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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德国人的那单生意好不容易进入正轨,这个周末栾义问给自己放了一个假,打算在家里睡上一整天。他忽然发现最好的休闲方式就是什么也不做,闭着眼睛在床上窝上一整天,可惜如此生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奢侈。
问题是,有人太残忍,连他如此简单的要求也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被子被人从他身上剥离,栾义问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冻得弹坐起来,“夜紫,你干吗?”
“睡睡睡——你除了睡觉,你还会干什么?”她横眉瞪着他,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要把他给吃掉,“前两天说好了你一有空,咱们就去挑选家具,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居然还睡!”
栾义问大手抢回她怀里的被子,揽在怀里给身体保温,“这些家具挺好的,不用再买了。”
他是没睡醒还是装糊涂?“我们要买的是新房的家具,不仅是家具,还有窗帘、杯具、家电、浴缸……总之有好多东西要买呢!你快点起来,别再懒了。”
他原以为结婚之前买套房子就是大事了,怎么还窜出这么多事?“夜紫,你找朋友陪你去买这些东西好不好?你老是说我眼光太差,你又是设计珠宝的眼球,咱们俩审美品位当然不在一条线上,我去也就是个陪衬,你自己作决定就好——找朋友去!找朋友陪你去吧!”他只要在家睡大头觉就好。
找个男人懒成这样绝对是女人一生的不幸,宁夜紫决心在结婚前杀杀他的懒惰之气,“要我找朋友陪我去?那我找乔木好不好?新房到手就是我和他一起去验收的,现在我和他去买家具、家电,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不懂她说话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奇怪,栾义问半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第二轮的睡眠系统,“随便,你爱找谁陪你去都行,只要不找我就好。”
也就是说如果她跟乔木结婚,他也没意见喽?
宁夜紫大口大口喘息,待氧气储存到一定量,爆炸了——
“栾义问——”
“到!”
他猛地从床上蹿起来,瞥见她铁青的脸色,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却很肯定她又被他惹生气了。
别再耍赖了,为了哄她开心还是赶紧起床陪她选家具吧!
真倒霉啊!
该说倒霉的绝对不是他,在家具城转了一圈,宁夜紫的肺都快气炸了。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来选家具的,还是来闹别扭的。
她选中奶白色的沙发,他说那是停尸的地方;她觉得紫檀木的饭桌很高雅,他说老古董才用那玩意;她看中鸟巢灯具,他认为那是鸟窝,不是人的家里该摆的东西;她想在阳台上摆一张摇椅,他说他们还没老到古稀;她打算在厨房与饭厅之间安置钢化玻璃做成的透明吧台,他说她玩情调充小资;就连她相中的加菲猫造型的闹钟都被他批判成装可爱。
这样一圈转下来,他们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成,眼看这一天就这样白跑了,宁夜紫越想越气。
她“刷”地放下脸来,大喝一声:“栾义问,你到底想怎样?”
他走了几步才发觉她的怒吼是冲他而来,慢慢转过身来,他不懂怎么她又生气了?“我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这还叫没怎么?”宁夜紫气得脸都青了,真不懂她当初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咱们转了一圈,无论我想买什么,你都反对。这么大的家具城难道就没有一件你看得上的吗?”
“有啊!”他又不是她,眼光这么高,怎么会看不上?“刚刚那几套亚热带风格的家具我都很喜欢,是你说家里摆那种家具不伦不类又不利于打扫,掉头去看那套适合给七十岁老人使用的紫檀木家具。”
什么适合老年人使用,那是品位!哪像他看中的亚热带风格家具,也不想想,在寒冷的冬季在家里放上那些家具,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别扭。明明就是他品位有问题还指责他!
相处了这么多年,在他面前,宁夜紫也顾不上形象了,叉着腰她要跟他把话说清楚,“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来挑选家具,你就说,不要不停地找碴,这种感觉很讨厌嗳!”
