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做作是艺术
其实原本酿了三坛酒,都是当年刚迁到此处祖奶奶酿的。祖奶奶本姓刘,名玉贞,天津人士,自幼家境贫寒,双亲实在难以抚养,后经人介绍,在玉贞三岁那年便嫁到了莫家,那年三炎四岁。
我把酒坛搬到三炎爷身边,说道:“奶奶平时都不让别人碰这坛酒的,她说这是祖奶奶临终时千叮万嘱要留给你的。”
我话说出口才知道错了,刚才三炎爷还在觞情。这话一出,无疑会勾起他的往事,这话就是雪上加霜了。
我看了下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我也就安心了点。奶奶此时也从内堂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道:“爷爷,大伯那边的事,您知道吧?”
“你是说小宝的孩子们?”奶奶点头,三炎爷喝了口我打给他的酒,继续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报纸上写了,几个兄弟姐妹为了小宝的遗产,都撕破脸皮闹到法院去了。”
“大伯前几年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所以他那时候就立了遗嘱,把他的财产分了六份,五个孩子各占一份,一份做了慈善,用来重修了祠堂,补路修桥,资助下困难孤寡户等,原本此事算是圆满了,可不知道哪个挑拨,说起酒厂管理层的事,个个都想做大老板,所以就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都是一群嗜钱如命的子孙,”三炎爷砸砸嘴,赞道:”莫家的酒还是玉贞酿得好,小宝他们在市场卖的酒,勾兑水太多了,淡得无味。”
“勾不勾兑,都自己开酒厂了。”奶奶苦笑道:“当年奶奶传授下来,只怪我家老头不愿学,年轻气盛的说要干大事业报效祖国,现在倒好,什么也没给子孙留下。
”子孙自有子孙福,你也别抱怨了,你们若是想学,我就把咱莫家的酿酒步骤再教多一次。”三炎爷停顿了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罢了,我把步骤写下来,学不学随你们,但答应让言川跟我走个一年半载。”
“爷爷您云游逛了,还要出去我是不敢拦着,可言川.”
“你是怕言川以后跟我学了,几十年才回家一次?”三炎爷哈哈大笑,说道:“阿香你就把心放稳,最多不超两年,我就会把这小子带回来的。”
坑爹啊,显然他们当我不存在啊,你们倒是问我自己愿不愿去啊。
他们的对话我没在注意听了,我自己打了点酒喝,酒味出奇的飘香,砸砸嘴还带点甜,大概几秒过后,我便开始全身发热,舌头也变麻了,眼前晕忽忽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后背也是湿漉漉一片。我迈着摇晃的步伐,扶着墙壁到内堂睡下。
当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那天,外面院子吵吵闹闹,我出来一看。喝!两边排满椅子,椅子上坐着都是莫家长辈,后面站的的都是长辈的家人,三炎爷坐在正中的太师椅,排队的小孩三两成群给三炎爷说贺语,三炎爷笑着摸了小孩的头,给了每人发一个红包。
寿辰?要不要这么巧了!后来知道,其实今天不是三炎爷生日,这些都是莫家长辈安排为三炎爷接风的。昨天奶奶通知宗亲们三炎爷回来了,后由伯公那边的人牵头举办的,当然意在解决伯公遗产的问题,然而小孩子大都是附近邻里。他们家人听说三炎爷长寿也希望自家小孩讨个吉利,所以一大早就由父母带着来了。
按情理自然得请大伙吃一顿饭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客也逐渐散去,只留下莫姓之人在场。
众长辈依辈分排位坐之,因为莫家就三炎爷寿长,辈分当然是极高,依次下来的是三炎爷两个哥哥的几个孙子辈以及孩子们,然后是奶奶,接下来就是伯公那边的人与我父亲。
我对这种事没兴趣,最后的结果反正也不会听别人安排的,该吵还是吵,该打官司还是打官司,当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因为谁都不愿在风口浪尖遭人说责,能装多弱势便多弱势来为自己博分,钱就是这么有魔力,就算是原本彼此安好的兄弟姐妹,会为了它最后撕破脸皮,我讨厌这种情感剧,所以悄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