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修路忙把改在西古斐斯身上的杯子拿了下来,他腹部的纱带已经全都染成了红色,有的已经干了。她用阿娃幔端进来的热水打湿毛巾,一边给他把纱带拆掉,一边把干了的血擦掉,以免拆掉纱带的时候会撕破他的伤口。但修罗手腕上被他紧紧抓住,摔到一边。
修罗心惊地漏掉了一拍,她低着头,侧着身子不敢去看他,好一会儿才转身过去又把毛巾打湿了一遍。他的手是凉的,本来就比较凉的手这个时候更冷了,肯定是因为受伤的愿意。
回到床边,她蹲下来,手刚刚伸过去拿起西古斐斯的纱带时,就听西古斐斯不带有多余力气地说:“别碰我。”
好耳熟的一句话,她觉得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似乎这是这三个字。但她现在还是碰了,涨着眼睛给他拆掉了纱带,擦干了血迹。翻出药水和新的纱带来,她无从下手。
“我扶你起来。”
好半天,修罗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而西古斐斯的回答是不带有任何感情的一句,“不准碰我。”
修罗完全不想理会他,也不想听他怎么说,自顾垂着眼睛就抱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正想松手,脖子上的冰冷感觉让她很不愉快。
“呵。”
“笑什么?”
修罗和西古斐斯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她一点都不怕脖子上的匕首,匕首什么的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条命能见到西古斐斯就是她最好的礼物了。她直接顺势捧住西古斐斯的脸,“杀了我,你也得死在这里。”
西古斐斯的眼睛移向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好陌生。再看看,气质女王的中分,额前的绿宝石似乎在嘲笑他,高贵冷艳的表情没有半点害怕。再想想曾经那个被他一句话就可以吓哭的人,简直就判若两人。
“呵,”这次笑的人是西古斐斯,修罗握住匕首的刃,西古斐斯用力握住手柄,“前一秒说要帮黎冬墨哈堡杀了我,现在你是什么意思?”
修罗的双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科左伊的消息是我带出去的,你凭什么怀疑我?”
西古斐斯盯着她不说话,修罗接着说:“要杀你,我已经放弃了三次机会,西古斐斯殿下,修罗是您的小姐,修罗只是您一个人的,您为什么要怀疑我?”
“可笑!你从来就不是我的。”
修罗不由地恼怒,她眼睛微微抬起,捧着西古斐斯脸的手微微用力,她的唇就落在了西古斐斯的唇上。西古斐斯显得目瞪口呆,手上的匕首被修罗轻轻抽了去。
“啊!”修罗拿着匕首指着他,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嘴,又轻轻笑了起来,“我的血,美味吗?”
西古斐斯盯着修罗,她的容貌没有一丝改变,而她的性格和表情却全变了。他以为他进宫来见到修罗的话,修罗一定会跪着求他原谅,或是哭着不知所谓,语无伦次,但,这也相差太多了!
修罗拿过药水来,刚刚与西古斐斯对视那一眼真是吓掉了她半条命!故意装作这么强势的样子只是不想让他瞧不起,没想到心脏会跳那么快,倒不如让眼泪放肆,不过她不想哭了,她哭累了。
“不想死就别动,黎冬墨哈堡这几天不会进来,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计划怎么逃出去。”
“你的意思是,他之前常常进来?”
修罗给他缠上纱带,感叹这个男人的醋意和以前还是一样大,不过她就喜欢这样,“是啊,这是他的宫殿,我没有权利让他不进来。就像当初我一点都不想服侍你,但却每天从早到晚都要跟着你一样麻烦。”
西古斐斯不再说话,靠在一边低头沉默,脸上的阴沉指度已经是乌云密布的情况了。不过修罗倒是很开心看见他这幅样子,她要让西古斐斯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
鹰隼展翅高飞,炙热的太阳辐照这块被河水养育千年的神秘国度,他们的国王年轻貌美开创了他们金色沙漠里的新城市,这是一百年以来的又一座新城。他们对这位年轻却十分有能力的国王有着十分敬爱的神圣信仰,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伟大而尊贵的国王也是个十分疼爱自己王妃的男人。
就好像是他会同样去疼爱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一样,轻轻俯在罗蒂扶塔拉已经隆起的腹部,听着他即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的心跳声。
波澜一般的碧色海藻长发在清风中浮动,太阳温暖而和谐,这是她最喜欢的天气。已经六个月了,再过不久,他们卡拉狄曼王国新一任的殿下就要诞生了,她希望是个王子,然后她会再诞下一位公主,这样,她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圆满了。
罗蒂扶塔拉摸着煞爱利火红柔软的短发,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来,幸福又感激,“陛下,您可听见了?”