她讨厌?他还觉得烦呢!“我本来就是打算在家睡觉的,是你硬把我拖来选家具。”
宁夜紫不懂,“这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咱们现在是为了新房挑选家具,你当然得来。”
栾义问就更不懂了,“是啊!是为了结婚挑选家具,所以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我都已经按自己的意思选了,你又说不好。你看中的,我就不能发表我的意见吗?那要我来挑选家具有什么意思呢?”
被他这么一反问,宁夜紫赫然没了反驳。闹到最后倒成了她的不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拖你来选家具。”他是这个意思吗?
她一脸伤痛的样子让栾义问心生不忍,还是道歉吧!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反正每次两个人出现争执都是他道歉,他都习惯了,也不在乎再多道歉一次。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为什么要道歉?如此勉强的道歉明显不是出自他的真心,那为什么又要道歉呢?宁夜紫不懂,只是挑选新家的家具而已,为什么两个人之间连这点小事都会起争执?那结婚以后呢?是不是战火更烈?
她不想跟他起争执,她不想维系了七年的感情再生波澜,所以尽快结束战争是他们共同的目的。
她走近他,挽住他的胳膊,这场战争总算告一段落,“你要是真喜欢那套亚热带风格的家具,咱们就再去看看吧!”
她都说出这番话了,他当然也得表个态,以示友好,“还是按照你的喜好选吧!你是设计师,审美眼光一定比我强,我尊重你的看法。反正,你选吧!我……怎么样都不要紧。”
“那……再去看看那套紫檀木的家具?”她不确定地问道。
他除了说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切按照宁夜紫的设想进行着,她和导购小姐聊着那套紫檀木家具,按照新家的大小订制家具,他无聊地缩在一边发呆,要不是太闷,也不会觉得那条短信来得正是时候。
“我正在看电视,你觉得谁会当选下一届的美国总统,咱们打个赌吧!”
是刘静薇的短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她打这个无聊的赌吧!“我觉得克里很有希望当选。”
“我赌布什——因为他比较帅。”
栾义问对着手机莞尔,按下这样的信息,“原来你们女人也很好色。”
“你是想暗示我,你很好色吗?”
狡猾的女生!栾义问不自觉地跟刘静薇开起玩笑来,“男人都是好色的,要不,怎么是男人呢?”
手机那头停了许久,在他以为短信谈话就此结束的前一刻,手机那头传来了这样的话——“那我的资本够不够让你好色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等栾义问多想,他的上空忽然传来兴高采烈的声音。
“我订好了,咱们可以走了。”见他握着手机,宁夜紫不自觉地向前探了探,“公司有事啊?”
栾义问下意识地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赶紧笑着摇了摇头,“没……没有啊!你选好了?那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第二天栾义问在公司茶水间见到刘静薇的时候,她没有说话,身子一猫,两人擦身而过。
之后她去给栾义问送合同的时候也显得很冷淡,他不能再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了。
“如果我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我向你道歉。”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已然习惯向身边的女人道歉。
刘静薇先是一怔,随即淡笑开来,“你哪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昨天你没回我短信,我以为你嫌我烦,所以不敢跟你多说话。”
原来如此,栾义问低头看合同的时候告诉她:“没有!我没有嫌你烦,昨天手机突然没电了,看到你那条短信已经很晚了,所以就没回你。”他知道这个谎言很蹩脚,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我和女朋友在挑选新家的家具,我们要结婚了——为什么对着她,他说不出这个真实的理由?
他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仍旧不慌不忙,在他看来这点小事他完全应付得来。毕竟,他和宁夜紫的感情已经七年了。
于是,他很坦然地提出了下面的请求:“为了向你表示歉意,我今晚请你吃饭吧!”
刘静薇的眼中迅速闪过一缕欣喜,随即严肃起来,“晚上请我吃饭?你不用陪女朋友吗?”
