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胃部一阵翻山倒海般的搅动,一股辛酸激辣的热流在瞬间冲上了白俊杰的喉咙,幸好嘴巴被他死死捂住,才有喷射出来。一见情况不妙,眼明手快的跟班赶紧打开车窗,帮他将身子探出窗外。
“杰哥好点没?”看看吐得差不多了,坐在前面开车的另一名小弟也关切地回过头来询问一句。
“哇!”嘴角挂满涎水的白俊杰,刚把身子收回车内,还没来得及回话,胃部便又传来一阵翻腾,只好再次将头伸出窗外。
“妈的,你俩小鬼也不知道帮我挡着点,每次都让老子喝成这样!”吐得精疲力尽的白俊杰瘫在座位缓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地骂了一句,然后用力去拉车门,可拉了几下都没能拉开。
“行了,我自己送杰哥进去吧。”坐在后排的小弟下车绕到对面帮着拉开车门,费力地将依然有点手脚发软的白俊杰架到身上。
司机打量眼面前狭窄昏暗的小弄,也清楚以自己的技术要在那里进出确实够戗,于是冲他们点点头,“那小东你小心点。”
“小心个几吧!走了都不下一百回!”小东满不在乎地冲他摆摆手,架起白俊杰就往里走去。
“让我自己走,老子现在没——事!再——说一遍,你给我——放开!”架着白俊杰跌跌撞撞地走在狭长的小弄里,时不时还得应付他突然发作的酒疯,着实把小东累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比他妈猪还沉!”小东停步抹了把被汗水迷住的双眼,顺便在心里偷偷骂一句。
夜已深,人已酣,踏着清冷的月光行走在这个初秋的夜里,除了两人空洞的脚步声外,整条小弄便静得再也没有一丝生气。拐过前面的路灯便是白俊杰家了,现在离那根灯杆大约还有100来米,小东再次停步休息,捎带着往灯杆方向看了一眼。
昏暗的路灯下,三三两两地聚着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崽子,一边抽烟,一边似乎在不怀好意地朝他们张望着。17、8岁,正是花般美好的年华,也正是张牙舞爪,凭着满腔热血便想改变一切旧秩序的懵懂岁月。小东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他平时宁可去得罪那些成名立万了的混混,也不愿惹到这帮眼冒绿光的狼崽子。
“看你妈比看!”经过路灯的时候,小东还是忍不住冲小崽子们打量了一眼,结果被一个长头披肩的小崽斜着眼睛骂了句。
“小鬼,你说啥呢?”还没等小东做出回应,便已被似醉似醒白俊杰一把推开,只见他端起肩膀挺直腰,一脸威严地走向众人。
“哟,杰哥啊!”小崽们似乎都认出了白俊杰,纷纷嘻嘻哈哈地向他打起招呼。
小崽子们此起彼伏的招呼声,无疑让白俊杰找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良好感觉,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下来,“下次骂人先看清楚了!”说完半是挑衅半是炫耀地在长发少年头上拍了下,便转身离去。
“****!”就在白俊杰快要走到小东身边,小东莫名其妙地跟着松了口气的时候,长发少年率先发难,抽出别在腰后的钢管冲着白俊杰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乱抡,然后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各式各样的家伙,冲上来围住两人。
先是后背,头上传来一阵被钝器击打的痛麻,紧跟着腹部一凉,小东便看见了那把一半捅在自己体内,一半握在小崽手上的匕首,还有那张被鲜血兴奋得近乎扭曲的面孔。
“***,装大哥!石水有这么多大哥吗?!”这是在小东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阿平,我喊你吸你就吸,听到没?”
斗鸡眼一边紧紧按住他的一只鼻孔,一边满脸亢奋地用力点着头。在火焰的烘烤下,锡纸上那撮白色的粉末渐渐腾起缕缕清烟,散发出诱人的芳香。这是黑色陀曼罗(象征黑暗、死亡)的诱惑,这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阿平,快吸!”随着边上的一声大喝,斗鸡眼用张开的鼻孔对着那撮粉末狠狠吸去,一股马粪般的味道当即从鼻端冲上脑海,难受得他跪在地上干呕起来。没有传说中的飘飘欲仙,也没有想象中的妙不可言,那撮粉末带给斗鸡眼的除了憋闷,恶心便是那漫无尽头的眩晕和昏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