,这部灵蛇敛息是有用的,那就算是天阶吧。”
“哇,穹羽爷爷真好。”云逸又有些激动了。
“闭目凝神,我传给你。”穹羽吩咐了一声,看到云逸已经盘腿安坐,一指点出,轻轻触在云逸的额头之上。
脑袋微微一痛,云逸忽然察觉到有着大量的信息,涌进了脑海之中,突如其来的信息,顿时让得他的脑袋有些发涨。
“抱元守一,沉脉静息。草木之精,山川之力。身如烘炉,神魔俱起,胎息之中,铸造神体。”
云逸的呼吸越来越慢,成千上万股暖流,从他的身体里升起,不断的四处游走。等呼吸完全停止的时候,所有暖流突然汇聚在一起,沿着经脉、骨骼、肌肉,由上而下一寸一寸慢慢的移动着,所有毛孔突然收缩闭合。云逸感觉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中被炙烤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通红,但令人惊奇的是,即使这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热量从体内溢出。无数杂念不断在脑中闪现,云逸的表情也不断变换。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神魂不动,心魔不起。”看到云逸被心中杂念所侵,穹羽凌空一点,一座气势恢宏,无比辉煌的金色宫殿出现在云逸头顶,无数道金黄色的光芒从宫殿之中散发出来,向着云逸当头罩下。
就在金光要接触到云逸的时候,一道道更加璀璨的紫光从云逸的胸口散发出来,瞬间把黄金宫殿弹飞回穹羽手里,然后又归于虚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穹羽看着手中滴溜溜旋转的黄金宫殿不禁气的胡须乱颤,他没想到那个困了他五千万年的玉鼎在这个关头还会出来捣乱。随即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紧张的看着正被心魔侵袭的云逸。
如果有人看到云逸现在的状态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死人,没有气息,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侵袭的心魔,也好似被什么克制了,瞬间消失不见。
穹羽长舒了口气,瞄了瞄云逸的胸口,又看了看云逸现在的状态满意的点了点头。屈指一弹,浴桶里面的水眨眼之间就被蒸发一空,泡在浴桶中的药材也跟着化为虚无,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但放在床边不远的浴桶却丝毫无损。
大袖一挥,房门赫然洞开,外屋水缸中的水像受到什么牵引一样,凌空灌注到浴桶之中,中途没有溅出一滴,更没有惊动睡在外屋的雪儿小丫鬟,随即房门自动关闭。这份控制力如果被人见到一定会惊诧莫名。
沉浸在修炼灵蛇敛息功中的云逸,感觉身体之中好像升起了一轮太阳,散发出无尽的光芒,把他的脏腑、骨骼、肌肉、经脉都照耀的纤毫毕现。随着光芒照耀的时间越长,他的身体越来越热,但却一滴汗都流不出来。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么难受的状况,难受到让他恨不得就此死掉算了。几次他都想停下不练,但想到战死北疆的父亲,他咬紧牙关死死坚持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朝霞渐渐在天边升起,外面也渐渐有人声响起。
穹羽看了看外面,皱了皱眉。伸手向云逸一点,把云逸移进浴桶之中。
似乎是受到浴桶之中冷水的刺激,云逸的呼吸从无到有,“哈~~”的一声,一股灰色的气体从云逸的口鼻之中冲了出来,毛孔一松,无数汗液夹带着杂质从体内流了出来,眨眼之间一桶清水就变成了泥浆的颜色,一股腥臭的味道从中飘出。
“唔!”睁开眼睛的云逸感觉之前那种让人到恨不得死去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舒适感,就好像身体卸掉了什么包袱一样。
看到云逸醒了过来,穹羽也不禁松了口气,尽管这门心法很适合云逸,但却也邪门的很。记得当年他母亲曾经收过一个人类孤儿为徒,那女孩第一次习练这门功法的时候,整整沉睡了三百天,直到筑基完成才醒来。
“逸儿,感觉怎么样?”尽管见到云逸醒来,但穹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感觉很舒服,从来都没这么舒服,就是。。”说着云逸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就是有些困。”
云逸毕竟还是年纪幼小,身体不觉得什么,但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精神却有些熬不住了。
“哈哈,那就睡吧。”
“那穹羽爷爷,我这么才能再见到你呢?”