怎么好端端提起他的女朋友?栾义问匆忙转移话题,“我请你吃饭,跟她没关系,我和她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要是答应,咱们晚上见吧!”他就是懒得回家面对宁夜紫,才找个人陪他吃晚饭的。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他跟夜紫之间可以聊的话题只有三个:一、结婚;二、结婚;三、还是结婚。
酒宴地点、嘉宾名单、结婚照样式、何时领结婚证、蜜月地点、家中摆设、礼服西装、花车伴娘……
她的嘴里总能冒出一大堆跟结婚有关的事,他要是流露出一星半点不想结婚的意思,她立刻就不高兴,他还得转过头来哄她,与其两个人守在一块这么麻烦,还不如他晚点回家,省得两个人之间闹别扭。
给宁夜紫发了一条短信,他决定晚上和刘静薇出去大吃一顿,以犒劳这些天他紧张的灵魂。
“我今天晚上要在公司加班,你别等我,一个人吃晚饭吧!”
一天、两天……一连好几天,临下班的时候宁夜紫都接到栾义问这样的短信,她不起疑才怪呢!
对着手机她愣了好半晌,连乔木进了办公室她都没发觉。
“又和你们家栾义问闹矛盾了?”
她抬起头正撞上乔木取笑的神情,她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顺便放松神经,“你怎么知道我跟他闹矛盾了?你是神仙啊?”
乔木虽不是神仙,可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他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没有任何事能在工作时间煽动你的心情,除了你们家栾义问,否则你怎么会对着手机发呆呢!你是那种浪费时间的人吗?”
要是比较了解程度,宁夜紫不得不怀疑栾义问对她的了解还不如乔木,做了这么久的合作伙伴,有时候一天二十个小时捆绑在一起,两个人早把对方看透了。可也许就是太了解,他们之间才不来电,至今擦不出火花,否则她也不用为了栾义问生闷气了。
“我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心里有话,宁夜紫想找个人聊聊,在她的记忆里乔木一直是很好的听众,“我和他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感情一直很稳定,平时虽然小吵小闹不断,但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我却发现他对我好像很冷淡。问他是不是不想结婚,他又说不是,可他的行为却又让人起疑,现在居然天天借口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你是男人,你告诉我,他这样正常吗?”
乔木双臂抱怀,认真听了她的牢骚,从第三者的角度他想说这不正常,可从宁夜紫的心理出发,他知道该说什么。
“是婚前恐惧症吧!马上要结婚了,他当然会有点紧张。如果这时候你成天跟他谈结婚,他又想摆脱这层压力,你说他能怎么办?只能躲着你喽!”
他这样说也没错,可宁夜紫心里还是有疙瘩,“我们住在一起都五年了,所谓的结婚不过是多了层法律关系,这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大的变化啊!有什么好紧张的?”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紧张,我会万分期待和你共同度过的每一天,尽可能地做一个好丈夫,因为我……
乔木耸耸肩,站到窗户旁,没让宁夜紫有机会看出他暗藏的心思,“就算你们同居了五年,可你们家栾义问名义上毕竟还是单身。一个单身男人忽然有了丈夫这个身份,他俨然成了一家之主,他要背负两个人的幸福,他心里有负担这很正常。”“也就是说,每个男人从单身变为已婚都会有这个复杂的心理过程?”二十九岁了,宁夜紫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了解男人。她忽然冲到乔木的身边,想知道除了栾义问,这个她第二熟悉的男人的心思,“那你呢?你也会这样吗?”
