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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残月轮回

二叔本能的稍稍后退了几步,我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同时将右手放在挂着匕首的腰间,秦镜离得较远,他似乎没有被惊吓到,依然安静的站着不动,倒是他旁边两个护卫做了个靠前掩护的动作。

“请问你们是?”干枯无血色的手的主人露出了同样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是一个老爷爷,他颧骨突出,异常的消瘦,两颗浑浊的眼珠深深的缩到了像两个小酒杯一样眼窝底部,从它身上大褂没有泛黄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他原先的衣服是白色的,此时的他,正站在门口中询问我们。

骷髅是不会说话的,看来是人不是鬼怪,我们一行人都稍稍缓和下来,我将手松开,二叔点点了头说到:“老大爷,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天色不早,我们想在你这个旅馆住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个老大爷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那个“宝树旅馆”的招牌,对我们说到:“哦,你们说要住宿啊?可是这里早就不开旅馆了,没有多少人来,早在前些年就做不下去了。”

“啊?!那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我见那老大爷这样说,不免有失落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歇脚的地方,现在又说不营业了,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摸黑走,这么荒凉的村子,怕再往里走,连个住户都没有呢。

“不过我家空房间比较多,如果你们不介意,就请在我们这住一晚吧。”

“真的么?!谢谢你大爷。”二叔赶紧说谢谢,毕竟在国内,免费请你进家里来住,也许久只有这些朴实的农民愿意这样做了。

我们谢过主人后,随即进了屋里,房屋里面比较昏暗,用的还是老旧的钠灯,虽然是老旧的钠灯,但是微弱的黄光却让我们感到温暖。

“一楼这里有许多房间,都是以前做旅馆的时候留下来的房间格局,你们选自己喜欢的住下来就好了,我就住在二楼楼梯拐角的第一间,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会下来。”说完之后他就交代了洗手间,厨房等位置后就上楼去了。

我们卸下行装,开始选择自己想住的房间,正当我们要各自选房间的时候,楼梯那里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半边脸露在灯光下,半边脸藏在黑暗中的老大爷的脸,着实看着有几分惊悚,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到:“记住了,二楼过道上最后一间房子不要进去,千万不要进去!”

我们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还在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老大爷已经将他的脸缩回了黑暗中区,在“蹬蹬”的走楼梯声消失后,接着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了。

我们各自带着疑问选好了自己的房间,我和二叔选的是最靠近大门的左右两间,是二叔要求的,往后就是代福和代升、秦镜、向子恒和邓焱住在最末尾。

我打开房间,只有不到10平米,摆放着一张床和床头柜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床下的拖鞋也是破烂不堪,从上面积攒的灰尘上可以看出已经好久没穿过了。走了这么久,的确有点累了,我将行李一甩,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不躺还好,一躺下去,一股霉味立马涌入我鼻腔里面,我赶忙捂住鼻子看了看床单,起初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床单上面有类似那个大爷白衣服上的黄色小点,但是比他衣服上面的面积小一点,灯光昏暗,不注意看也看不出多少,我心想:“大爷啊,这到底放了多久,这么恶心怎么睡?”我将床单扯开扔在一边,直接就睡在木床上还好点,还好天气不是很冷,大不了半夜冷的话多加几件衣服。

我将东西收拾好后发现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原来是晚餐没吃,习惯了大酒店的安排,现在一下子不适应。我走出房间,去看看大家有什么打算。

邓焱和向子恒正在大厅处聊天。

“嗨,魔术师,赶紧给我变酒出来啊,几个小时不喝,真是太难受了。”

“滚,我不会变酒。”

“那你会变什么?”

“玫瑰花。”

“啊你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二流魔术师。”说完就想上去扯他。

“别闹了你们两个。”说话的是秦镜,“别人还在上面休息,吵到别人不好,当下还是先吃饭要紧,我们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干粮过来,外面也是黑灯瞎火的,只好去问问主人,看是否还有吃的。”

一听到这个,我就皱起眉头,那个老大爷看起来诡异的很,真的不想再去找他。

“秦镜少爷,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就上去问那个老大爷有没有吃的。你觉得如何?”魔术师又露出他拿惯有的笑脸。

“呵呵,那当然没问题,那玩什么呢?”

