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活在悄无声息中演变,而我,就像被发射出去的卫星一般,终将走上正轨,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我都在潜移默化中长大。
仰恩没有军训,传言是很久以前,曾经有学生晕死过去,引得家长到学校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保障学生安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取消了军训。我并不是很相信这样的传言,但只要不军训,任它什么原因都值得开心,不用风吹日晒、汗流浃背,多少同学心里乐得欢。
2000年的时候,在那个一斤大米一块钱,一斤苹果八毛钱,一克冬虫夏草六块钱的年代,爸爸妈妈省吃俭用花了三千元半哄半骗的送我去部队里参加夏令营,其实就是现在所谓的军训,甚至更辛苦。
从进部队的第一天,所有的零食、玩具全部上缴,夏令营期间无论什么原因,家人不得看望,年幼的我第一次感到自由尽失,童年应有的玩乐也暂被中断,每天早早的起床训练,3分钟内要叠好被子,而且要豆腐块状的,叠不好会挨罚,5分钟内要洗刷完毕,就餐要端正且无声,自由时间一天不超过1个小时,剩下的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二天,但记忆却很长,卓越问我:“部队有什么好玩的?”
“如果你洗澡洗一半,被班长叫出去集合,你可以想象吗?有人光着屁股捂着小jiji,有人全身泡沫来不及冲洗,有人在山风的吹袭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说好不好玩?”
“卧槽,有没有女生?”
“当然没有,在集合前,连长用广播喊了一句:‘二楼女生集体回避。’”
“这么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刚到部队的头三天下雨,隔壁班有人不睡觉聊天,被班长发现,集体被叫出去淋雨。”
“这么牛,没人感冒吗?”
“好像没有,太久忘了。”
时间过得有点快,一转眼,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恩,回忆了一些不相关的,现在我们要重新回到仰恩的身上。
2
卓越很喜欢打篮球,小白更喜欢,他说一天不摸到球就全身不舒服,老黑也乐于参与,虽然我并不爱,但相比小明和阿瑟到对面宿舍去讨论班级女生的质量,我更倾向于去操场动一动。
我很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任汗水自由的滑落,耳边总会回响起一句话:“今天你不流汗,明天你就会流泪。”所以,我每一天都很努力,虽然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要去付出,但我一直很努力的活在当下,不让明天为今日的荒废而后悔。
卓越提议打2V2,我和他一组,小白和老黑一组。7:5的时候,我开始体力不支,速度慢慢降下来,卓越还是不断的进攻,但缺少我的跑动配合,他也无力回击,没错,7是小白他们组,我们只得了5分。
“认输吧,哈哈。”小白在卓越面前挑衅的运着球,在一个不经意间迅速传球出去,老黑如愿以偿的接住,我却因为跑不动而放弃了阻拦,8:5,我决定退出。
“斗牛!你跟我!”卓越有些不爽,将球用力的砸到地上。
“来啊,谁怕谁。”小白笑着的迎战。
身高马大的卓越在进攻和跳投上有一定的优势,可小白,虽然身高不如卓越,却异常灵活,投篮命中率也极高,他就像NBA里的艾佛森,那是我喜欢的篮球明星,虽然我很少看关于他的比赛,但我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奇事迹。
小白说,篮球进筐与篮网摩擦发出的声音,是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它能够让人短暂的忘记一切烦恼。
打到10:10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就快熄灯了,只好喊他们回宿舍,没能分出胜负的卓越和小白,似乎从那一场球赛之后,关系变得密切了许多。
十一点左右,宿舍毫无预警的暗了下来。受深山与大湖的地理位置影响,仰恩的日夜温差有些大,然而白日里因暴晒残留的热温,总是要等到深夜才能渐渐散去,可宿舍里的电却早已等不及,11点整伴随着广播的鸣笛,保安的熄灯工作正式开始,不到五分钟,当你听到楼下的摩托车声音时,明亮的宿舍楼瞬间黯淡下去,除了走廊、厕所和水房通宵明亮以外,就剩宿舍那台破旧无力的风扇可以转动了,我暗自庆幸晚饭回来有把手机充满电。在家吹惯了空调的我们,住在这样的宿舍里堪称折磨,我每每都要等到深夜凉快些了才能入眠。
06年学校供电的时间异常变态:每天早上6点来电,8点断电,12点来电,2点30断电,4点30来电,7点30断电,9点来电,11点断电,然后到隔天又新一轮的循环。让人惊讶的是,每一次的来电、断电,都是人工操作,保安骑着摩托车,“嗵嗵嗵”的停在宿舍楼下,预示着欢乐或者痛苦必将有个来临,当然查房除外。
凡事有弊必有利,正因为这样艰苦的环境造就了许多令全校同学膜拜的“电神”。据传,仰恩有专门帮人偷电的从业者,安装费三百,主要是从风扇的电线处接出一个插座,24小时不间断电源。当然,这样的做法也极不安全,比如查房的时候,若是被发现,那将是留校察看的处分。虽然我们一度很想购买这项业务,但最后还是因畏惧处分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据说,曾经有个学长在毕业的时候,感言是:读了四年仰恩,什么都没有学到,最后竟然成了一名出色的电工。真是时势造英雄啊,环境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发展方向。
我一边消化着学校的“传奇”事迹,一边登着QQ和沈然聊天:【今天见到了新同学,什么感想?有没有遇见心仪的帅哥?】
【都没你帅啊,哈哈。】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啦,这你都信啊。】
【哎,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你要赔偿。】
【怎么赔?不会是叫我以身相许吧,想得美。】
【哈哈,怎么可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吗?不像某人……】
