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1月17日(具体日期已经无从考证,姑且算是这天吧),在各级部门的严密监控和防范下,西藏境内局部地区发生小规模突发事件,随即便被驻藏武警快速平息。11月19日,西藏局势趋缓,各备战部队的战备等级下调至**,原计划被无限推迟的老兵退伍工作,亦在同期恢复进行。(又:1995年11月29日,认定第十世班禅转世灵童的金瓶掣签仪式在大昭寺举行。同日,中央政府批准经金瓶掣签认定的坚赞诺布为第十一世班禅。12月8日,十一世班禅的坐床大典在扎什伦布寺顺利举行。西藏无事。)
在流亡国外的几十年间,**总是象一个眼高手低的三流导演一样,试图通过对中央政府的一次次挑衅,来为全世界演绎一部气势恢弘,波澜壮阔的史诗巨作。可越到后面,他就越发现自己在昔日子民中的影响式微,越发现,西藏已不在自己的一手掌控之中。于是,每当这部大片演到**迭起的时候,他便不得不一次次地在自己有心无力的尴尬中,选择半途而止。再于是,导演,也就变成了小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不经意间的朝夕相处中,在声声真挚的劝酒辞中,终于有一些人将要离我们远去。离别,似乎是一个总是和酒、悲伤、眼泪等事物纠缠在一起的话题。喝完最后的一杯饯行酒,几辆披红戴绿的大客车便把即将离队的老兵,和前去送行的我们送到了康都北站。
列车即将启动,被卸去了肩章领花的老兵们,也即将象三年前来时那样,穿着那身光秃秃的军装重归故里。也许,生命本来就是一个由无数轮回组成的轮回,可恰恰就是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有一些东西在永远离我们而去,比如青春,比如理想……
在即的离别,让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变得似乎豁达起来,哪怕是平日里人缘最差的老兵,此时,面前也挤满依依惜别的战友。握紧我递上的双手,“李大嘴”终于忍不住从车厢内探出身来,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好好干!”
随着汽笛的一声长叹,列车在剧烈的晃动中喷出一团白烟,似乎要为这分离的一幕画上句号。欢送的锣鼓开始骤然黯淡,《送战友》的歌声在瞬间悲凉唱响,一只只疯狂舞动的手,在缓缓移动的列车内外,最后一次纠缠在一起。兄弟情深也好,恩仇怨恨也罢,在这漫天缤纷的泪雨和变调哽咽的歌声中,统统化为了一声:“珍重”……
逐渐加速的列车终于呜咽着消逝在了视野之外,伫立片刻后,那片足以将整个站台淹没的橄榄绿,开始缓缓流向出口。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此时的车站附近,竟然已经如临大敌般地布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随着好奇的人群在武警中扫视一圈,终于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走到某个神情紧张的老乡身后,轻轻踢他一脚,“怎么回事呢?”
老乡扭头看见是我,随即轻轻给了我一枪托,“别闹,出事了!四号站台抓人呢。”
这时,老乡的班长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一脸严肃地走过来问道:“老兵,干啥呢?你哪个支队的?”
“他十一中队的,刚送完老兵出来,找我打听出什么事了。”老乡帮我答道。
一听是本支队的,加上我那天刚好戴的是上士军衔(乱戴军衔是我们部队的特色,新兵喜欢戴高等军衔冒充老兵,老兵喜欢戴列兵军衔冒充新兵。),班长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靠,十一中队的土匪(这是其他中队送给我们的外号)啊!快去四号站台吧,今天热闹着呢!”
记得很多年前看过柏杨写过的一本书,叫做《丑陋的中国人》,书里列举了很多中国人的劣根性,其中就包括喜欢看热闹。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听说有热闹看,我甚至都来不及问清事情的原由。扭头便往车站冲去。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四号站台时,整个站台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当值武警,和我这种喜气洋洋的围观武警,甚至,我还在其中发现了同样激动得满脸亢奋的老钱和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