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传来粗糙的感觉,似乎有刷子正在脸上擦着,微微有些刺疼。一股腥臭的气息让昏迷中的羽然感觉到恶心,似乎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夜,熊熊燃烧的烈焰,无数的尸体,空气中还有冤魂的哭号。
紧闭的双眼,费力打开了一些。左眼是炫目的阳光,而右眼是个黑色的鼻头。全身没有任何的力气,而他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微微转动了一下头。羽然才是看清一旁站立的是一只森林狼,不远处还有数只兀鹫丑陋地怕打着自己的双翅,发出不满的尖叫声。
站在羽然旁边的森林狼并不管这些兀鹫吵闹的声音,此刻虚弱的它正在一遍遍缓缓舔着羽然的脸颊,想让他成为他活下去的食物之一。
腥臭的喘息,粗糙的舌头收了回去。露出了泛黄的尖牙,然后它很是虚弱地将自己的尖牙搭在了羽然的脸颊上。
深深的恐惧,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那天在石室长老攻击自己之后发生了什么。显然这个时候,从这个病老的森林狼口中逃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右肩的骨头似乎完全碎了一般,疼痛深入骨髓,唯一能够动的只有他的左手。
虽然右臂没有太多的力气,但是羽然还是努力抬起自己的右手,顶在那只老狼的脖颈处。
显然羽然的动作让周围那些兀鹫吓着了,它们在半空中惊叫着,拍打着自己的双翅,在半空中徘徊着。随后它们便是向着远处飞去。
并没有任何的思考,此刻羽然甚至可以感觉到狼牙已经将自己的脸挤压下去了。在用一点力气变就会被刺穿。随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便是洒落到羽然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便是涌进羽然的口鼻中。
一支沾染着点点鲜血的利箭穿过了老狼的头颅。而它的牙,最终也没有穿破羽然的面颊。
右手松了开来,刚刚的一点力气也是随着老狼的死去而消失,羽然再一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他失去了太多的鲜血,刚才的动作让他的脑海中满是混沌的感觉,只有昏迷才能不让他继续接受这样的折磨。
远处,四五个穿着深绿色斗篷的人出现在几棵树后。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手中拿着短弓向老狼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已经死了吧!”其中一个走在最后的少女沉声问,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天上的兀鹫,正是那些兀鹫将他们吸引过来的。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事的,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看到一个死去的少年和一只狼。
“似乎没有,我刚才注意到他动了一下。”一名身后背着双手战斧的女子沉声说着,刚毅的面庞上有着一丝困惑。黑色的眉间充满了疑惑。她并没有跟着众人向前,而是停了下来打量起四周来。
就在她们谈话的时候,那名射出一箭的青年已经赶到了羽然的身边。他注意到了羽然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然持着双刃战斧的女子并没有看错,这个俊美的有些妖异的少年还活着。
“他受了很重的伤。”青年立刻将压在他胸口上的老狼的尸体搬开,大声说。“哗啦。”老狼的尸体一下子滑落到一旁的小溪中,溅起不少水花,鲜血顺着只有几缕的小溪的水流渐渐流向了下游。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剩下几人的注意。其他几人散开,保持着一定的警戒向着正在帮羽然粗略检查的青年身边走去。
这是一个比较标准的冒险小队,有着近战的战士,提着一扇方盾,腰间挂着一柄战刀的他此刻走到那名弓手的前方,警戒着前方。而队伍中的另一名力士,背着巨大双刃长柄战斧的女子在保护着众人的身后。一名身手敏捷的青年在队伍中间打量着周围。显然,他是一名刺客。
而剩下的最初判定羽然已经死去的少女是少有的一名术士,她的双手间隐隐有红蓝两色的光芒闪烁。
最后一人是一直站在少女身旁的一个比较魁梧的女子,她的双手上绑着全金属的拳套,不过她的右臂上有着一个保护着她整个右边小臂的护甲,并且还延生出去大约半个手臂的长度。让这个拳套更像是一个很窄的小盾牌。
他们都身着深绿色的斗篷,不过队伍中还是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成员,那就是一名牧师。但是,谁都知道,除了在村镇或者城中才有牧师的,他们信奉着神明,缺乏必要自保能力的他们几乎没有跟随冒险者出行的习惯。
看着羽然沾满鲜血的面庞,还有被溪水浸湿的粗布衣。“在这里出现这样一个少年很是让人怀疑啊!”那名术士轻声说着,柳眉微微蹙起,随后她抬头望向了四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衣服上,那个恐怖的伤口却让我更加疑惑了。”那名弓手嗤笑着说,越是观察,他就发现越多的疑惑。
眼前的这个少年右肩上有着一个很是可怖的伤口,上面也沾满了鲜血,但是他的右肩却是好好的,并没有任何的伤口。而这样的伤势,一般是不可能一点伤疤或者痕迹都没有留下的。