【自知之明什么啊?某人又怎么了?】
【配不上你啊。】
【哈哈,开玩笑啦。对了,明天你和阿瑟有空吗?我请你们吃饭。】
【明天,这个我得问他一下,我们宿舍都一起吃饭。】
【你们宿舍有几个人?】
【六个,你也是吧?】
【没有,我们才三个人,有三个没来报到。】
【那么爽,三个人住多宽敞啊。】
【我舍友可都是美女哦。】虽然隔着手机屏幕,但我仿佛看到了沈然骄傲的表情。
【什么?那果断要介绍认识一下啊,我们两个宿舍搞个联谊啥的怎样?那些言情小说不都这么写。】
【你土了吧,联谊都是什么年代的用语了。】
【哎呀,随便蛮说啦,我们宿舍这群土鳖,其实也不好意思认识什么美女,肯定被嫌弃。】我心想,无论怎样的美女肯定都没有我报到那天见到的女神美。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土鳖,哈哈。】
【有啊,我啊,土鳖没啥不好,坚强得很呢。】
【哈哈哈哈……】
【别笑得太开心,晚上会说梦话哦。】
【你才说梦话呢。准备睡觉去啦,明天还得去参加开学典礼呢。】
【对吼,求偶遇啊。】
【晚安。】
【安】时间已是12点多,我关上手机,在黑暗中闭着眼睛,默默祈祷着明天的新生开学典礼能够让我再次偶遇女神。
那晚,我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梦里我竟然站在讲台上对着同学们说:我们和广告的班级联谊吧,都是美女哦。醒来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又好笑。
3
开学典礼是在文体中心召开的,那是在新区四幢高大的教师宿舍楼(简称“四大金刚”)旁边的一栋四方形楼房,不高,给人盒子的感觉,学校有重大晚会一般都在那儿举行。
班主任带队按指定的方阵入座,06级的新生共有4300多人,新旧区近30个专业汇聚在一起,占满了整个文体中心,一楼除了舞台,就是空旷的大厅,有四五个篮球场,排列整齐的椅子迅速被人群占领,大有千军万马压境的趋势。
尽管文体中心开了中央空调,但面对这数千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实在是功不抵过。怕热的我特意挑了一个靠走道的位置坐下,坐稳之后我开始认真的观察起来来往往的人,为了视野清晰而不错过重遇女神的机会,我特意带上了讨厌的眼镜。但眼镜并没有改变失望的结果,虽然长得不错的女生很多,但是女生却一直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凭着可能遇见的感觉左顾右盼,但终未能如愿。
开学典礼无非是个形式,大部分人都在玩着手机,不然就小声的聊天,听到掌声的时候跟着附和。一个小时过去了,典礼结束前我收到了沈然的信息,问我坐在哪里。
还没来得及回,却听得掌声异常激烈,也就只有结束的时候,同学们才会这么卖力鼓掌,如我所料,繁琐的领导讲话终于结束了。
随着话筒里传出一句;“各班级请有秩序的离场。”刷的一声,同学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想一口气逃离这里。可惜偌大的文体中心,只开了两个门,正被黑压压的人群堵着,我只能被挤在其中龟速的移动!
人群中,我仿佛看到沈然,兴奋地连叫两声,她终于回头。
“你一个人么?”靠近的时候我问她。
“没有啊,我和舍友们一起被挤散了,等出去再电话联系。”沈然皱着眉头说道,黑压压的人群中散发出各种汗水和香水的味道,令人作恶。
我和沈然好不容易才挤出去,各自联系了舍友才得以汇合。见到沈然舍友的那一刻,我几近说不出话来,上次在文印店门口遇见的那个心动女生竟然如此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我真想叫阿瑟扇我一巴掌,看看会不会痛,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我先介绍一下吧,这是肖莉,这是慕容轩。”直到沈然开始介绍,我才缓过神来。
“你们好。”肖莉很腼腆的向我们点点头。
“你们好,叫我轩轩就可以了。”原来我心目中的女神叫轩轩,真好听的名字,不仅人美,名字美,连她的声音也很甜美。再一次仔细打量她,我才发现她吸引人的不仅是美貌,更是因为她身上特有的一种气质。像轩轩这样的女生,估计是很多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吧。
“你们好,我叫阿瑟,沈然的高中同学。”阿瑟凑过来踊跃的自我介绍。
接着小明等人都相继自我介绍完,最后剩下我,之前想了很多种遇见女神的开场白,而今却只是很简单的说了句:“我叫杨彧。”
“昨天你还说联谊呢,今天就遇见了,折日不如撞日,就中午一起去吃饭吧。”沈然说道。
“好啊,你们说个地点,我们请客。”阿瑟相当大方的说着,瞧他那看轩轩的眼神,不知道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多少次,估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都可以啊,只要去有空调的餐馆就行。”
“要不去啊胖餐馆吧。感觉那里还不错,昨晚去吃了,有空调。”我提议。
“可以啊。”
前往学生街的路上,卓越偷偷的靠过来跟我说了句:“你小子很有眼光啊。”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得意的笑着,在看看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无论男女都要看我们一眼,这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啊。
那天的午餐吃得特别开心,说说笑笑,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除了肖莉刚开始有些腼腆外,其他人都很聊得来。
交流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轩轩是苏州人,都说苏杭出美女,难怪长得如此漂亮。后来大家彼此留了电话号码,用阿瑟的话说,主要是为了今后有更好的“发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每一个新的开始,都会迎来非凡的偶遇,再而引发美丽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