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积雪渐渐退化,天气倒是愈发的寒冷了。
林梓离半靠在紫檀木椅上,眸眼微阖,满目倦怠。
房门应声而开,齐妃踩着浅浅地步子踏进房里来,眉眼弯弯,唇角含了笑意。
她向林梓离说起苏七苒非处子之事时,他并未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应了句:“嗯。”
齐妃心急:“王爷,此事关乎着王爷你的荣誉问题,王爷怎的如此不费心思呢?”
“哦?”林梓离挑眉,唤她坐到他大腿上,一手抚了她右颊边的几缕青丝,倾身在她面颊印上一吻,又淡淡开口:“诺儿倒是说说本王应如何处理此事?”
诺儿。
齐妃的闺名。
她父亲本是先皇再世时的大将军,名唤齐思闵,是年庆王朝一元猛将。后因屡次平反战乱功赫,故被先皇册封为赤提郡侯,赐封地边远,镇守一方。封其幺女齐雪诺为陌雪君主,并赐婚于彼时太子林梓离,当与太子共悟诗书。
当然,这不过都是些前话。
先皇驾崩,新皇即位,却并非是先朝太子入得皇位。
先皇六子登位,国号年嘉。
先皇九子,即年庆太子林梓离,被封为颜亲王,居住帝京城内,倒也是一元重亲。
先皇离世,但君子一言,怎可为戏?
新皇初登基,便传出与颜亲王不和之事。
两年后,新皇本遵照先皇之意,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亲自赐婚于林梓离,文武百官皆在,他实在是不能辱了皇帝颜面,他只是满口应下,却在婚后只封了妾氏于那齐雪诺。
至此,赤提郡侯心中自是不服,而皇帝为此事又避而不谈,齐思闵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只得憋闷在心里。
自然,如此这般,他与皇帝之间便有了芥蒂。
诺儿。
齐妃听他如此唤她,心下顿时一阵紧窒。距先皇驾崩已有九载,彼时,他十二,她十岁。
先皇离世,新皇登位。年嘉两年,他十四,她十二。
她嫁他为妇。
如此算来,她入王府已是七年有余。在此七年里,他今日倒是第一次唤她的闺名。
“王爷。”齐妃轻唤,将脸偎进他的怀里:“王爷许久不曾这般唤过诺儿了。”
“嗯。”林梓离淡淡应下,伸手握了她的一只手:“你先回诺雨轩吧,我到王妃那里瞧瞧。”
王妃。
齐妃心中一梗,她撇撇嘴:“王爷,那今夜……”
“入夜再说。”他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
刚踏出一步,却发现他的袖袍被人紧紧攥着,他转身,齐妃踮脚,温热的唇凑上他的。
他挑眉,撇脸避开,声音已然冰冷:“你把我说过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他说过的,我的唇,你,碰不得!
“放手!”他低斥,她乖乖松手,他踏出门去,却又回头道:“七日之内,别让我瞧见你。否则,休书一封!”
休书一封。
她嫁于他七年,在宫中陪他九年,她伴他十六载,却终是抵不过这丁点儿触犯。
她不曾将他的话忘却,她不过是想试探,在这男人的心里,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如今,已是彰显谜底。
苏七苒半靠在破旧的木床上,面颊苍白的厉害。
因着这两日的跳动,她腿弯处的伤已经肿的像碗口般大小。
木儿瞧着心疼不已,隧不顾主子的阻拦去寻了太医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苏七苒抬头,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恰是林梓离。
苏七苒挑唇,却是一抹冷笑:“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嗯。”他轻声应下,寻了一张木椅坐下,眉目之间,慵懒可见。
他答的如此轻快,苏七苒倒是无话可说了。
她微阖了一双眸子,又缓缓睁开:“臣妾别无他求,但求王爷休书一封,了了臣妾在这王府里的一切琐事。”
休书一封。
她言出,林梓离眼睛微眯,却是答非所问:“今夜,我便在你这里留宿了。”
“什么!!!”苏七苒诧异:“齐妃没将那些事告知于你么?”
“首先,”林梓离撇唇,一抹魅笑尽挂嘴边:“好歹齐妃先你一步入得王府,遵照礼俗,你应当唤她一声姐姐。”
他抿唇,掌心微动,那把木椅连着他,一阵风儿似的跃到苏七苒的床前。
“啊——”苏七苒尖叫,却叫他捂住嘴巴:“其次,不知爱妃说的那件事又指何事呢?”
爱妃。
苏七苒耳根微热,脸颊开始泛出绯红,她抚开他的手:“那个…是臣妾…臣妾多虑了。”
“小姐…”木儿领着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刚将一只脚踏进房里来,恰好看到林梓离半俯着身子压在苏七苒的身上,两人心中微吓,隧又快步退回身去,刚想把房门关上,却又听得林梓离道:“无需退去了,快些把王妃的腿伤医治好了,今晚本王要在此留宿,切莫误了本王的好事。”
他说的如此露骨,苏七苒心中羞涩,忙伸手推他走开:“王爷,臣妾……”
“唔……”她话未说完,便感觉唇间微凉,他的唇已然覆上她的。
木儿和那老太医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苏七苒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一时怔愣,竟忘了该如何呼吸。她憋得实在是喘不过气来,唇齿微张,他的舌头趁虚而入,她闭齿,恰好咬在他的舌头上。
他吃痛,倏的放开她:“你这无知的女人,做事如此不认真,着实该罚!”
苏七苒还未曾反应过来,见他沉了脸色,只一味的对他嘿嘿直笑。
林梓离无奈,挑了挑眉对那太医交代道:“别在哪儿杵着了,快些把她的腿疾给本王医好了!”
“是。”太医应声,携了医药箱子走向前去。
“那个——”林梓离挑挑眉,睨了木儿一眼:“你这丫头叫做什么?”
“回王爷,奴婢唤作木儿。”
“哦。”林梓离颔首:“快些把你家主子的病情详细的告知太医一遍,好让他对症下药。”
言下之意,别让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碰她的身子,老男人也不行!
“是。”木儿应声,苏七苒缓过神来,待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她的嘴角便直抽个不停。
老太医半弓着身子,额角已微微的渗出一层薄汗。
亚历山大啊!!!
见到如此情形,林梓离似是甚为满意,唇角微挑:“本王入了夜再来,王妃可要好生侯着。”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内剩下的三人,却仿佛立在寒风暴雪之中,连思绪也开始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