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旦普通凡人世界里,虽然离高不可攀的逆天修士相去甚远,但在他们的心底一直对于传说中的仙人有着无比坚定的信仰与膜拜。
极道宗虽然贵为正道龙首,但此时有着绝对超然地位的极道宗宗主,站在这令人心神错乱的巨大仙门下,却是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与无可奈何的颓废感。
深吸一口气,抛却心底的负面情绪,极道宗宗主眼底一道夹带着势在必得的狂热神色闪过。
“下界极道宗主衹道,特来叩拜人界仙使至尊”。
只见仙门下的极道宗宗主衹道略微屈膝弯腰,双手抱拳,并非伏地叩首。
在他看来,尽管自己只是凡间一介修士,尚未脱凡,但在衹道的眼里,这个所谓的仙使只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若非来至仙界,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轰“一声巨响,仙门应声而开,露出府门内璀璨极致的一番‘仙界’景象。
衹道微一摆袖,便闪身而入。
”来,这壶灵酒可是本仙使至仙界带来,已然不多,今日衹道可是大有口福“凉榭内,一个身材微胖,满身仙光盈动的中年男子,自顾自的倒着灵酒,头也不抬的说道。
衹道一脸尊崇的神色。
“仙使大人,灵酒溢皿而出,着实可惜”。
“无妨,灵酒虽好,也不过可弃之物,留之无用”仙使大手一挥,溢洒在白玉桌台上的灵酒,便贱洒一地而消散一空。
衹道心底一凛,不再言语,相对而坐。
酒再好,也有饮完之时,一壶灵酒已然见底,衹道起身拜别。
衹道的身影消失在仙门之外,仙使手中的杯皿却是化作齑粉,飘散在虚无中。
返回极道宗的衹道脸色异常难看,仙使的意思很明了:你衹道再厉害也不过凡人修士,而我仙使代表的是仙界,若你衹道不以我为首是瞻,便如那灵酒一般。
至于此次去的目的却是未能达成,仙使只字不提,只是交代他三年后的极尊盛会务必保证顺利如期举行,这样无关痛痒的小事。
衹道心底充满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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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岁月,修炼无甲子。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稍纵即逝。
日月交替,星辰移位,转眼间三年过去,无非三年的守孝也宣告即将结束。
三年内无非从未离开望月谷半步,他的足迹只是在土堆与茅棚间徘徊。
三年的青灯佛吟,盘坐扫墓早已把他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变成如今更加深邃,深沉的青年。
三年前的今日,他心碎伤神,如今沉寂的内心深处却是仇恨萌芽,茁壮成长。
如今他十九岁,一头及腰长发,不染杂尘。
今日雪花不再,暖阳高照,天空晴朗,无非做完最后一次从入谷便每天必做的功课后,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异变突起,只见三年内从不离手的念珠,竟然无辜断线散落,却是不曾掉在地上,反而散发着刺眼金光,恍若虚空中金乌。
这一惊变使得无非不知所措。
三年来,多亏这古朴神秘的念珠,才使他能够每每沉心静气,轻松自在,达到如今的‘轻安’境界。
更是这漂浮在眼前的念珠使他,往往不知腹饿口渴,好似已经能够不食人间烟火般。
十八颗念珠次第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金光刺得无非双眼灼痛,但他却是努力的瞪大着双眼。
念珠的影子已经看不清,只剩下金光形成的一条光带,好似极光璀璨,明亮。
蓦地,光带不再是一个圆形,而是不断的变幻着不同的形状。
无非被眼前的异像,深深的吸引,眼神再也离不开金光的所在,心无杂念。
每个男孩心里都有个武侠梦,每个男人心里都充满着热血,尽管如无非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要手刃仇敌。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心里鬼使神差的影射出一把剑的样子。
眼前变幻不断的光带却是突兀的湮灭。
就在无非满怀希冀,又唯恐满心失落的多重情绪下,眼前已然空荡的虚无却又是一阵更加明亮的闪烁。
紧接着金光好似在浇铸一般,渐渐的燃烧出一个剑柄的样子来,慢慢的整个剑身也依次呈现在无非的眼前。
金光发出最耀眼的光亮,犹如炎阳当午,一闪过后,一把剑飞快的划破虚无,带着一丝金光,气势无匹,义无反顾,刚强勇猛。
在空中飞绕一圈后,一把宽约三指,长约五尺,通体金黄,镌刻‘卍’字纹路的宝剑散发着金光,顿在虚空,停在无非眼前。
不曾多想,只见无非伸手就把宝剑握在了手中,立刻全身一震,深邃的双眼中一道金光闪过,犹如流星划过,了无痕。
‘金光宝剑,末法救度,上降诸邪外道,下伏恶鬼怨魂,匡扶正道,旨为降魔’
当肉胎凡手握住宝剑的时候,无非耳边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直指心底,震魂摄魄。
宝剑继续散发着金色光芒,握住剑柄的指关节已然泛白,无非怔怔的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脑海中方才的声音回响不绝,思绪穿过空间,跨越时间,回想着三年前奶奶慈祥怜爱的面孔,净业寺明性老和尚的话语,青柳村惨遭屠村以及奶奶冰冷的身体。
往昔的一切都一一浮现在无非眼前,好似昨天却甚久远,这一切都冲击着他,抨击着这颗驻扎善良的内心。
仿佛觉醒,双眼更加明亮,把剑一抽,顺手一挥,金光跳跃,刺破虚无。
“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命里注定,那我便挥剑不朽”。
“既然降魔,那么从此你就叫伏嵚”。
“伏嵚,伏嵚,钦赐尽伏,屠尽天下不净善,尽伏天道诸邪魔”。
这一刻宝剑欢鸣,剑身轻跳,金光吐纳。
这一刻无非气质骤变,由一口古井化作一汪深潭。
从念珠散作金光化身宝剑,仿佛一直在等待,它在等待着长发青年的选择。
‘唵、斡资啰、阿弭哩达、昆吒利、曷纳曷纳、吽吽、癹(ba)吒,唵、斡资啰、拿恰哑、吽‘
伏嵚宝剑上的’卍‘字一一跃离剑身,化作一个个古朴晦涩的字符,在虚空中交织成两句生涩的印咒,随后变幻成光晕快速进入到无非的眉心消失不见。
无非的眉心一个微小,模糊不清的’卍‘字符号在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后,隐没不现。
”遣魔咒?伏魔咒?原来如此!“
‘心中观世音,手中剑消魔’不自觉间,无非却是念念有词。
“奶奶、爹、娘,无非三年苦行,今日功满”
与三年前是何其相似,土堆前额头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发出咚咚声响。
“三年前今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无非不曾忘记,反而愈加深刻,如今无非要去做这必做之事”。
佛言报十恩,父母恩当第一。
望月谷内的三个土堆都是无非至亲之人,却都是不善而终,他没有理由忘却、逃避,况且他还是一个至孝子孙。
这世间唯有生死是事,而相比起个人生死来,恩情才是重。
总是会时常忆念往昔,总是会被逝去的时光牵绊,总是无以复加的伤怀。
土堆前跪地的无非,久久不愿起身,双眼泛红。
好似两个世界那么远,许久后,无非毅然起身。
身负伏嵚,背影决绝,不曾回头,走出望月谷。
分别,只是为了下次的重逢,只是这期间的距离或许会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