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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离家出走

1998年5月20日中午1点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家出走,可现在的我却坐在客车站一家旅馆的房间里。

旁边是铁架支起的床,带着潮气的毛毯,房间没有窗户,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当我达到客车站看最近出发去外地的班车时,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真的可以走吗?

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那里我将没有依靠,没有依赖,没有靠山,没有后路,对于我这个初二的小孩来说这一切是不是太难了?

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千言万语好像可以汇成一句话,我不想爸妈离婚。

我一直以为离婚这个词离我很遥远,就像考试得全班第一,见过,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对于我来说,父母在一起才算一个完整的家,而我喜欢我现在的家,虽然他们很忙,但却把仅有的空闲时间都拿来陪我。

有的同学也很羡慕我,有当医生的父母,家境也很不错,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为钱犯过愁,记忆中只要我想要,并且合理的要求父母都会答应,如果父母离婚了,这一切还会继续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知道离家出走只是一时的,我还是会回家,回家以后父母亲也会安慰我,陪在我身边,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们真的不离婚了,那才是我想要的。

今天早上,吃完饭,老妈问了我一个问题。

离婚之后,我是想跟她,还是跟老爸。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剑,从我的后背插进我的身体,那种刺痛心脏的感觉,比我得知他们要离婚时,还要难受。

她怎么能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理解她可能是无心的,但你怎么可以让我在她跟老爸之间做选择,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叶秋一边写着日记,眼泪一边滴在日记本上,将上面的字给弄花了,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将日记本合上,放进书包里。

把上衣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放到床上。

餐巾纸,口香糖,公交卡,手机,现金732块。

手机在叶秋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关机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学校,老师肯定会打电话跟爸妈。

“现在,他们可能正在着急找我吧!”

叶秋看着钱嘀咕了一句。

退掉了宾馆的房间,早饭之后叶秋还没有吃过东西。

哭是一件很费体力的活,而悲伤又特别容易让人感觉到饿,叶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前往市区。

出租车刚进到一环,正停在一个路口,叶秋看向窗外,正好看到路边一家名叫“好好吃呦”的餐馆。

门面不大,从外面看像是普通的土菜馆,不过名字实在很有趣。

叶秋“师傅,麻烦过了红绿灯靠右边停一下,我在这里下。”

司机“好嘞!”

下车走进饭馆,环顾一下四周大厅虽然不大,从外面看去,外部的装潢也很一般,饭店里零散坐着几个食客,但仔细一看,饭店内部的装潢却很古朴舒服,环境也特别干净“这家饭店的老板,肯定是一个女的”叶秋在心里嘀咕着。

找了一个靠里面的位置,叶秋点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半只烤鸭,一份炒猪肝外加一瓶二锅头。

写单的服务员好心提醒叶秋,点那么多吃不掉会浪费,叶秋笑着摇摇头,心想,难得离家出走一次,今天可劲造!

至于二锅头,叶秋从没有喝过酒,连啤酒也只喝过一次,嫌太苦也就没有再喝,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想喝一下白酒。

知道酒难喝,但还是要喝,因为现实比酒难。

叶秋欣赏着饭店内别致的装修风格时,突然看到左手斜对面一个中年男子,戴着眼镜,秃顶,身体很胖,低着头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眼前的面条,还不时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去额头的汗水,可能吃的太投入了,男子原本斜跨着的挎包已经被甩到了身后,挎包停留在后腰的位置,此时靠着中年人背后的餐桌上,坐着一个人,看模样十分瘦小,短发,小眼睛小嘴,留着八字胡,给人感觉,这人不像好人。

这时,叶秋看到八字胡的手有点不老实了,正在轻轻拉开中年胖子,背后的挎包,手里夹着两根筷子似的小棍子就往挎包里伸。

这是要偷东西啊,叶秋全看在眼里,就在他好像夹住东西要往外拿的时候,叶秋突然对着中年人喊了一嗓子“吃面条的大哥,你肩膀上落了一只虫子”

八字胡闻听这声喊,赶忙把筷子缩了回来,中年人回头拍了几下肩膀,发现包已经滑到背后便往前拉了拉,转到肚皮上,一看拉链已经被打开了,回头看着八字胡,八字胡也看着他,四目相对,谁都没开口,整个大厅的眼神都聚集了过来,突然一下本来人就不多的饭店更加安静了,八字胡佯装无事的,在桌子上丢下20块钱起身离开了饭馆。

中年人回过头来看着叶秋,满面感激的点了一下头,叶秋微笑着摇了摇手示意不用客气。

不一会饭菜上了桌,刚吃两口叶秋就明白为什么中年人刚才差点被偷钱包了,饭菜的味道确实非常可口自己也吃过不少各式饭馆,但这家饭店的厨师绝对不是一般人。

打开小瓶的二锅头,先是闻了闻,一股强烈的刺鼻味冲进叶秋的脑袋里,叶秋感觉自己还没喝,已经要醉了。

用舌尖轻轻点了一下瓶口。

“我靠好辣!”