“他竟然是银色的头发。”那名拳师在听到弓手的话后这才发现,满身血污的少年竟然是银色的短发,这样的人在他们的认知中几乎没有。但是大路上的种族何其的多,有着银色短发的人还是有的,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高级的魔兽幻化成为的人,向眼前这个青年,原本就是银色短发的人类还是很少见的。
拳师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他们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便是渐渐围了上来,看着仍在昏迷中的羽然。
而弓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壶,打开之后从中到处一滴液体,放倒了羽然的鼻子前。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周围萦绕起来。
“我们现在需要作出判断,是救他还是不救。”似乎是为首的那名少女术士沉声寻求着周围同伴的意见,她黑色的双瞳中满是作为一个队长的威严。
“我感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论是什么,从他身上的伤势可以看出他之前的情况很糟糕。若是我们救了他,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更加严重……”那名刺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周围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显然是不支持救他的。
“我感觉,虽然他之前的情况很糟糕,但是现在不救他,那么很快她就会死在这里。若是因为我们一时的担心而导致他的死去,似乎和我平时的作风不符。”站在最后背着长柄双刃战斧的女力士轻声说着。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显示出她对于刺客的话的在意。“若是他身上真的有什么麻烦,我想到时候似乎和我们也没有多少关系吧!”
耸了耸肩,女力士说完便是望向了身前的女术士。显然这里能够做主的还是这个看似年龄并不是很大的少女。
“我并不能保证曾经重伤他的人会不会追过来,但是我想,他似乎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有人想要杀他,似乎也不会等到我们到来了。况且,我对于这个少年有着一种好奇。”弓手浅笑着轻声说。抬头看着周围的几人。“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一个银色头发和双瞳的少年。”
在弓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从羽然的鼻前收了回来。而羽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头上微微炫目的阳光,让他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而之前他们的谈话,他也是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
“我用回魂让你暂时醒来,过一会之后你将会再次沉睡,甚至比之前更久一些。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似乎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弓手浅笑着,轻声对羽然说。“我想你会为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的家族……”羽然轻声说着,但是即使这样简单的几个字也是让他说不下去。脑海中无数的画面缓缓出现,不断刻蚀着他的心。
看了看周围的人。“我想,他的家族似乎受到了攻击,这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来,多少家族消失在时间中。”一直保持沉默的战士轻声说着,随后褐色的双眼中闪烁着执着。“我同意救他。”他只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一定了解战士背景的众人,自然是明白战士此刻的心情。他们有着很是相似的故事。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我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不过我们要给他稍稍变一下装。”少女术士的眼中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幸好羽然这个时候再一次昏迷了过去。那样严重的失血,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恢复的。
若是羽然看到那个女术士的双眼后,会不会同意她的变装就不得而知了。
呃周围的几人选择了忽视。
“这小家伙,长得真妖异。”弓手低声说着,站起身来让开自己的位置。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那名女术士则是从自己的腰间的一个小小的包裹中取出了简单的小瓶子,然后蹲在羽然的身边。“这个可是很贵的。不过看在你以后也是我们队友的身份上,我就给你用一些。”
少女对着昏迷的羽然说着,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羽然被加入了一个叫做冰灵的小佣兵团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