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杰听了云逸的话没有出声,低头沉默着,右手食指不自主地一下又一下的轻敲着地面。
云逸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这是一个可能连王广杰本人都不知道的下意识动作,每次他思考的时候都会这样,没想到三年多没见,他的这个小动作居然还没改。
“云逸,这个方法不行,我们不能冒险。”思考了半晌王广杰还是否决了这个看似很诱人的办法。
“为什么?”云逸有些不解,王广杰一直放任着王茂,肯定是想从王茂身上得到些什么,无论是放线钓鱼也好,引蛇出洞也罢。王茂肯定有其价值,极有可能这个胖子知道骆家部分计划,甚至就是执行人。就算他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骆家利用,也是可以从他的日常行为中,找到骆家的把柄。甚至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这个胖子连被骆家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只是仗着安乐侯府的名声,祸害乡里、欺行霸市,至少也可以成为对付骆家的突破口,像王茂这样的地头蛇,消息之灵通,甚至要超过内情司。
“要利用今天这件事把王茂控制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但那要暴露你的行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清泉郡,但你肯定有你的目的,你既然乔装改扮,肯定是不想被人发现。而且你云逸做为云帅长子、云家长孙、威国公、帝国第一天才,这么多光环加在一起,实在太过于引人注目。你突然出现在清泉城,肯定会引起北疆三国的警惕,这很可能对你的计划造成影响。”
云逸听王广杰这么一说,也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想到:“确实是这样,自己是要继续北上的,如果北疆三国发现自己公然出现在清泉城,肯定会加强防范。虽然自己现在只有十七岁,但自己父亲是云守仁,母亲是百里蔷薇,这两个名字对北疆三国来说,比乾皇梦苍的杀伤力还要巨大,如果有杀掉自己的机会,北疆三国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王广杰看着云逸低头沉思,又开口说道。“而且你是帝国第一天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被一个地痞殴打,骆家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可能提前发动他们的计划,而我们对计划一无所知,准备和防范更是半点也没有,这对我们很不利。就算他们继续伪装,通过正常途径来解决。骆家虽然不大,但在朝中还是有一定根基的,这事可能最后就是不了了之。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骆家现在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在骆家后面还有没有别人,朝中重臣有没有人也参合了进来,我们现在都不清楚。骆家虽然不大,但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王广杰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你们云家显赫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世家眼红,不然你云逸也不用藏拙藏到这样的地步。你云逸在清泉城被一个筑基都没有的平民殴打,传回朝中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会被按上一个举止不端,构陷平民的帽子。”
云逸听了王广杰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只想到如何去解决现在的问题,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
“广杰兄,刚刚在外面酒馆,已经有围观的人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了,恐怕现在骆家已经知道信了。我们对外宣称,我是因为来拜访往日好友的你才来到清泉城的,你把王茂押到郡尉府大堂去,然后去给骆蒿那个老小子传个话。王茂不是声称安乐侯是他的靠山吗?那我今天就装装豪门大少的纨绔,让骆蒿来郡尉府大堂给我赔礼道歉。”云逸考虑了一下说道。
听到云逸的话,王广杰不禁眼睛一亮。这样既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也不会引起骆家反弹,再说云逸既然出身云家、小小年纪就是威国公、又是皇帝陛下最宠爱公主的未来夫婿,身上有些纨绔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妙的是把王茂在总目睽睽之下押到郡尉府大堂,这样骆家就会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云逸都没有审问过王茂,这样他们也不会有所防备。想到这里王广杰也不禁很佩服云逸的缜密和急智。
“那你来到清泉城,不会引起北疆三国关注吗?”王广杰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应该不会,你忘了我八叔吗?”云逸看着王广杰微微一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王广杰突然想起前几日帝都传来的通报,云家八郎云守节,现在正在赴任天火军帅的途中,让沿路各地州郡保护云守节的安全。
“北疆三国,呵呵,他们最多也就认为我是来打前站的,虽然八叔的行程不路过清泉郡,但他们也会认为我是因为你才绕道的,最后会去天火军团任职,毕竟这也算云家一个传统不是吗?”云逸笑着说道。
“这样就没有破绽了,不过你离开清泉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王广杰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云逸自然明白王广杰的意思,他怕会有人在半路截杀自己。看到好友那担心的样子,云逸也不由得心中一暖,自信的说道:“广杰兄放心,如果我不想被人找到,就没人能找的到我。”
想到云逸这么多年将修为瞒的天衣无缝,还有刚刚云逸所展现出来的修为,王广杰安心的点了点头。
“对了,广杰兄,景岩是你们内情司的人吧。”云逸好奇的问道。
“你已经看到了,还问什么?”轻松下来的王广杰没好气的的说道,两个人现在就在酒馆后院密室说话,以云逸的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我是很奇怪,那个景娘应该是龙啸伯的遗孀,虽然龙啸伯不在了,但那是世袭的爵位,就算只靠着一等伯爵俸禄,也不应该沦落的开酒馆谋生的地步啊?”