接着试探性的珉了一口,感觉自己跟吃了一大把辣椒一样,从嘴巴到嗓子眼,再到胸腔,再到肚子都火辣辣的!

长痛不如短痛,喝点酒都怕,还怎么劝爸妈别离婚,叶秋跟赌气一眼,心一横,一仰脖子,一小瓶二锅头一饮而尽。

因为辣的厉害,放下瓶子就赶忙抓起一只烤鸭的腿,大口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把饭菜消灭后,叶秋又点了瓶饮料,坐着休息了一会后,招呼了一下服务员要结账。

“小朋友,你的帐已经有人结过了“服务员微笑着说。

“是刚才走的那位胖胖的中年人么?”叶秋以为是自己帮了人家忙,人家感谢他,就用手指了指刚才胖子坐的位置。

“不是,是刚才坐在你后面的那位先生”服务员指着叶秋背后的位置说。

“哦,是这样”叶秋还是没明白,但既然有人帮买单就买了吧,摇了摇手中的可乐已经喝完了,留住转身要走的服务员让再给自己拿两瓶汽水。

叶秋虽然第一次喝白酒,但感觉自己酒量还是不错的,除了心里有点烧,竟然没醉,意识也很清醒,手脚也能活动。

不一会可乐拿来了,叶秋准备付钱,掏钱时,从口袋里突然掉出一张纸条,叶秋想了想自己没往口袋里放过纸条啊,把钱递交给了服务员后弯下腰把纸条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写了一行字“好事易做,好人难当,非要行善,小心后果”叶秋看完没去想纸条上的话,而是在想纸条什么时候被人放进去了,放纸条的人可真厉害啊,是让我小心刚才那个八字胡报复么?边想边走出了饭店,看了看时间已经3点了也该回家了,突然一阵尿意袭来。

叶秋赶忙四处观望找WC,奈何四周一间WC都没有,本想回刚才的饭店解决,但估计走过去,也就尿裤子了,万般无奈只得狼狈的跑进路边的一条小巷子,站在垃圾箱后面拉开拉链就地解决了,足足尿了一分多钟才结束,叶秋拉好拉链深吸一口气,感觉身子都轻了,抬头迈步往外走就看到面前忽然站着5个人,为首的就是刚才饭店的那个八字胡,叶秋心里一紧暗“倒霉!”

叶秋看着眼前站着的5个人,就知道今天这忙自己算是帮出事了。

虽然自己身体健康,平时也喜欢看动作片,但自己毕竟还是孩子,之前红门一战,还是靠恶心对手,把人家恶心跑了!现在面对这5个人加上,自己在巷子里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围墙足,有3米多高,上面还挂着铁丝网,自己怕是跑不掉了,不过既然显示都管了现在还去跟别人废话也没意思,该死当不了睡着的爱咋地咋地吧。

想明了现状,跑是跑不掉了,俗话说的好-----人倒势不倒,别人还没动手你就认怂,那这架怎么打。

“几位有什么事么?”不等人家开口叶秋先说话了。

八字胡走到叶秋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回过头跟自己带的人说“别心疼小孩,今天就要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社会!”说完照着叶秋的面门抬手就是一拳,叶秋躲闪不急这一拳挨的结结实实,人倒退了两步,就感觉鼻梁骨一酸,还有些发麻,接着就感觉嘴巴上面有一丝热乎乎的液体,正往下流,叶秋用手擦了一下鼻子,留学了,心中骂道“我靠,好疼!”

八字胡指着叶秋继续说道“小朋友别怕,你还有其他血回流的”说完抬手一挥旁边四个人就围了上来。

对着叶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再看叶秋一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命根子,整个人横着趟在地上,缩成一团嘴里还抽空大喊“救命啊,杀人啦!给他这么一喊几个流氓打的更起劲了,八字胡在旁边看到叶秋竟然还敢喊救命,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随手捡起垃圾桶旁边的一个玻璃的啤酒瓶。

拎着就走到叶秋面前,扒拉开其他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秋,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烂的差不多了,打手们都已经停手了,毕竟还是孩子,真打出人命,谁也跑不掉。

