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嬴淙气势恢宏的大胜之外,首日门派大比再没出现任何令人惊艳的比试,晋级之人与众人所料也是相差无几,而像李杀秋这种夺魁的大热人选,更是赢的轻轻松松。总的来说,比试首日还算是比较平静的。
不过众人倒也没有因此而失了兴致,毕竟门派大比犹如大浪淘沙,越往后才越精彩,首日比试能看到嬴淙这样压倒性的胜利,已是出乎了大家的预料,更是引来了众人无尽讨论,嬴淙甚至也成了夺魁的热门人选之一。
作为始作俑者的嬴淙,此刻倒是没有一点“一剑惊人”的觉悟,正懒洋洋的御着剑,跟沈眠清一同回返第七峰。
嬴淙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说道:“师兄,这门派大比真是无趣,今日都没看到什么像样的比试,我都快睡着了。”
沈眠清微微一笑,说道:“怎么,难道都要如师弟你那般对战,才算精彩吗?”
嬴淙也是一笑,说道:“师兄,你就别挖苦我了,要不是那个叫石昊的故意挑衅我,我才不会这么高调。”
沈眠清说道:“哦?师弟何出此言?”
嬴淙说道:“师兄你不知道,石昊是李杀秋的护花使者,他在台上趾高气昂的挑衅我,说要让我在床上躺上十天,还非要让我先出手,我不给他来招狠的,简直太对不起他了。”
沈眠清沉吟一声,说道:“杀秋师妹虽然性子冷傲,但门中爱慕追求者不少,石昊师弟平时沉默寡言,想不到也是其中之一。不过石昊师弟应该并无恶意,我蜀山弟子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往,石昊应是心疼杀秋师妹前些时日受伤之事,所以才会言语相冲,师弟你不要太过介怀。”
嬴淙“嘿嘿”一笑,说道:“我才不跟傻石头生气,那一剑下去,我心里的怒气也就消了,以后肯定不会找他麻烦的。”
沈眠清听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嬴淙继续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都是李杀秋引起的,来日若与她对上,定要用手中剑向她问个明白!”
沈眠清正欲夸赞嬴淙明事理,却没想到他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只得无奈一叹。
“师弟,你跟杀秋师妹之间肯定有些误会,此事要说起来,为兄也有责任,若当时为兄在场,断不会有此争执。待大比之后,为兄定会亲上第九峰,好好跟杀秋师妹解释一番。”
“师兄,你还不明白吗,这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解释,那李杀秋她就是个疯婆子,做事全没来由。”
“呃,师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每次都这样称呼杀秋师妹,是否有些不妥?”
“师兄,不要拿你那套君子的标准来要求我,特别是在对这个疯女人的时候。”
沈眠清看嬴淙行将爆发的样子,只得暂且不提此事,决定以后再作打算。他心想,这对冤家大比之时可千万不要遇到,不然还不得把奕剑坪给拆成碎片?
沈眠清这才发现两人扯的好像有些远了,转而说道:“师弟,门派大比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供弟子相互学习借鉴。师弟你方才说对战无趣,一是今日才是大比首日,众人肯定还未拼尽全力,二则是师弟你对这比试关注的重点不对。”
嬴淙若有所思,只听沈眠清又说道:“我蜀山剑法千万,各有其精妙之处,但众人精力有限,总不可能一一学会,而门派大比便是供众弟子相互学习借鉴的一个好机会。不说众人所用剑法不同,就是同一种剑法,不同的人用来,其威力效果亦是千差万别。众人在台上各展千秋,正可互相取精华,去糟粕,不仅比试双方能受益匪浅,台下观众也能获益良多。”
嬴淙点头说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今日是有些骄傲过头了,却忽视了门派大比的初衷。”
沈眠清笑笑,说道:“其实以师弟你的资质悟性,又得高师叔亲身教导月余,实力境界在同辈人中已是翘楚,只是临阵对敌的经验还有欠缺,此次正好耐心磨练磨练。”
嬴淙说道:“多谢师兄指点,师弟一定谨记在心。”
沈眠清微笑颔首。
两人说话间,已是来到第七峰,此刻收剑立身,一齐朝前走去。
“师兄,今日齐僮儿师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呃,这……落日下的第七峰,景致竟是如此之好,师弟你觉得呢?”
“我觉得齐师姐人挺不错的,嗯,落落大方,是有这么个词来着吧?”
“霞光山色交相映,枫林唱晚待月明。”
“师兄,你也不小了,这要是在凡间,孩子都该好几个了。”
“莫道枫林晚,微霞尚满天。”
“吆,师兄,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师兄,你这两句诗前后矛盾啊。”
“师兄……”
……
蜀山首峰,云天殿。
殿中谈话想是已持续了一会儿。
掌门风若谷此刻正端坐殿中,一脸严肃,说道:“什么?莫师弟,你说李掌门已闭入死关了?”
“纯阳五子”莫言在此刻也是眉头深皱,说道:“掌门师兄自十数年前探得那人踪迹,追寻无果,归山之后,我便发现他有些意兴阑珊,脸上每日都带着愁容和愧疚。我曾多次询问掌门师兄那日发生之事,他都绝口不提,只说自己造了孽,再之后不久,他便将门中事务交给我等,闭关去了。”
“初始两年,他还不时出关询问一下门中事务,最近几年则是直接不再出关,我等曾多次传讯与他,却是均无回应,但“长明殿”中他的命火又不曾熄灭,看来应是闭入死关了。”
风若谷轻捋长须,说道:“如此关乎正道存亡之际,李掌门竟然出了这种状况,这可如何是好?”
莫言在说道:“是啊,虽说近几年来,门中诸事都是由我们剩下的“纯阳五子”共同主持,但我等平日都懒散惯了,比之掌门的面面俱到,实在是相差甚远。风掌门传讯来后,我等曾连夜商议,却也没想出一个能够妥善解决此事的两全其美之策。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炼丹问药,我等自是毫不含糊,可要说到这揪出隐藏魔族的大事,就只能仰仗贵派了。”
风若谷沉思片刻,说道:“正道四宗同气连枝,纯阳有难,我蜀山襄助自是义不容辞,只是不知你们对这隐藏魔族的身份,可有眉目?”
莫言在摇了摇头,无奈苦笑。
风若谷轻叹说道:“这也难怪,狐族“画心”奇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是我,起初也不敢相信田……他,竟是魔族身份。”
“此事我会再与门内师弟妹商议计策与人选,门派大比之后随你们一同回返纯阳宫。”
莫言在说道:“嗯,如此最好。风掌门,为弟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风若谷说道:“莫师弟请讲。”
莫言在说道:“我纯阳修法讲究清静无为,派内弟子也大多不喜斗战。以前我纯阳有掌门师兄和他,可称战力骁勇,自可护得门内周全,岂料如今竟出了这等状况。眼下魔族复苏在即,虽说我正道四宗守望相助,但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我等几人商议之后,决定择选门内精英弟子外出历练,以作培养,却又找寻不到合适的历练之所,我等知晓贵派经常派遣门内弟子外出历练,所以……”
风若谷微笑说道:“原来师弟是说的这事儿。此番门派大比之后,我正有意选拔弟子外出历练,师弟所说之事,倒是赶巧儿了,两派弟子共同下山,也正好相互有个照应。”
莫言在闻言也是一笑,说道:“如此甚好!”
……
纯阳来客不知何时离去了,空旷的大殿再次陷入宁静。风若谷依旧坐在殿中,双眼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殿中似响起悠悠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