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山沉入兽魂的修炼,便是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不过他也是没有过多焦虑,毕竟断老已经清楚讲明兽魂修炼之时,受不得半点干扰,否则很有可能造成灵魂受损的下场,对修真者来说便是自断前程。
不过外界有断老守护,夜山也是心中踏实,他相信断老在这期间会保他周全的。
夜山的灵识顺着体内经脉向着眉心处而去,这种在经脉中游荡的感觉让夜山想起了血音回响时的场景,很是相像。
“那血之音便是因为这体内兽魂带给我的,不知道这真正的兽魂会怎样难缠!”夜山如此想着,但也未曾退缩,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完成,这是夜山永远的坚持。
“到了!”夜山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了经脉的尽头,前方便是记忆之海,是一切生物储存记忆的地方,这是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空间,单从人体用肉眼是无法发现的,只有运用修真者的灵识才能略窥一二,那种搜魂之术,便是对这记忆之海的窥探复制,而记忆之海的最中央,有着一座悬空而立的台体,便是称作灵台,而人类的灵魂便是居于此。
当夜山到达记忆之海,便是看到面前的记忆之海的水面倒映着夜山长久以来的记忆,甚至有着自己未曾懂事之前的记忆,出生的啼哭,成长的历程,战场的厮杀,爱恨因果都是在记忆之海中犹如一幕幕相片一般映在海水之中。而看向更远处,是一片清澈的蔚蓝,记忆之海无边无尽,根本没有尽头。
虽然记忆之海宽阔,但是身为主人的夜山却是能够清晰的一眼看尽,在那记忆之海深处,果真有如断老所说的一座石台。
没有丝毫犹豫,夜山的灵识便是飞快地朝着灵台接触而去。很快那比想象中巨大千百倍的灵台出现在了夜山的眼前,夜山走上灵台,定睛一看,不由惊讶异常,整个灵台之上竟是有着一条血色蟠龙,巨大的身躯根本足有数百丈,此时的它只是盘旋着身躯,闭目沉睡,一阵阵鼾声轰鸣,让夜山心惊不已。
“这就是我体内的兽魂吗?”夜山眉头一皱,他竟是莫名地感受到一丝危险气息。
在那血龙庞大的龙首旁,那里有着一朵微弱的蓝紫色火苗,在血龙鼻息之下,不时蹿动着,宛如风中焰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似的。
“那火焰,是我的灵魂之火?”夜山听断老说过,普通凡人的灵魂起初不过一朵火焰模样,且一般呈现淡青之色,修真之路亦是灵魂的修炼,只有灵魂的强大才能够体悟天地大道,才能促使身体形成质的的突变,修为更上一层楼。
而灵魂强大也只能通过感悟大道,才能逐步蜕变,这是一个循环往复,螺旋上升的过程。
灵魂修炼玄奥难以捉摸,因为天地大道皆是一种虚无的秩序,根本看不见摸不着,有些人终极一生也是无法感悟任何道,但有些人却能够一朝顿悟,这种情况却是鲜有出现的,另一种方式便是感悟前人留下的大道累积,例如血珀石中蕴含的大道,便是人皇经世亿万年所悟,不过也会有些种族或者特殊的突变,会天生拥有对某种大道的感悟透知,譬如神族,魔族,这些先祖由天地所生,都是有着天赋大道记忆。
虽然夜山对此很羡慕,但也是奢求不得,不过自己身怀血珀,也算是另类的一种天赋大道吧!
“难怪断老说过血龙亦正亦邪,自己的灵魂之火竟是如此在这血龙的危险之下,自己一着不慎,怕是便会被血龙魂吞噬掉灵魂之火,被血龙控制吧!”夜山心中惊叹不已,难怪要将血龙魂移至心脏之处,并且得抹去它的原由灵魂,才能真正控制。
“我需要将灵识融入灵魂之火,才能暂时掌控灵躯!”夜山心中不断回忆着断老的话,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夜山想到这里,便是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的灵魂之火接触而去,当接触的刹那,夜山只感到意识一沉,当再次睁开放开意识,便是看到了自己有些虚幻的躯体,这副躯体和夜山的肉体如出一辙,不过并不真实。
“这就是灵躯了!”经过意识的融入,夜山的灵魂之火也是变成了人形模样,“真是奇妙异常,不过这灵躯也太弱了些吧!”
