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火车东站是几年前才建立的,比广州总站漂亮很多,新潮很多。后者就像年华已逝的中年妇女,而前者呢,则正如穿着时髦的摩登女郎。
我们在一楼大厅里转了一圈,令人沮丧的是,竟然发现列车晚点了两个多钟头,本来四点半的车,现在改成了七点。我们束手无策,只好就地等待。客厅里太吵,空气都不好,我和琳琳便跑到大楼门前的广场上去,在一个花池的水泥围栏上坐了下来。
我坐在那里,琳琳像一只小鸟似的,紧挨着我,坐在右边——在别人看来,毋庸置疑,我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那时还不到四点钟,因为时间尚早,我和琳琳都打起了盹,不知何时我已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突然感觉枕头没了,我醒了过来——被我抱在胸前作为枕头的书包,突然滑落到了地上去。我拣起书包,准备重新抱到胸前,继续我的白日梦,但琳琳的身子突然倾了过来——她也已经迷迷糊糊,正在通往梦乡的路上趔趄着游走。望着琳琳这娇小的身躯,慷慨的怜香惜玉之感顷刻把我的内心整个的占据,使我睡意全无,便轻轻把身子挺直,以便给琳琳一个恬美的梦境。
琳琳留着学生头的齐耳短发,上身穿着一件仿旗袍式短袖单衣,粉红色布料,上面点缀着些娇艳的桃花瓣。上衣的扣子,也是仿旗袍式的,由左肩缝到右腰下,呈优美的S型,下身穿着乳白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小巧玲珑的休闲鞋。
今天的琳琳,显得格外端庄典雅,而又羞涩妩媚。我把视线重又拉回到她的脸上去,一种莫名的力量却使我的双眼引向她的胸部。我这才发现,琳琳上衣最上面从左肩到左胸的两个扣子,都松了开来。这样的事实的发现,使我的心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我羞涩不堪,不敢再望一下,偷眼望了一下琳琳,她却依然沉醉在梦境里,呼吸平静而均匀。于是我放松了自己,也放纵了自己,任目光贪婪地投射到琳琳的上衣里去……
琳琳戴着洁白的乳罩,但显得有些过大,松动开来,她小巧的双峰,便暴露无遗。我轻轻抬头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注视我们的目光,于是我更放大了胆子,贪婪地、死死地盯着琳琳的**,看个不够。她的**不大——显然尚未发育完全,用手心就可以将它全部遮盖,但皮肤却出奇地白皙,出奇地洁净,连一丁点黑痣都没有。它们就这样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像陈列在装帧高雅的艺术馆里的上好的白玉雕塑。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身体开始苏醒、充血、膨胀……
我自认没有偷窥的恶习,但在那一刻,望着双目紧闭、表情恬静的琳琳,我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窥视欲望,我变得下流而猥琐。
那一刻,我,郭军生,成了一个卑琐的窥私狂。
我甚至开始怀疑,每一个男人都有窥私的欲望。而之所以他们没有成为窥私狂,是因为内心的窥私欲望没有被激活,抑或是客观条件不够成熟。当我演绎出这个真理的时候,我想起了叫嚣“男人都是**犯”的肥仔,觉得和他相比,我郭军生更为伟大!
我感到浑身燥热,额头沁出了汗粒,风吹过来,凉凉的,反倒也使我清醒了许多。接着,我便缓缓地朝琳琳背后探出一只手去,想拦腰让她靠在我胸前,以便她更好地入梦。然而,琳琳的身子猛地耸动了一下——她醒来了。
“嗯?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琳琳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焦急地问我,显得惊讶不安。
“没事,还早着呢!才刚五点!”我掏出手机看了看
“你一直没睡吗?”琳琳显得有些歉意。她以为,在她入睡的时候,我一直守护在她旁边而没有入睡。
“睡啦!我也刚醒一会儿!”我撒了慌,用来掩饰可能被琳琳发觉的罪行。
我的视线,也早从琳琳的胸部收了回来,但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老是回放着刚才窥视到的那一幕幕。
我的神经有些错乱,担心琳琳发现我的异常,便把头低低地埋在书包里面。琳琳也学起我的样子,把下巴靠在书包上,望着地面。
两人就这样互不言语地发起呆来。
天色渐渐变成灰色、深灰色、黑色……
终于等到列车出发的广播了。我和琳琳起身,提着东西,走向车站大楼,穿过大厅,踩着楼梯,上了二楼——列车入站口在二楼。当琳琳正要走的一霎那,我突然叫住了她,琳琳抬起头,两眼好奇地望着我,等待我要说的话。但我顿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却直盯着她松开的上衣扣子,便伸出手指,指向我的左肩,然后望向她。琳琳有些纳闷,朝我的左肩盯了一会,没发现异常,但聪明的她,立刻就又把视线回到了自己的左肩上去,同时,发现了那两个松开的扣子。接着琳琳便腾出一只手来,动作娴熟地扣好了扣子,朝我感激而又略带羞涩地点头一笑。
我原以为,琳琳发现自己的扣子松开的话,肯定会十分惊讶,然后羞涩得满脸通红。但现实却不是这样,她那扣好扣子的动作,竟是如此地轻松,如此地优雅,又似乎是如此地满不在乎!这一切,让我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望着琳琳扣子的那一刻,我真想伸出手去,帮她把扣子轻轻地扣起来。然而,我不敢,我没那么大的勇气,那似乎是只有男朋友才能做的!而我……?
