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大师此言一出，殿内众僧皆是看向百阳大师。
百阳大师皱眉道：“师兄是说？……”
法空大师道：“对！百阳，你回去之后，查一查内门和外门弟子中，有没有与魔教勾结的……你们不是派出许多弟子，找那玄木矿去了么？”
百阳大师点头，道：“是，为了修复慈福法阵。不过派出的多是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记名弟子不用说了，外门弟子也都是些法力低微、入门不久的弟子，按说……”
法空大师沉声道：“这事情马虎不得，外门弟子道法再是不济，只要有你们金刚寺的心灯传承，就有可能参与其事。”
百阳大师俯首道：“知道了，师兄。”
法空大师道：“至于玄木矿，收到你们的消息后，我已经着人寻找了，总算于前日找来两块，稍后你就带回去吧。”
百阳大师道：“那敢情好——有劳师兄了。”
法空大师摆手道：“小事、小事……你回去将所有内外门弟子召在一处，问诫一番，看有没有知情者。如果有，立即告知我；如果没有，让他们都在寺中闭关修行一阵，不得外出，免得被魔教利用。”
百阳大师道：“好，我回去就处理此事。”
法空大师又看向寂心、慈应、长海三人，道：“你们回去也要多探寻消息，看看阴山闹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
普救慈应大师道：“师兄，即便真是如此，想那九阴老魔一缕元神已被镇压千年，也没什么作为了。”
法空大师凝重道：“这可不好说。凡踏入九阴玄魔之境者，皆能渐通九种魔元之道。当年九阴只是唤出血魔之元，就闹得天下倾覆，如果这千年被他体悟了魔元之道，再召出骨魔、死魔、心魔……等等……”说着看向众僧，道：“那么天下从此便陷入无穷杀戮，不用等到减劫之极，这众生就灭绝殆尽了。”
众僧听了，又是一阵嗡嗡议论。
普救慈应大师道：“师兄，难道那九阴在封印之中镇着，还能修炼么？”
法空大师道：“这个不好说，看他道基深浅了。如果神识未迷，凭他修为，一呼一吸间皆是修行。修行二字，就是摈除杂念、回归本源——释门如此、道家如此、魔道如此，天下大道莫不如此啊。”
百阳身后的百果大师笑道：“掌教师兄差矣，魔道乃是邪道，怎么能算是大道呢？”
法空大师看向百果大师，道：“不能小视邪道，正邪殊途，大小却是一般的。要不这千千万万年来，总是此消彼长，无一宁日呢。无始劫以来一念无明，就是邪道的本源——这邪道昌盛，于咱们也有责任啊……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闻法空大师所言，皆是低首，称念佛号。
毗卢长海大师探身道：“师兄，我有一事不明——既是如此，那当日金刚三大士为何不将九阴元神击碎，让他神魂俱灭呢？”
法空大师看了看无量殿外的天光，叹口长气，缓缓道：“踏入九阴玄魔之境者，其生世轮转便以众生业力为依托——也就是说，即使是将其元神击碎，使其神魂俱灭，他的魔性也会化作无穷尽的细微业力，再回转到红尘。
众生果报乃是众生业力化成，若想让其魔性不再化为业力，只能将其累劫镇制……”
毗卢长海大师道：“那就这样无穷尽地下去么？”
法空大师道：“也不是，等阿逸多成佛之日，便可以无上法力度化之。”
毗卢长海大师喃喃道：“那还要等五十六亿七千万年……”
法空大师道：“是啊——这之间九阴玄魔必定乱世，等大修为者镇之千年万载，或又被其逃出……如此反复，直至弥勒菩萨下生成佛。”
毗卢长海大师身子一颤，道：“那、那咱们镇得住他么？”
法空大师抬头上望，悠悠道：“镇得住是佛弟子，镇不住也是佛弟子。”
普救慈应大师叹道：“难道说，人间又是一场浩劫纷争？”
毗卢长海大师也是叹道：“打斗争强、徒造杀业，只能为自己留下因果，于众生却无丝毫裨益——只有吹大法螺、雨大法雨，灭度烦恼、清静不染，方是究竟之道……”
法空大师合什赞道：“善哉善哉，长海所言极是——”
众人沉默半晌，甘泉寂心大师道：“师兄，咱们该如何应对？”
法空大师道：“说不得拼却全力，为法忘躯了。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今却是系铃还需解铃人。金刚三大士早已寂灭，今日之金刚寺……”说着看向百阳大师，道：“百阳？”
百阳大师知其意，低头道：“师兄……”
法空大师道：“无生法像还没有找到授记传人么？”
百阳大师摇摇头，道：“没有，法像虽是被寻回来，但依是毫无动静。”
法空大师叹口气，道：“好，有机会我也去法像前祝祷一番，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百阳大师点头道：“烦劳师兄。”
甘泉寂心大师看了百阳一眼，向法空大师道：“师兄——当今道门大昌，高手如云，未必便比不得千载之前。”
法空大师轻声道：“那是最好！不过我心中有种很不好的念头，只怕那魔头……”
甘泉寂心大师道：“师兄勿虑，现在还没确定九阴老魔是否被放了出来，先不要乱了自家阵脚。”
法空大师笑道：“你说得对，大家先多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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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聊了一气，法空大师道：“别的没什么事吧？”
毗卢长海大师道：“师兄……”
法空大师道：“怎么？”
毗卢长海大师道：“近来千山门人多惹是非，与我教下弟子多生争斗……”
甘泉寂心大师也道：“是啊，师兄——千山派的人近来益发骄横，扬言要一统北方道场。”
法空大师想了想，道：“莫管他——凡事避他三舍，如果真不行了，也不要怕他们。”
毗卢长海大师闻言笑道：“不施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法空大师也是笑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要给自己找托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