八字胡蹲下身子,左手抓住叶秋的头发,此时的叶秋已经被打蒙了迷迷糊糊知道有人抓着自己的头发,想反抗但是全身剧痛,根本反抗不了。

八字胡把叶秋抓起来后,对叶秋说“小子,我他妈让你多管闲事”说完抄起右手的啤酒瓶照着叶秋的脑袋就砸,就在他抬手举起瓶子,朝脑后伸准备使足了劲,由后往前砸下的时候,啤酒瓶刚伸到他脑袋的右后侧的时候,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八字胡就感觉自己耳朵一疼手一松,半截啤酒瓶掉落在了地上。

八字胡感觉自己的右脸发烫的厉害,用手摸了一下脸,手上全是血,回头一看,就看到身后几米外,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高至少1米9开外,面容消瘦,皮肤黝黑,鼻梁高挺,眼神挺深邃,一头短发年龄在30出头,嘴角正在微微上翘,好像正在嘲笑自己的狼狈的样子,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烟。

八字胡和手下愣在那里没动,中年走到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叶秋摆了摆手上的枪,两眼盯着八字胡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八字胡几个人连问都没敢问,一句废话没有就滚出了巷子。

叶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着中年人本想开口说句谢谢,奈何一点劲都使不上嘴都张不开了,耳边就听到中年人问自己“死不掉吧??”

叶秋本想摇下头,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头一歪就晕死过去了。

中年人俯下身子一抱叶秋的腰,叶秋虽然也是1米7几的个字,身体也比较壮,但在中年人手里如同小鸡一般,直接就抗在肩膀上走到停在,距离巷口是十几米外的一辆黑色越野车旁边,打开后车门跟扔死狗一样就把叶秋扔到后车座。

等叶秋再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看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眼珠子四下一转明白自己趟在一个房间里,想坐起来看清楚周围是什么样子,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打满了绷,根本带动不了,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心里明白他就是刚才救自己的那个中年人,张嘴说了一声“谢谢”

中年人拿过一根吸管递到叶秋嘴边,叶秋含着吸管足足吸了1分多钟才喝饱了水,缓了一会后看这中年人问道“这是你家么”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小朋友给打得不轻啊,估计不养个1个月你怕是活蹦乱跳不了啊”

叶秋眨巴眨巴眼睛继续看着中年人。

“你家里有人么?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说下,让他们来接你?”

叶秋摇了摇头,没说话。

中年人大笑“还有心情开玩笑,开来伤的还不算太重,那就好,你就现在我这休息调养吧,吃好喝好睡好,有什么话等过1,2个星期你能下地了再说”说完走出房间了。

叶秋本来还想跟家里打抱个平安,细一想没必要,有时候该心狠就要狠,他们不是要离婚么,我就让他们感受一下,如果离婚的代价是没有我这个儿子,他们还离不离。

于是叶秋就过着到点吃饭,到点睡觉,醒了就看看电视的日子,两天以后身上大部分的绑带,就被拆了下来,接着每天都有专门的护士来照顾她,毕竟是孩子,身体恢复的快,2个星期以后叶秋已经能下地了,虽然腿上还有石膏,胳膊上也还拆着绷带,但拄着拐杖叶秋,已经能走上半个,甚至一个小时了。

不下地不知道,一下地溜达起来,叶秋可就震惊了,原来自己住地的地方是一个郊外的庄园,能有6,7个别墅那么大,房子从外面看十分壮观,有几十间房间,上下2层楼,依山傍水,周围还没有其他住户,房子的内部装修也极具特色半边是中国风,半边是乡村的田园风格,称的上真正的中西合璧,叶秋不禁感叹“真有钱啊!”

这一天的下午叶秋躺在庄园外的花园里晒太阳,中年人走了过来,叶秋起身准备迎接,被中年人用手轻轻按了下去,“才好就别折腾了,坐着吧”中年人自己也躺在了旁边的靠椅上。

叶秋看了看他,虽然这1,2个星期也见过几次,但都没有多说什么,中年人无非也就问问自己恢复的如何,自己不少问题想问,今天可算抓到机会了。

中年人喝着水看着叶秋道“想问什么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我以为你会问我这是哪里或者为什么救你的俗套问题,没想到你竟然问这个。。”

“那些都是次要的,记住救命恩人的名字才是主要的”

中年人“我叫儿子……”

叶秋有些“儿子?”

“儿子,叶秋,醒醒,!”

叶秋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不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睁开眼睛,爸妈,卫文梁斌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我…这是”叶秋话还没说完,母亲用手摸着他的脸。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醒了再说。”

叶秋嗯了一声,就感觉脑袋沉的厉害,扭头准备闭上眼睛,闭眼的前一秒,看到岳亮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接着世界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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