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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距离

1998年6月2日晚上9点18分

对于未来,我的态度向来是随遇而安,因为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也不会对未来有任何计划,说难听点明天上街来辆车,不小心把我撞死了,什么都没了,还谈什么未来。

但现在对于未来,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未来有一天,当我翻起日记本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时,当我看到1998年6月2日这一篇日记,当我看到日记本上龙飞凤舞,仿佛触电般的字体以后,我可以确定,我会下意识的哆嗦一下,接着此刻全身超级无敌酸痛,甚至麻木的刺激感会立刻涌上心头。

记得以前看电视,无论是动画,还是电影电视剧,当男主角在坚持做一件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时,那种痛苦,那种不堪负重感觉,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放弃,似乎放弃在那一刻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

直到今天当我在跑步机上坚持了1小时15分钟的时候,当我已经满脸汗水视线模糊的时候,当李雷还有心情嘲笑我,问我是不是感觉双腿在燃烧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告诉他,“呵呵,其实老子半小时前下身就已经麻木了!”

以前听别人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看到一束光,光里出现一个人,伸出手让你跟他走,我非常确定,我今天在跑步机上就看到了一个我死去的同学。

虽然现在很累,但想想岳亮当时在旁边,眼神从鼓励到支持再到同情最后到害怕,每一个阶段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害怕。

当你看到一个人看你的眼神中充满担心,你可能会很心酸,但如果你在她的眼神里,尤其是心爱的人眼里看到害怕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害怕,甚至恐惧,同时会有一些内疚,内疚你的行为正在对她造成伤害。

当我和岳亮眼神互相凝视了10秒钟以后,我擦了下快要滴进眼睛的汗水,用手在跑步机上按了两下,履带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止不动。

我没有跟李雷过多废话,也没有在意周围起哄的陌生同学,我只是看着他说了一句“我输了你很厉害。”

下跑步机的时候,我摔了一跤,因为腿软,岳亮跑过来,把我拉了起来,将我的肩膀搭在她悲伤,一跷一拐的走出了活动室,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在这一次的比赛中,我不是输家。

走出图书馆以后,岳亮说要找机会请我大吃一堆。

看着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不在乎我能不能赢,而在乎我会不会去拼命做一件事。

面对她的盛情邀请,我委婉的拒绝了,我还记得当时我说的原话是

“快,扶我去医务室!要死了!”

我当时说话的姿势是,坐在校门口旁的台子上,弯着腰,抬着左手颤抖的扶着岳亮的肩膀。

吓的岳亮掉头就跑,5分钟后在我以为自己被抛弃的来到时候,她带着梁斌过来了,梁斌架着我一条胳膊,岳亮在旁边搀扶,两个人跟伺候病人一样,将我带回酒店,然后我躺在床上直接睡着了,或者说晕过去更合适,直到两个小时前,我才醒来。

很久没有吃过今天晚上这样的晚饭了,打了个电话给梁斌,他正好在房间看电视也没吃。

让他去附近的菜场买了一只烤鸭,一只酱鸭,一大块卤牛肉外加两瓶汽水跟几个馒头,我们俩跟打仗一场一顿胡吃海塞。

当叶秋正趴在床上,用他那颤颤巍巍的手写着日记时,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

“我!”岳亮的声音传来。

“这一刻终于来了!”叶秋将日记本放到枕头下面,将睡衣整理了一下,打开门眼神幽怨的看着岳亮。

“客官要服务么?”

岳亮瞪了叶秋一眼“服务你个头啊,大吃一顿立马就有精神,就复活了是吧?”

“你怎么…我知道了,又是梁斌是吧?”

岳亮一脸得意“那是!”

自己的女朋友跟自己的兄弟关系很好,尤其是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因为这场恋爱而成为好朋友,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叶秋来说却未必,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间谍汇报给岳亮。

叶秋早就问过岳亮,她到底给了梁斌跟卫文多少好处,为什么自己甚至在上学路上,看到漂亮女孩,多看了一眼,岳亮都了如指掌。

岳亮的回答很简单“我答应给他们介绍女朋友啊!”

岳亮看房间里电视机并没有开,只开着台灯。

“在干嘛了?”

叶秋指着床头的随身听说“听歌休息。”

说完叶秋往床上一坐,岳亮则坐在了他的身旁。

“身体还疼么?”

叶秋用手捂住胸口装出一副中弹的表情,身体一歪往岳亮肩膀上一靠“疼死了!好疼好疼,跟被几十个人暴打过一样!”

岳亮会心一笑,她喜欢叶秋的原因就是,叶秋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他并不会为了讨好你,或者其他原因伪装自己,更不会去做那些之前追求过自己的男孩,做的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叶秋很踏实,踏实的就好像一个孩子,喜怒形于色。

岳亮拍了拍叶秋的腿说“好啦,大不了明天不去学校了,在房间看电视嗨一天不就好了!”

“好主意,对了下午上课你们班同学有说起我么?李雷怎么样”叶秋说完坐直了身子。

岳亮“讨论没讨论你不清楚,毕竟我跟他们不熟,有事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李雷倒是没有找我了,下午在班里迎面撞到,他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

“那不是挺好!”

“是挺好的!”

叶秋将桌子上的零食都拿到了床上,俩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天南海北什么都聊,上到教育改革学生减负,下到隔壁班谁长的好看,谁跟谁谈恋爱,要介绍什么样的女孩给梁斌卫文他们,什么都聊。

俩个人心灵之间的距离对彼此的了解又更近了一步,每当彼此认为已经很了解对方的时候,又在对方身上发现了新的闪光点,爱情的火花越擦越亮。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11点了,叶秋打了个哈欠“我靠,都这么晚了。”说完还故意斜眼看了岳亮一眼。

岳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把床上的零食拿到桌子上,看着叶秋说“不早了,睡觉吧!”

叶秋像得到指令一样,掀开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接着拍拍一旁的枕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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