夜山苦笑一声,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灵躯就像出生婴儿一般弱不禁风,“我的灵魂之火,才是蓝紫色也就比一般普通人强上一些,等今后修成真正的灵躯,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夜山想到这里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万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循序渐进了。
“我得趁着这血龙沉睡之时,进入它的记忆之海,破了它的灵台才能将这血龙彻底掌控,也就能开始修炼兽魂了!”此时夜山面色凝重,显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诶,为什么这分明已经是龙魂,还有记忆之海和灵台!”夜山奇怪地想着,之前倒是忘了请教断老这个问题,当时一心想着如何修炼兽魂,倒是把这不合理之处给忽略了。
“算了!”夜山也是不想再多想,灵躯一动,便是钻入了血龙的鼻中,朝着龙首的眉心处飞去。
那血龙鼻头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惊起片片涟漪,随即龙爪慵懒地舒展,一会换了个姿势又是陷入了沉睡。
夜山已经入血龙魂体内,就发现这血龙体内,与人体真的是一模一样,难怪说人类聚之于远古蛮兽,体内构造也是大同小异,不过想来因为如此才能让觉醒之人能够修炼兽魂蛮躯吧!
不过片刻,夜山再次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记忆之海,定睛看去,这片记忆之海亦是无边无尽,但那海面之上的记忆片段却是属于血龙依旧身为蛮兽之时的记忆。
夜山细细看着,心中越来越惊,那血龙的记忆之海中,充斥的皆是无尽的杀戮血腥,夜山仿佛回到了那个洪荒世界。天地都是大小不一的凶残蛮兽,在那个世界,没有法则,没有秩序,有的只是相互掠夺,厮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海,皆是被鲜血染成了血红。
而这血龙亦是着万千血屠者之一,它嗜血、残暴,是蛮兽中的王者,即使在竞争残酷的蛮荒世界,亦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夜山能看到,那血龙记忆中其他蛮兽的恐慌畏惧。
“危险而强大的存在!”夜山心中的危险感觉越来越盛,“面对这血龙,我怕是蝼蚁都不如,不知何时就可能被它吞噬了灵魂!”
感受到了威胁,夜山再也按捺不住,“断老说过,此时它刚刚觉醒,还处于虚弱之时,一定要尽快将之除去!”
下定决心,夜山便是飞速朝着记忆之海中央的灵台飞去,当夜山看到那属于血龙的灵台之时,不由一惊,若是说夜山自己此刻的灵台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那这血龙的灵台便是异常珍贵的玉石。
夜山很怀疑自己能否将这灵台破去,在往灵台之上望去,那里的灵魂虽然也还是呈现火焰之状,但此时那已是火焰灵魂的极致状态,外金内红,金红色灵魂之火,那已经是在人域这个层次灵魂所能修炼到的极限。
“不是吧,我还只是几乎末流的蓝紫色,可它!”夜山简直目瞪口呆,正在夜山惊叹之时,那金红色灵魂之火,突兀地一阵蹿动,那金红色灵魂便是在夜山惊骇的目光中变成了一条血色小龙。
“小辈,我不去对付你,你自己倒是找到这里来了!”血色小龙淡然道,但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夜山心头一震,怕什么来什么,但此时的夜山也是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强作镇定地注视着那血色小龙,道,“你本就是因为而觉醒,那就该由我掌控你!”
“掌控我!真是可笑!”那血色小龙嘴角一挑,虽不是人脸,但谁都能看出其中充斥的嗜血杀意,“看来我还是留你太久了,本还想等你实力强些,也能让我省些气力,现在看来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霸道!夜山只得如此形容这血龙,在它面前夜山之能被无情蔑视。
但要知道,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夜山见这血龙如此嚣张模样,也是心头冒火,大喝道,“你这是爬虫,都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了,还在这里嚣张,看老子今天不灭了你!”
血色小龙一怔,它倒是从被人这样说过,“可恶的人类,你很有胆色,但是这样的人也通常活不久!”
血色小龙说罢,扭动龙躯,率先朝着夜山冲来,并且周身充斥着金红的火焰,宛如一道火焰箭矢。
夜山瞳孔一缩,此时的灵躯都是凝实了几分,在血色小龙临身的刹那,猛地一个侧身,血龙从夜山的灵躯胸前划过,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炎痕,随即炎痕猛然蔓延,竟是那金红色火焰竟是还附带着腐蚀之效。
不过刹那夜山的灵躯竟是虚幻了几分,那血龙停下身形,冷冷一笑,“就你这弱不禁风的灵躯,怕是我的一击都受不住了吧!”
