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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竟是外公

眨眼间的功夫,孙半仙就从地窖里搬出了足足六坛酒,示意奇澜与奇鸣过去帮忙,而后他们三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两坛酒,径直朝桌子边走来。

孙半仙直接将酒坛放在桌子上,笑得不亦乐乎,大声招呼着凌梓渲几人,说道:“来来来,快点上桌来喝酒。”

叶汀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说道:“连下酒菜都没有,这样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孙半仙一听立刻不乐意的,板着脸佯装严肃地说道:“谁说没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说着,孙半仙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临走前,还得意地瞪了叶汀一眼,叶汀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孙半仙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大踏步地离开。

“叶汀……”凌梓渲无奈地笑着扯了扯叶汀的衣角,叶汀不明所以地看向凌梓渲,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们真的得感谢老前辈,今日若不是他的话,我们孤零零地在外面,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凌梓渲挨个看过几人,认真地说道。“可是小姐,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叶汀不满地大声嚷着,凌梓渲赶紧捂着她的嘴,就害怕她口无遮拦之下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

“叶瑾,你来说。”凌梓渲看叶汀安静下来之后,瞪了她一眼,却是不想再让她说话了,所以决定让叶瑾描述今日的事情。

“到了山脚以后,我们见小姐睡得很安稳,便没有吵醒你,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四个出去找歇脚的地方,奈何后来竟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出路,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孙半仙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样,将我们四个都点了穴,然后徒手提着我们就往这件屋子奔来。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大吵大闹让他觉得烦了吧,所以就点了我们的哑穴,我们根本说不了话,所以尽管已经听到了小姐呼唤我们的声音却也没有办法回应。”叶瑾回忆起今晚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所以将事情发展的始末,事无巨细地说给了骆菁婉。骆菁婉又看向奇澜奇鸣,发现他二人也是齐齐点头认同了叶瑾的话,心里对孙半仙的感激就更多了。

凌梓渲又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遇到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虽然不是多危险,但是让一直还未经历过这些事的四个人唏嘘不已。

“等等,叶瑾,你刚才说,这位老前辈就是,就是孙半仙?”凌梓渲的脑袋一转,将叶瑾刚刚说的话又过滤了一遍,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忙问向叶瑾。叶瑾不知道凌梓渲为何会是这个反应,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孙半仙……”凌梓渲呢喃了一句,而后便不再说话,眼睛盯着馒头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格外出神。

“下酒菜来咯,老头子我可是足足做了五道菜,够你们吃了,看看你们多幸运,连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孙半仙端着五个盘子从厨房里施施然地走出来,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将手里的盘子挨个放在桌子上,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动,于是很是不解地说道:“你们这是在作甚、。快点坐下来陪我喝酒啊,还是你们想耍赖。”

“半仙,我家小姐她……”叶瑾见大家都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忙解释道。她试图通过这一句话将孙半仙的注意力转移到凌梓渲的身上,很明显,她成功了。孙半仙顺着叶瑾的话,将视线移到了凌梓渲的身上,看见骆菁婉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便好奇地问道:“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凌梓渲闻声抬起头,却惊现已经被泪痕爬满了的一张脸,孙半仙被吓了一跳,就连叶汀叶瑾,奇澜奇鸣心里都不好受。这是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们有且仅有的一次看见凌梓渲哭泣,而哭泣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却根本不得所知。

“你你你……”很明显,凌梓渲的眼泪让孙半仙手足无措了,他指着凌梓渲,很想问问她为何突然之间会流眼泪,但是“你”字在嘴边盘旋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凌梓渲却直接从凳子上站起身,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说道:“请受我一拜!”话音刚落,凌梓渲就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足足的三叩九拜,待将这一切都做完以后,凌梓渲的额头已经有了一个印子。

孙半仙从凌梓渲跪在地上开始就处于神游的状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梓渲却依旧在地上跪着,脊背挺得很直,就这么盯着孙半仙。凌梓渲的这一举动同时也吓坏了叶汀叶瑾和奇澜奇鸣,他们也忙跪在凌梓渲的身后,学着凌梓渲的样子磕头。孙半仙看着这一副“盛大”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地直跳。原本是说着要好好陪他喝酒,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这样一场闹剧,任谁都觉得难以接受。

孙半仙忙伸出手正想将凌梓渲扶起,却被凌梓渲巧妙地夺过了。凌梓渲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四个人,说道:“你们四个先出去玩着,我有事要与孙半仙说。”

“小姐……”叶汀忙叫到,凌梓渲却不理她,转而对孙半仙说道:“半仙,麻烦您看看这附近可有什么安全的藏身地点,我不希望他们走的太远遇到什么危险。”

孙半仙见凌梓渲这副坚定的样子,知道她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于是也收敛起玩笑的心态,对几个人说道:“请随我来。”

叶汀很不想离得凌梓渲太远,因为看凌梓渲这个样子像是情绪波动很大,她怕凌梓渲会出什么意外。但是碍于凌梓渲的命令,却又不得不走开。孙半仙将她们带到了一个结界的阵法里,若是没有他在外面破阵法,他们定是出不来的,所以这里也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将她们安顿好以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孙半仙忙回到小屋,凌梓渲还在那里等着。