要过检票口了,我只好停下了脚步。琳琳检了票,回头朝我微笑着挥手,接着转身,走入了匆忙的人流之中。我望着她娇小的身影,心里酸酸的,莫名的惆怅填塞了我的心胸。等我走了几步忍不住再回头望去的时候,琳琳的身影早已消逝,只看到一些左右晃动的脑袋和肩头……
送走了琳琳,我走出大厅,望着夜色下挽手散步的情侣,思绪却越发纷乱起来。
夜色很美。广场前不远处的喷泉,在灯光的投射下,展示着她曼妙的五彩身段,引来无数的市民前来观看,拍照留念。
我沿着喷泉神色恍惚地转了一圈,感觉心烦意乱,就转身离去……
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那就是见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一个人。但如果说,因为看到了一个人身体的隐私部位,而对她有了感情有了依恋的话,那这应该叫做什么呢?无庸讳言,这种感情,一开始就包涵着一种近似**的成分在里面,但它却远非**所能解释,远非**如此简单。
我对琳琳,就产生了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依恋。自从看到她那对精致而白皙的**,我的思维就一直翻江倒海般狂躁不安,混乱不堪,理不出半点头绪来。怎么会这样呢?我又不是没见过女生的身体?难道我要喜欢上琳琳了……?
古人所说的“一日夫妻白日恩”,这百日之恩,大概就是指这种感情吧。一个女人,可能因为被一个男人**而爱上他,日后甚至可以为他而慷慨赴死——这样的情节,在古今小说里都不乏其例。这怎么解释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吗?
有人说,一秒钟就能足以深深爱上一个人,而这爱上的一个人,你可能要用尽一生的时光,都可能无法遗忘!
我年龄尚小,对于这话的下半句,我不敢置可否。但这高人的前半句,却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
一天,我和琳琳正手挽手在夜晚的珠江边散步。突然,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郭军生!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流氓!无赖!!”
我被这叫骂声给吓呆了,猛地回头看去,定睛看了看,却是叶子。她手里拿着一张白底红字的纸,另一只手抓住我,把琳琳甩在一边,嘴里恶狠狠地对我说:“郭军生!你在这上面签个字!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放眼望去,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叶子看我哆嗦着身子,不敢伸手去签,就从右耳后面摸下一支笔来,塞到我的手里,用力地按着我的手,想强迫我去签,但机灵的我抓住了机会,趁叶子松手的时候挣脱了她,然后拉上琳琳疯狂地逃跑了……我和琳琳一起,跑啊跑啊,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身轻如燕,不知跑了有多远。最后,感觉后面没有了人声,我和琳琳才停了下来,奇怪的是,我们两个竟然都没有气喘吁吁,像根本没有跑过那样样。然后,我拉着琳琳的手,不知不觉就跑到一个房间里去了。这房间装饰豪华,地上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别的什么家具都没有。我和琳琳就躺了上去,然后琳琳很主动地把自己所有的外衣都脱了,最后连内裤都脱了,但没有脱去BRA——她叫我帮她。我当然很是乐意,正要伸出手去,琳琳却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
……
我被这遗憾给郁闷醒了,却发现刚才的一幕幕只是一场梦,便伸手朝内裤里探去,湿湿的,凉凉的,粘粘的液体,粘了一手……
我被这梦境搞得睡意全无。叶子追我的一幕,惊心动魄;我和琳琳在床上的一幕,却又飘飘欲仙。恶梦和美梦同时出现,情节却又是如此地荒谬绝伦!
然而,梦境是否正预示了人们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和本意呢?
琳琳走后的几天里,我的心一直不能保持平静。
我自觉是一个极感性而多情的男生,但却从不认为自己花心。
但现在怎么解释呢?我有叶子,她甚至成了我的“准老婆”,但我呢,却对别的女孩动了心?难道我爱上琳琳了吗?或者说,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如果不是,那也就是说我不爱叶子了吗?……怎么可能?
但——又为什么不可能?叶子那么遥远,像一个梦境;而琳琳呢,却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想念叶子的时候,只能向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而已;而琳琳呢,想她了,只要叫上一声,她就会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可以和你一起手拉手,去吃宵夜,去逛大街……
那一刻,想起“空间距离不会成为爱情障碍”那个伟大信条,我几乎失去了对它全部的信仰和崇拜。我突发感叹:这只能是一种唯美和理想的拨拉图爱情吧?!
我心头涌起层层感伤的涟漪,五味翻滚,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