“听得很清楚,有两个心跳的声音,一个强而有力,一个隐隐约约却正在成长,”煞爱利抬起头来摸了摸罗蒂扶塔拉的脸,脸上的笑容温柔极了,“的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美丽。”
“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拥有向您一样的发色,就好像夕阳那么美丽,比太阳更红火。”
煞爱利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庭院的风带来青草的芳香,罗蒂扶塔拉闭上眼睛,倾听这座宫殿所有可以让她听见的声音。不久,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必睁开眼睛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过一会儿,韦挲的声音果然传了过来,“国王陛下,王妃。陛下,有坂逻卡尔大人和克拉基大人的消息了。”
罗蒂扶塔拉睁开眼睛,轻声说:“陛下,我先回宫殿去了。”
“不用,你也不是外人,就在这里吧。”
“是。”她点了点头,煞爱利牵着她的手,“韦挲,你说吧。”
韦挲走上前来一步,说:“刚刚收到长扎阿礼亲王派人送来的消息,坂逻卡尔大人和克拉基大人已经进了贝卡罗,最迟三日后就能到诺亚。”
“很好,有打听到西古斐斯的消息吗?”
“还没有。”
“依尼那边呢?为什么我还没有收到赛尔迪曼的回报?”
韦挲低下头,回答说:“赛尔迪曼亲王还没有来过消息,另外......”他犹豫着,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煞爱利看了他的表情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罗蒂扶塔拉掩嘴轻笑,说:“韦挲,你不好说,我就来猜猜可好?”
韦挲一愣,忙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罗蒂扶塔拉。她与煞爱利对视一眼,说:“我猜,如果不是因为依尼出了点什么事情,就肯定是新城里出了些什么事情。而依尼出事也许是因为科左伊大人,新城出事,也许是因为托亲王。”
韦挲不得不佩服罗蒂扶塔拉,就这么随便一猜就能猜到八九不离十了,他叹了声气,对煞爱利汇报说:“陛下,珂安夫大人遭到刺杀。”
煞爱利是准备好了听最坏的消息,不过没觉得坏到这种地步了!他冷冷笑了起来,一改方才还温柔似水的样子,挑眉就说:“托又给我做什么去了?哼,”他都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了,“珂安夫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新城的建立延缓了。”
“延缓也没有太大影响,关键是那些流民,怎么样了?”
“之后没有新的事故出现,我想应该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
煞爱利皱起眉头,“接着说。”
“是,只是让主谋逃了。不过陛下请放心,珂安夫大人的伤势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又开始动工了。”
“让珂安夫跟我随时汇报那边的情况,我要知道我们卡拉狄曼的沙漠新城顺利建立起来。”
“是。”
煞爱利想了想,又说:“韦挲,你让坂逻卡尔回来之后立刻来见我,我要知道西古斐斯去伦甘到底是为了什么。”
韦挲鞠躬回到:“是,我这就去安排。”
煞爱利点了点头,韦挲退了下去。罗蒂扶塔拉将煞爱利的手拉了拉,说:“陛下想知道西古斐斯亲王为什么去了伦甘吗?”
“你知道?”
她摇了摇头,又说:“我想,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伦甘,说不定会知道原因。”
煞爱利有些惊讶,罗蒂扶塔拉凑近他的耳边,“伽婷。”
“你确定吗?”
“是风声带给我的消息,她似乎和伦甘很熟呢,”罗蒂扶塔拉调皮地笑了笑,“不过陛下,咱们还是静等结果,比较好。”
煞爱利将她搂住,“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呵呵,她似乎和您的新王妃走的很近。”
煞爱利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这句话我真希望是你在吃醋。”
罗蒂扶塔拉低头笑着,说:“我是吃醋,不过您的新王妃似乎很喜欢惹她生气呢。不过在宫里有个伴也是十分的幸运。”
“呵,看来我得给依尼加加压。”
“陛下,不必着急,您不是已经派了一位十分有压力的亲王在那里了吗?”
“谁?”煞爱利疑惑地想了想,突然大笑几声,盯着罗蒂扶塔拉。他差点都给忘记了,那边还真是有一个重量级的大压力啊!
西古斐斯进去伦甘王宫的第二天,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除了头一个晚上有人来巡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现了。就连王宫里的人都没有带出来任何的消息,好像昨晚的那场大火根本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