不会!因为我一直期待娶你为妻,这一天我等了太久,那种等待的寂寞压过所有紧张,却只换来永远的失望。
他扯着嘴角拍拍她的脑袋,仿佛他们还是刚认识那会儿一对勇往直前的合作伙伴,“别犯傻了,这段时间对你们家栾义问好一点,让他感受到你的爱,相信他会平安走过这段心理过程的。”
说得也对哦!果然还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的心理。
看见宁夜紫透出安心的表情,乔木静静地退出了她的空间,替她关上门,他猛回头见到咧着嘴角冲他笑的金天晴,“又要你安慰师父,真是辛苦你了。”
“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计较这些?”乔木无所谓地摇摇头,心想还是天晴这丫头好,永远一张笑脸,没烦恼真好。
“刚才你一定说了不少话吧!”天晴将原本准备给自己润喉的茶递到他手边,笑着反问他,“那你呢?要不要我安慰你?”
悄悄打开家门,栾义问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宁夜紫一定会把他骂到狗血淋头,这已经是他第五个晚上十二点以后才回来了。
昨晚她还特意跟他打招呼,如果他继续借口晚归,就等着瞧她发火。她越是这样说,他越是不想回家,挨到最后又挨到了现在这个时间。
上帝保佑夜紫已经睡着了!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你终于回来了?”
栾义问的希望在宁夜紫睁开的大眼面前彻底破灭,他赶紧打起腹稿,准备应付审讯,“公司……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有几份合同需要修改,还有货要在明早发出,所以我就加了班,准备……”
“你喝红酒了?”
“一点点!”话刚出口,他就在心里骂自己猪头,这么快就暴露目标了,“那个我……”
她冰冷的手指掩住了他开启的唇,“别说话,我不想听你编的谎言。”她宁可他什么也不说,总比听到谎言强,“我什么也不问,你什么也不用说。”
她把他推进浴室,趁早结束他们之间的对话,“很晚了,快去洗澡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工作呢!”
睡衣她已经帮他放在了一旁,连他的牙刷都已挤上了牙膏,她的温柔细致叫他无言以对。
躺在浴缸里,他的眼前浮现自己跟刘静薇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谈笑风生的模样,睁开眼他却看见夜紫独自窝在沙发前对着电视等他回家的寂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每天晚上回到家中只能和她聊结婚事宜也罢,他都不会再逃避了。
匆匆洗完澡,他趿着拖鞋走到双人床边,掀开被子,他想钻进她的身边,低头却发现床上他睡的那一半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Gucci新出的衬衫,大小与他的身形相似。
这是……这是她买给他的礼物?
他倾身向前亲吻她的颈项,“夜紫……”
他想说谢谢,可七年之间,她送了他数不清的礼物,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可以感谢的范畴。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多抽一点时间陪在夜紫身边,我要补足这段时间对她的亏欠,我会用心做一个爱她呵护她的好丈夫,我一定能做到。
这一刻,没有语言,他只想抱紧她。
从身后拥着她,他的手探向她……
悦耳的铃声,那是手机短信的打扰。
栾义问查看手机,毫无意外,是刘静薇发出的邀请——
“跟你在一起感觉很愉快,明晚我能请你吃饭吗?”
他按下回复键,却瞥见背着身睡在他身边的夜紫。拇指像有自己的意识,帮他作了决定。它按住关机键,结束了深夜的骚动。
只是抱着她静静睡去,栾义问的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枕边那个一直合着眼等他的女人悄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亮如星辰,容不下半点混沌。
一连打了三个哈欠,谁都看得出刘翻译今天的精神不大好。就连跟栾义问讨论合同德文版本的时候也是一边打哈欠一边抹眼泪,害得他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怎么?昨晚失眠了吗?”
他的提问给了刘静薇埋怨的机会,“还不都是你害的,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复我的短信,等啊等!等得错过了睡眠时间,生物钟乱了,害我睁着眼睛到了清晨才睡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上辈子一定亏欠了全天下的女人,这辈子才会不管碰到哪个女人都要承认错误、深刻反省。刘静薇要的才不是他的歉意呢!她只想从他身上索取她想要的那部分,“如果你真感到愧疚,今晚陪我逛街吧!我有好多东西要买,正巧缺个劳动力,我请你吃饭,你帮我拎东西,咱们互不亏欠——怎么样?条件丰厚,你还不赶快答应?”