“我就在你胸口玉鼎之中,只要你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就能见到我了。”说完就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飞进玉鼎之中。
云逸出了浴桶,擦干了身上的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冬去春来,又到了春耕时节,长了一岁的云逸已经修炼灵蛇敛息功法四个月了,在这四个月里,云逸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面,连学堂的课程也装病推掉了。
四个月的努力也让云逸的体质越来越好,身体里的杂质也越来越少了。就在昨天晚上身体里已经没有杂质从毛孔中排出。穹羽告诉他,已经到了筑基巅峰了,身体剩下杂质会随着练体的深入慢慢排出。
经过四个月的相处,一老一小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云逸很喜欢缠着穹羽,让他给自己讲一些上古时期的故事。而孤寂了五千万年的穹羽,也喜欢把自己知道的讲给云逸听。每次在云逸练功的时候,他都会在一旁苦思冥想着一些上古的秘闻、各族的传说,然后再加工成故事,为的就是看到每次云逸听自己讲故事的时候,那一脸向往、崇拜的表情。这位征战一生的上古大能现在反而觉得,现在这种和云逸在一起,含饴弄孙的乐趣,比以往自己打了胜仗,还要让自己觉得舒坦。
看着在一旁打坐努力化掉自己身体之中最后一丝药力的云逸,穹羽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天资出众、性格坚毅而且勤奋努力、不怕吃苦,此乃成器之基。即使是在上古天才层出不穷的妖族之中,穹羽也没有见过如此出众的少年,或者说是孩子。毕竟云逸现在才刚满七岁。
穹羽知道也就是在这几天云逸就可以突破筑基到练体境界了,忽然想到什么,穹羽双手一翻,一个绿莹莹的葫芦出现在他手中。看着这个绿色葫芦穹羽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缅怀和一丝哀伤。
“咦?谁在用神念窥伺京城?”正沉浸在往昔记忆里的穹羽,不禁发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从西方传来,在镇国公府上一扫而过。
经过四个月的了解,穹羽已经知道,现在整片大陆高端武者已经凋零到绝迹的地步,在上古时期威名赫赫的族群、宗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在详细翻阅了云家和皇族梦家藏书之后,穹羽甚至发现,在上古时代和人族一统天下的中古时代之间有一段长达几百万年的历史断层,仿佛这个世界的历史直接从上古百族争霸直接跳跃到了人族一统八荒六合。其余各族的去向却只字未提。即使活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看惯了王朝兴衰的穹羽,也不禁为他妖族的命运感到担心。
感受了一下那道神念的残存强度,穹羽也不禁有了一丝兴趣。“也好,去看看现在的武者,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看了一眼恍若未觉,依旧沉浸在修炼之中的云逸。穹羽脚下一点,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大哥,怎么样了。”在乾元城西郊一座无名小山上,两个老者并肩而立,其中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老者对着旁边黑袍老者说道。
“没发现。”黑袍老者有些费力的说道,声音就像金属摩擦一样刺耳难闻。
“那怎么办?这半年时间我们已经找遍了大半个梦辰大陆,还是一无所获,难道大尊的消息有误?”天青色长袍老者似乎有些焦急。
“不可能。”黑袍老者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继续找。”
“还能去哪找?大哥,除了十大宗门和几处绝地,该找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了,这大乾我们都来第二趟了,难道要去惜缘泽吗?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神谕不会错,据我感觉,那个孩子,就在,乾元城,但我却感知不到,奇怪。”
青袍老者诧异的看着黑袍老者,自己这个被称为‘三字经’的大哥,居然可以一句话说这么多个字,这还是几百年来第一遭。
“你们在找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两人的心里,两人猛然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青袍老者高声说道。
“说,你们在找什么?”
一股扑天盖地的威压出现在无名小山之上,威压之中带着一股煌煌王者气息。
小山上的老人被威压压的不由身躯一矮,黑袍老者费力的抬起头看着东方虚空之处。
“乾皇?”随即老者摇了摇头,“不对,你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天空中的威压又大了一重,两位老者都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支地,犹如在行君臣大礼,双膝下的山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皲裂。两位老者都满脸通红,不知是被压的还是被气的。
“士可杀,不可辱。”黑袍老者奋力要站起身形,一道金色流光从天外飞来,眨眼之间黑袍老者就变成漫天灰粉,逃出体外的神魂也被金光一搅化作虚无。
看到黑袍老者的下场,青袍老者不由心中大惧,大声喊道:“我说,我说,我们是西方沧月大陆战神殿长老,奉大尊之命,来梦辰大陆寻找一个大概六、七岁,身负秘宝的孩子。”
“还有吗?”
“没,没有了。”青袍老者战战兢兢的说道。
“哦,那就成全你们的兄弟之情吧,免得你们都觉得形单影只。”
“不!”黑袍老者发出一声绝望嘶吼,‘嘭’地一声也化成了一堆灰粉。
威压散去,穹羽出现在无名小山上。看着满地骨灰,衣袖一拂,一阵小风吹过,地上的骨灰均匀的铺在早春那刚刚发芽的草地之上,抚掌叹道:“骨灰养草,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