“唉!”听到云逸问起,王广杰不禁长叹了口气。“一方面原因是内情司的安排,但并不是主要的原因,内情司再神通广大也还支配不动一个伯爵夫人。另一方面原因是他们确实很缺钱。”
“缺钱?”云逸不禁为这个答案感到很是惊讶“怎么可能?伯爵俸禄居然养活不起母女两人?”
“是因为月儿。”说着王广杰又叹了口气。
“月儿?哦,是那个小女孩,他怎么了?”云逸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情形,突然想到那个小女孩的脸色很是苍白。“难道她有病?”
“正是这样,月儿从小体弱,景兄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开了多少药方,除了维持以外,病情没有丝毫起色,为了治好月儿的病也不知花了多少钱。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想到堂堂伯爵夫人为了给女人治病,花光积蓄,还要抛头露面、经营店铺,云逸不禁很是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去看看那个小女孩。”
“你会看病?”王广杰惊讶的看着云逸,他认识云逸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云逸还有这样的本事。再说他也没听说云家出过名医啊。
想到穹羽爷爷留给自己的《圣灵丹道秘典》,云逸不禁自傲一笑。“我救人的本事比我的功夫好,你刚刚吃的那颗白阳丹,就是我自己做的。”
“你做的?”王广杰一直认为是云家请人炼的,没想到居然是出于云逸之手,想到刚刚那颗小小丹药的神奇功效,他不禁也对云逸多了几分信心。“那快走,如果你能治好月儿,我什么都答应你。”一直和景岩来往的王广杰很喜欢月儿这个孩子。
两人从密室出来,王广杰叫过景岩,跟他大概说了下云逸要给月儿看病,半信半疑的景岩叫来姐姐景娘,一起来到后院正屋。
“月儿,让这个大哥哥要给你看看病好不好?”一进屋景娘对着在榻上玩着一个机关图的女儿说道。
“好,娘亲。”女孩眼中没有欢喜,好像习以为常一样伸出胳膊,意思是让云逸把脉。
云逸看到小女孩那青白的脸色,和那有些不以为然,又不报希望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轻轻走过去,手指搭在月儿右手上号脉。
云逸手刚搭上小女孩手腕,不禁就一皱眉,这女孩脉象极乱,沉浮不定,气机不畅,血行不利。在云逸看来这女孩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云逸从指尖发出一丝真气,在女孩身体里游走了几圈,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小女孩有这么奇怪的脉象。
“好舒服哦。”月儿只感到一股暖流不断在体内游走,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过了半晌,云逸的手从月儿的手腕上拿开,闭上眼睛思索起来。景娘、景岩和王广杰三人眼睛死死盯着云逸的表情。
“大哥哥,月儿的病能治好吗?”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在云逸耳边响起,声音中带着三分希望、三分无奈、三分冷漠和一分看透生死的淡然。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云逸微笑的摸了摸她的头道:“能,这个病哥哥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