“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我的结界里了,不会有危险的。”孙半仙一进到屋子里,就对凌梓渲说道。凌梓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现在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所以一直坐在凳子上,就好像是一汪死水没有波澜。

“不知您可有觉得我很眼熟?”凌梓渲对刚刚坐到椅子上的孙半仙说道。这是一个反问句,孙半仙笑着说道:“自然。”孙半仙现在跟方才的样子简直不一样,听了凌梓渲的问题,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不过是一个很苦涩的笑,就好像勾起了他对什么苦痛的回忆的难过之情。

“我想,也许我应该叫您一声外公。”凌梓渲得到了心里的那个肯定的回答,眼泪再一次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这一句话说出口竟然用了她那么多的勇气。

“你究竟是谁?”孙半仙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地,凌梓渲的这一句“外公”,竟然让他的心不断地抽搐着疼,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就将呼之欲出了,可是孙半仙似乎不愿意去相信,只好慢悠悠地说道:“你,是南屿的,南屿的……”

“南屿正是我的外婆。”凌梓渲苦涩地笑着说道。

“你……你是……是南屿的外孙女?”孙半仙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是欣喜地想哭。怪不得他第一眼看见凌梓渲的时候,就觉得她眼熟,像极了自己痴痴地爱了四十多年的那个女子,原来,他们直接竟然有着这么亲的血缘关系,“南屿她,她还好吗?”

“外婆已经走了。”凌梓渲的眼泪又开始溃不成军,每次一提到自己的外婆南屿,她就格外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那个女人,实在是跟她太像了,就连她的母亲晚娘在回忆起自己的母亲的时候,都会说,凌梓渲就是南屿的转世。凌梓渲觉得母亲是在说瞎话,明明外婆走的时候,凌梓渲都已经五岁了,又怎么会是她的转世呢?但是从后来旁人的描述中,凌梓渲得知,她与南屿的相似程度,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似的,这种相似,连身为南屿的亲生女儿的晚娘都没有办法比拟。

“南屿她,她已经……走了?”孙半仙像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似的,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就算知道这是一句实话,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凌梓渲可以笑着告诉他,她刚才说的是假话。

但是凌梓渲却坚定无比地说道:“对,外婆已经走了,就在我五岁那年,现在细细算起来,竟然已经有九年的光景了。”凌梓渲想起,自己刚刚回到魏启国的时候,对于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即使皇爷爷皇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待她是极好的,但是小孩子那种敌对的心情却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凌梓渲那个时候就像是一头小豹子,逮谁咬谁。

凌梓渲不会忘记,就在一个夏天的傍晚,皇奶奶悄悄地拉着她说道:“阿离,皇奶奶带你去见一个人,好吗?”

那个时候的凌梓渲真的是太顽皮,但是不知为何,从皇奶奶说了那句话以后,竟然很期待与皇奶奶口中的那人见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块磁铁将她与那人紧紧地连接到了一起。凌梓渲还记得,当她第一眼看到南屿——自己的外婆的时候,那种震惊的感觉,只消一眼,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虽然年岁已大,但是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而且凌梓渲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南屿对她的感情,也是与内而外地散发出来的疼惜和宠爱。

南屿无疑是一个优异的女子,至于她有多优异,完全可以这么比较,凌梓渲上乘的武功,还有能赚钱的商业头脑,还有厨艺,女红,这些无一不是南屿授予她的,南屿可以说是将毕生所学都给了凌梓渲,而凌梓渲也没有让她失望,比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起南屿,凌梓渲的回忆就连绵不绝,根本克制不住。南屿将自己一生的经历都告诉了凌梓渲,尽管当时凌梓渲是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但是南屿还是很喜欢跟她说话,大抵是因为她们太过于相似,也可能是因为凌梓渲是唯一一个不会同情她,怜悯她,但是却也关心她的人。也是从南屿的描述中,凌梓渲知道了她的爱情故事。

这个社会是三个国家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北有牟远国,南有魏启国,中间还有一个天水国,而南屿,就是天水国皇帝的女儿,是长公主。她被许配给了天水国的镇国大将军。南屿无疑是一个优异的女子,三国之间根本无人可及,而那镇国大将军,是三国之间最传奇的人物。当时的天水国是三国之中最富有的,无论是财力还是军力,都遥遥领先其他两国,而这些,大多数都是被镇国大将军一点一点地打下来的。这一对,可以说是被每个人看好,而他们也不负众望,婚后一直很恩爱。然而南屿却有着一股子野劲,她不喜欢大家闺秀的生活,反而喜欢那种惊险刺激的。后来有一次,天水国的领土被牟远国侵犯了,镇国大将军奉命前去攻打牟远国,也就是那一次,南屿偷偷地随军去了。有一次战争太过于激烈,南屿的身份不小心被发现,而后就成了俘虏。她被当时牟远国的皇帝给绑架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从此夜夜凌辱,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南屿才被镇国大将军找回,而彼时的她,早就已经不成人形了。

后来,南屿就怀孕了,然而她被敌军俘虏的消息不胫而走,所以大家都在猜测,那孩子是别人的。镇国大将军无异于是爱南屿的,他也可以接受南屿“残败”的身子,却不能接受她生下别人的孩子,所以在商量无果之后,镇国大将军给了南屿一纸休书,而他,也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而南屿,也制造了一场假死,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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