他没有像前几日爽快地答应她的邀请,脸上反倒流露出陌生的挣扎。刘静薇不知道一夜之后,他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不是,当然不是。”栾义问是幸运的,他的身边全是好女人,可他却是痛苦的,因为好女人是不能伤害的,“是这样的,我今晚答应夜紫陪她逛街,下次吧!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陪你逛街,我包圆!”
原来他的拒绝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刘静薇接受了他的解释,本想就这样离开,但心里窜动的疑问叫她不甘心就此放下,“前几天为什么不陪你的女朋友,天天找我陪你吃饭?为什么忽然又陪起女朋友来了?你当我是什么?”替补品吗?她问不出口,心里明白她这个替补品是自愿的。
关上的门隔起他们两个人,有些问题原本就没有答案。
就像宁夜紫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栾义问就是不向她开口求婚。
难道就因为结婚已然成了水到渠成,所以他连求婚都自动省略了吗?那结婚戒指呢?他为什么不买给她?
说来可笑,她身为珠宝设计师却从未戴过戒指,因为身为男朋友的栾义问从来没有送过戒指给她。
晚上逛街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两个人居然逛进了珠宝店。平时她也经常出入于珠宝行,主要都是工作需要,今夜似乎注定有所不同。
停在戒指专柜前面,她恨不得把眼睛都交给这些反射着亮光的指环。抛开钻戒不谈,她的全副注意力都给了玻璃柜里那些干净的银白色指环。
“小姐,这是950铂金的吧?”
一男一女一起出现在戒指专柜前,这等于暗示柜台小姐买主来了,“对!这是PT950的,这边还有足金戒指,现在又流行起黄金首饰了,才一百六十九一克,您要不要看一看?”
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柜台小姐一边介绍各式首饰一边帮宁夜紫试戴了不下二十枚戒指。
在如此密集的介绍中,栾义问还是没弄懂铂金、足金的价值所在,更弄不懂为什么宁夜紫要试戴这些戒指,她要买吗?
“您是自己戴吧?那我建议您选这一款,它跟您的手型比较配。”
宁夜紫将戴着戒指的手伸到灯光底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看了看栾义问,她淡然笑道:“不是我自己买,是送给朋友的。我答应她结婚的时候送她一枚戒指,她的手型跟我差不多,所以我来试试,挑选一款合适的送她。”
她不说还罢,这一说栾义问来了疑问,“你有朋友要结婚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朋友还有没出嫁的——戴着戒指的手在他面前漾过来荡过去,三分钟之后,她冲柜台小姐道声抱歉:“我不敢确定她手指的粗细,万一买到不合意的反倒对不起朋友。还是等下次,陪她过来一起买吧!”
说着,她就要取下这枚指环。戴的时候不觉得紧,取下来还真有些费力。宁夜紫弄了半天没取下来,栾义问来帮她的忙,“我帮你拽吧!”他硬拉乱扯,折腾了半天戒指没脱下来,反把她的手拧得红一块、青一块。
到最后还是柜台小姐帮忙把戒指取了下来,末了还不忘开句玩笑:“这枚戒指这么舍不得离开你,不如让这位先生买来送给你好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栾义问慌忙掏钱包,“我来付钱!这枚戒指我要了。”
“不用了。”宁夜紫先一步离开戒指柜台,她的心已随着那枚被剥落的戒指远去了。
“夜紫,你等等我!”他追上去,光瞧她的背影就知道她准是又生气了,“其实你不是替朋友买戒指,是你自己想要,对不对?”
他终于明白她的心意了吗?是不是太晚了点?她瘪着嘴不肯说话。
栾义问更不懂了,“既然你想要,你就跟我说嘛!我买给你就是了,你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如果这样,那就是我要来的戒指,不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男人,不会懂这二者间的区别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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