夜山看着血色小龙那嗜血的目光,心中一寒,他现在不过是灵躯,所能调动的体内灵力根本微乎其微,原本就觉得难以破坏灵台,现在对上血龙灵体,更是捉襟见肘。
“人类,还是乖乖受死吧!”血色小龙森然笑道,身形再次化作一道火焰冲杀而出,势要将夜山一击毙命。
夜山见状,灵躯连退,但依旧赶不上血色小龙的速度,不过片刻已是咫尺之遥。
“怎么办!”夜山绝望之际,手中突然有一道黑色光芒闪耀,一把黑色长枪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夜山的手中。
顾不得多想,夜山猛地挥动长枪,旋刺而出,只听轰的一声,便是撞上了那血色小龙。
霎时间,血色小龙被长枪猛然击退,龙躯翻转着撞在了灵台之上,落下一道深深的凹痕,相反夜山却只退了数步。
“这!”夜山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暗云枪,“暗云枪为什么会自主出现,照理来说它不过凡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夜山疑惑地想着,猛然惊醒,惊讶地看向手中的暗云枪,这才发现,这暗云枪并不是实体,而是曾经枪体之上那种黝黑光芒所凝聚而成,“难道,这是什么奇异能量吗!”
夜山正想到这里,那黝黑光芒凝成的暗云枪猛然一震,夜山一个激灵,整个灵躯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凝实。
夜山轻轻握了握拳头,叹道,“竟是比我本体的实力都是强大上不少!”
“吼——”正在这时,那血色小龙也是终于从那深陷的凹痕中飞了出来,怒视着夜山,但此时它的眼中却是少了小觑,多了几分震惊,“小子,你手中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哼,不管它怎么来,不过它能要了你的命!”夜山冷笑一声,此时的他可是底气十足,身形一动,扶风掠影步悄然踏出,宛若幻影。
“狂妄!”血色小龙虽然被无情咽住,但不想弱了丝毫气势,周身的金红火焰更盛,冲刺而出,那速度再次提升一倍不止。
然而此时的夜山却是丝毫不惧,身形连闪,在速度上竟是没有慢了分毫,一时之间夜山与血龙宛如两道光影,一红一黑,不时交击碰撞,声势惊鸿,那平静的记忆之海,不时扬起冲天浪花,涟漪荡漾,劲气冲荡间,卷起阵阵漩涡,整个记忆之海宛若遭受了凶猛的风暴,无一隅平静。
“轰——”夜山挥舞着暗云枪猛然砸下,那血色小龙一抓抓出却是被生生砸入了记忆之海当中。
“死!”夜山怒喝一声,此时他也是杀红了眼,身形猛地冲入海中,“沧澜剑诀,沧海成空!”
夜山的身形宛若一道龙卷,无尽的海水瞬间被席卷一空,那记忆之海的一处,竟是被生生地冲出了一个巨型窟窿,窟窿底部,血色小龙面色惊骇地注视着那依旧不断袭来的巨型龙卷,已是退无可退。
“吼——”血色小龙再次怒吼,“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血色小龙的身躯猛然暴涨,冲天的金红火焰汹涌而出,那种焚山煮海之势,任谁都要动容。
可是夜山所化的龙卷依旧丝毫不觑,龙卷尖顶之处,那黝黑光芒凝聚的暗云枪,再次黑光暴涨,立时包裹住了整个龙卷。
“哗——”漫天海水洒下,宛若一场暴雨倾盆,暗黑龙卷与金红火焰猛然相撞,一阵阵剧烈轰鸣响彻整个记忆之海。
“砰——”记忆之海在颤抖,宛若已经不堪重负,一道道巨浪冲天而起,那悬空的灵台成了风中浮萍,巧而不巧地,一道数百丈之宽的巨浪猛然撞击而上,灵台不过坚持了瞬息,刹那间支离破碎。
“不!”血色小龙不甘地嘶吼,那金红火焰转眼被暗黑风暴吞噬殆尽。
当暗黑风暴散去,夜山的灵躯渐渐清晰起来,整片记忆之海缓缓恢复了平静,夜山悬浮在记忆之海之上,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消耗不菲。
此时手中的暗云枪已是消失不见,夜山环顾四周,一切都如刚进入这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这半空中没了那座玉石灵台,而那记忆之海上那血龙的远古记忆也已泯灭,归为一片平静的深蓝。
“终于成了!”夜山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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