向子恒不知什么时候从手里变成了一副扑克牌和一顶高筒黑色礼帽出来,他将帽子熟练的扣在头上,他将头轻轻底下,并且用左手稍稍将帽子往下拉,只露出嘴巴部分,右手将扑克牌用力往上一甩,扑克牌像是有整齐的列兵一样,在空中垂直成一条线,接着将扑克牌分成两份,先将一半甩到空中,再将另一半也甩上去,不得不佩服他的技巧,空中两份扑克牌重合起来得天衣无缝,又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将扑克牌中的JOKE,也就是小丑抽出来给秦镜看,说到:“我们就比看谁能抽到小丑。”

秦镜微微点点了头,很欣然的答应了。

“那我先洗牌,过后你再洗可以么?”

秦镜又点点头。

魔术师向子恒加快了洗牌的速度,洗好后将牌交给秦镜,我刚刚看的眼花缭乱的,早就跟丢了那个小丑牌的位置。

秦镜将牌接过来,用最普通的洗牌方法洗了两遍就把牌摊开在桌子上了。

“我先让你抽吧,你让我后面洗牌,我让你先抽也合情合理。”秦镜把牌摊开后,找了个椅子就坐下来了。

“秦少爷,别后悔哦~”

“没事,抽吧,你可别到时候耍赖就行。”

向子恒用手在牌面上抚摸一遍,从牌堆中抽出一张,然后十分自信的展现给了大家看。从他表情上来看,十有八九是稳赢的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下可把他给懵住了,赶紧将牌反过来一看,哪里是小丑,是一张什么图案都没有的牌。

“这?这怎么可能?”向子恒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他已经将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可他手中的牌还是空洞洞的没有任何图案。

正在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秦镜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他衣服里面的口袋,令众人惊奇的是,从口袋里居然摸出了一张牌,正是那张要抽的小丑牌。

“秦少爷,果然厉害,没想到我本来早就藏好的牌不知不觉被你拿走了,甚至还掉包了,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啊。”

大家纷纷露出惊异的表情,我也不例外,除了二叔,只是微微笑笑。

愿赌服输,向子恒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他将扑克牌收进帽子里面,然后随手将帽子往身后甩,帽子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看来这个向子恒还是有点魔术技术的。

向子恒走离开众人,朝楼梯走去,由于楼梯是木质构造,走起来“咚咚”的响,同时由于年代久远的问题,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他走到二楼,在楼梯转角边的房间停下,敲了敲门。

“亲爱的老爷爷,请问您睡了么?我们赶路匆忙,没有吃完饭,不知道您这里是否有东西给我们填一下肚子?我们可以付您钱,还可以附带给你免费表演魔术。”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老大爷露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了看向子恒,用手将向子恒推了推,压低声音叫到:“上来干什么?下去,下去说,快点。”

向子恒被搞得莫名奇妙,但是主人都这么说了,也就乖乖的走了下去,下到一楼不久,他也跟着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走进厨房里面,将一个柜子打开,取出一袋面条,取出来之后就立马赶紧锁起来,生怕我们看见里面有什么一样。

他将面条放在桌子上交待了厨房那里可以生火后就上去了,我们虽然吃惯了大鱼大肉,但是大半天的奔波也让我们不排斥这素面,不到一会功夫,面条就煮好了,虽然只有酱油作伴,出乎意料的是,面条十分好吃,二叔最后连汤都喝完了,被我白了一眼,真能吃。

“那个,秦镜,你刚刚有注意到柜子里面的东西没有?”二叔吃饱喝足,开始说出刚刚的疑惑。

“除了面条,还有一些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太暗,看不清楚多少。”

“我们就看一看是什么,反正也不拿。”二叔的流氓特性立马显现出来。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秦镜说完对代福和代升两人示意了一下,他们两人就走到楼梯口那个位置处守住了。

我虽然知道偷看别人藏的东西不好,但是也十分好奇,也赞同这个想法。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啊?”我说到。

“你二叔地下的大门都开得,这个有什么难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头打开了。

没想到二叔还是个开锁高手啊,我调侃他说:“叔啊,干脆你把这门手艺教我,我们去派出所当挂靠技术员算了。”

“我想教你啊,但是见你没天赋,就算了。”二叔毫不留情的回我。

柜子打开了,里面放有几袋装好的面条,在右边的里面,还真有几块小石头,拿出来一看。

“你们猜猜这些是什么?”二叔将这些小石子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即分别甩了一颗给秦镜和我,我接住后一看,这个石头手感冰凉,外表圆润光滑,半透明的石头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杂质。

“玛瑙”我和秦镜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个词。

对,没有错,拿在手上的小石块虽然成色不好,但是的确就是玛瑙,有红色的的,蓝色的,绿色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普遍发黄。

“看来这个村子不简单,背后肯定有秘密,明天我们就去村子里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二叔说完将我们手中的玛瑙收回去原处放好,然后将柜子重新锁起来。

