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所谓“捷径”总是使人类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在这样一条捷径被发现的一片欢呼声中,他们往往忘记和迷失了他们的道路。(尼采《曙光》)
学院城西的荒山野岭。
君玄与田林自客栈向西而行,进入了一处植被茂盛的山谷。远远望去,山谷内有一小村庄,此时正灯火阑珊。
来到村庄入口时,君玄首先看见的,是一家名为曲谷的温泉山庄。
君玄与田林下马,将马匹栓在温泉山庄门口的马桩上。
两人走入店内。
柜台内站着一位容貌秀丽,十七八岁的女子。见两人进来,女子惊讶的看了一眼田林身边的君玄,而后微笑说道:“客官是要泡温泉还是住店?”
田林闻言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君玄,对女子说道:“没事儿,自己人,他们在哪?”
女子收起笑容,递给田林两个写着号码的木牌,没好气的说道:“下次要提前打招呼。”
田林摊手,一脸的不知‘招呼’为何物的表情。
女子似是已经习惯了田林这样,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再理睬他,从柜台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君玄瞟了一眼女子手上书的书名,赫然写着《我的后·宫三万美男之七百六十八卷》,作者名处写着‘风·流妹子’著。君玄感觉自己都快凌乱了,赶紧跟随田林向温泉山庄内走去。
来到内院走廊,君玄看见内院随处可见的桃花树,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虽说现在是夜晚,但在微弱烛火光线的洒落下,依旧可以看见那些不时被微风吹落的桃花。它们或是飘落在青石过道上,或是散落进树下温泉之中,更有甚者随风而往,飘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在那些被木板围起的温泉内,不时会有女子的嬉笑声传来。过道之上,也会有身着与前台女子一样服饰的少女路过。看样子,应该是此处温泉山庄的工作人员。
君玄完全想不到,从外表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这个曲谷温泉山庄,竟然别有洞天。他越发的好奇,田林他们会在此地藏有什么样的秘密。
收回心思,君玄对着靠在走廊柱子上等待自己的田林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向着山庄内走去。
来到山庄后院内的一处房屋前,田林一把推开房门,与君玄走了进去。
房屋内的圆桌前,正坐着一位带面具的女子。女子面前桌上放着几本账册式样的东西,一手拿着毛笔写着什么,另一只手在不停的波动着算盘。听见有人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女子似是对来人的作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无奈的说道;
“拜托,你能不能学会先敲..。。”
说着,女子转身看向来人,但在见到田林身边的君玄之后,话语立刻就顿住了,随后起身对着君玄抱拳一礼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是?”
君玄对女子回道:“春晓姑娘,何必装作不认识君某。”
女子闻言摆出不知君玄说什么的样子,向着屋内四下看了看,然后对着君玄说道:“公子此言何意?春晓姑娘是谁?”
君玄伸手一指墙边兵器架上摆放着的黑色大镰刀,目不斜视的对女子说道:“麻烦春晓姑娘下次记得把这东西收好,这种兵器可是不常见的。”
女子顺着君玄所指看去,随即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抱怨的骂了一声‘靠’,转脸对着田林说道;
“你带他来干嘛?你脑抽了吗?”
田林双手抱胸,一副你爱咋说就咋说的表情,回道:“我认他了。”
君玄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将房门关上,而后走到圆桌边坐下倒了三杯茶水,自顾自的拿起一杯喝了几口。
春晓见君玄这幅样子,无奈之下也只得放下与田林的争吵,回到桌边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似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秀美微蹙,像是犯了难处。
君玄将其中一杯茶水放到春晓面前,又将另一杯茶水递给刚坐下的田林,然后对春晓说道;
“春晓姑娘不必多想,君某早已决定留在学院,绝无二心。”
“君某早有猜测,学院众学员全都是流落天涯之人,修习玄之武道一途需要大量财力物力的支持,以众人孤身来此无依无靠的现状,所需钱财从何而来?整个学院五盟两千余人,学院本身财务状况就不佳,若不是暗中扶持你们做些生意,学院如何能维持的下去?”
春晓听君玄说到这,微蹙的秀美舒展开来,对着君玄微笑说道;
“君公子真乃细心之人,如今这个温泉山庄你也看到了,既然田林已经认你,那春晓在这里也支持君公子参股这温泉山庄。以这山庄的收入,支持君公子达到玄武师境从学院毕业,不是难事。”
君玄闻言微微摇头一笑,说道;
“春晓姑娘何必再做欺瞒,顾左右而言他。此处山庄偏僻难寻,路途更是难走,怎会有好生意?虽说内院温泉之中不时有人欢颜笑语之声传出,但君某可以断定,这必是此处温泉山庄内部之人故意为之。”
“全学院两千多余学员,若是靠这等入不敷出的温泉山庄支撑学业,学院也早就关门散伙了。春晓姑娘若是真认同了君玄,还请以诚相待,君某必不负卿!”
春晓起初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想要就此敷衍过去。她或许早已想到君玄心智不寻常,但还是对自己以前对君玄的认知抱有一丝怀疑,才有此虚言应付。可是当听到君玄此话的时候,她虽说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皱起了眉头。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田林,春晓脸上满是责怪的意思。田林见春晓这幅表情看着自己,将脸转向一边,那意思好像就是在告诉春晓,你的表情俺看不见。
见到田林此时的耍赖嘴脸,春晓心中火大,转而对着君玄没好气的说道;
“君公子可想好了?以君公子的为人,不一定能接受的了这件事,这可是一件赌上自己性命才能参与的事情。若是君公子在得知一切之后,再想置身事外,只怕今夜君公子便再也回不了学院了!”
君玄闻言,不由得表情僵在了脸上。他本对五盟暗中之事有所猜测,但始终不愿相信最坏的结果。然而事实却直指他心中所猜,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片刻的犹豫。
双目微闭,君玄手中拳头紧握,下一刻他便已然做下决定,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必须要看个真切。若是真如自己所想,五盟之人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说不得君玄当场就会拔剑相向,是你死还是我活,手底下见真章!
想罢,君玄重新睁开双眼,对着春晓与田林抱拳一礼,坚定说道;
“还请春晓姑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