刚刚将锁头锁好,还没来得及离开厨房,楼梯那边传来了声音,不好,有人下楼,奇怪了,那两哥们守在那里,应该会提醒的啊。不过好在东西都收好了,也没被看到,我们全部赶忙转身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原本以为那个老大爷已经够瘦的,这时候下来的简直可以用行走的骷髅来描述了,披头散发的一个老太婆,正朝楼下走来,她不知道在嘟囔什么,那张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牙齿早就已经掉光了,她摇摇欲坠的走下来,完全无视站在两旁的一胖一瘦,突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犹如寂静燃尽的灯芯爆发出的最后火焰一样,猛地朝大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儿子,你回来啦?!妈妈给你开门,我儿子回来啦!乖儿子,妈妈的心肝宝贝。”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连沉稳的二叔个秦镜都被吓了一跳,死寂的环境下突如炸雷般的嘶喊,还是在这种诡异的村子夜晚,我想谁都会被吓到的。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大爷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她,用枯瘦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大声叫到:“老太婆,儿子不会回来啦,我们儿子早就走了。”

“胡说!我儿子怎么会离开我呢?都怪你,每次都阻止我去见他,哈哈,嘻嘻,不过我的乖儿子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我的,我知道我儿子最乖了。”说完又在那里狂笑不止,她就在她丈夫的搀扶下边笑边上楼去了,留下一脸迷惑的我们独自在猜测。

“叔,刚刚你也没注意她下来?”

“没啊,按道理,我听力不差啊,奇了怪了,居然完全没有发觉。”

正在讨论的时候,老大爷从楼上下来了,我们见状都停下来看着他,他走到我桌子边,咳嗽了两声坐下来,慢慢开口说到:“刚刚犯失心疯的是我的妻子,自从三年前儿子离开的那天晚上开始,她就变成这样了,唉,好端端的一个人啊,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刚刚不想你们上去二楼,就是怕你们吵到她,本以为她睡了的,没想到还是突然跑下来了。”

“哦?老大爷,您能给我们说说具体的情况么?”二叔十分的客气的询问了他。

那个老爷爷看了看二叔,点点头,将有些凌乱的白发抚了抚后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我姓刘,名叫刘满仓,在家中排行老三,父亲分别给我们三人取名刘满种、刘满收、刘满仓,我们一家都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这里,以前我小的时候,也就是刚解放的那个时候,这个村子是比较繁荣的,那个时候村子里面风调雨顺,土里种的那些粮食庄稼什么的,那可是比邻近几个村的产量大了去了,不仅产量大,而且种出来的庄稼果实个头大,饱满十足,村子里面的人不说特别富有,但是也富足有余,邻近村子好多姑娘都巴不得嫁到我们村子,我的妻子,也就是在我19岁那年嫁过来的,这里人丁旺盛,在这里长大的人个个都健康得很,村子里唯一的一件诊所,几乎都是没什么人上门求医问药的,村子富裕,村民团结,我们成了远近闻名的示范村,可是后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进村子来的时候,发现沿途有很多废弃的房子,从规模上看,也的确可以看得出当年村子是蛮繁荣的。”

“地震!是地震!大家都死了,一个个都死了。”刘满仓突然异常激动起来,双眼透出无比的惊慌。

二叔赶紧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并且不断的安慰她。

“老大爷,您别激动,慢慢说,是不是大家都被地震造成的伤害都死去了?”

“我想应该不是,我特意查了这个村子的资料,在解放后有记载过这里有次地震,但是震级很小,不足以造成很大的破坏,而且近村子的时候我也仔细观察了周边的地形地貌,没有大的地震断层和褶皱。”秦镜依然是无比冷静。

“他说得对,地震并没有对我们村子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可怕的在后面。”刘满仓的眼球由最初的惊慌变成了恐惧。

“只从那次地震以后,地里的庄稼就开始不断减产,甚至出现颗粒无收,最后全部死掉,浇水施肥都不管用,农科局的专家来了好几趟都没解决,地里庄稼没了,山上的动物也是,原本还能打猎捕到野鸡野鸭什么的,后来捕到的越来越少,而且都是瘦瘦弱弱的,连肉都没有多少,尽是骨头,种什么死什么,养什么死什么。庄稼死完了,家禽死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人了,开始还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每到一个月的14号,月亮形态为残月的时刻,大家都会莫名的头晕,乏力,整个身体好像血液不是自己,身子特别重,看到地面就想趟,一躺下去就不省人事了,年复一年,村子里的人们身体越来越弱,好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了骨瘦如柴的人,有些身体稍差的,就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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