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了,琳琳终究还是没来部队看我。“过5个月,我来陪你过年,然后明年8、9月份你回来探亲,再过半年你又回来出次差,哈,然后你就退伍,我可以天天看着你啦……”听着小傻瓜在电话那头唧唧喳喳地安排着未来,那铺天盖地的温情和幸福也仿佛沿着电话线曼延过来,在瞬间将我淹没。
曾经,我一直以为琳琳就是我未来生活的全部,也只有她,将陪我走到最后。我会在她害怕的时候握紧她的小手,大声说:“有我呢!”;会在她高兴的时候一次次地将她背起,高喊着“卖小猪喽!”招摇过市;也会在她生气的时候上窜下跳地做出各种怪状,将她哄笑……是的,总会有激情散尽的一天,那么所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就会在油盐米醋的朴实中化作浓浓的亲情,彼此偕老……呵呵,也许,假如,原来陪伴我们成长的,竟然就是这些无穷无尽的也许,假如……
从季节上讲,进入九月,这个夏天基本就算过去了,但并不意味着炙热也随之离我们远去。事实上,初秋粘粘稠稠的这种闷热,比盛夏那种痛快淋漓的暴晒更令我反感。但恰恰就是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月份,却给我们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们尖子班因为绕着环城路跑了趟20公里,所以回来得有点晚。刚进中队的大门,我就发现今天的中队似乎和往常有点不同,每个人,尤其是新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奇怪,这新兵下班了老兵们高兴几天还有可能理由,可新兵们实在没道理跟着傻乐啊?带着这个疑惑,我拉住铁头追问起这种喜悦的来源。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中队要出去值勤了!”铁头兴奋地打了我一拳。
“操,真的假的,去哪里值勤?”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说实话,虽然驻外值勤这种事对多数武警来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对我们机动支队来说,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前面说过,我们的任务就是处置大规模突发事件,可哪来那么多**骚乱等我们去**啊,所以平时关在支队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能活活把人憋死。
“当然真的,队长自己说的,明天就正式宣布了!”铁头蹦蹦跳跳地冲楼上跑去,突然想起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值勤,就回头喊了句:“啊对了,我们要去高速公路!”
“耶!”我也跟着激动地挥了下拳头,兴冲冲地跑回班里。
果然,第二天上午,副支队长就在满面喜色的老钱陪同下,证实了我们将去康(都)宁(阳)高速值勤的喜讯。编排完人员,整理好东西,当天下午我们就在高管局职工的夹道欢迎中开进了各值勤点。
如果没记错的话,康宁高速应该是当时整个西南地区开通的第一条高速公路。正因为是第一条,所以很多司机对这种收费上路的模式很不卖帐,时有司机强行闯关,甚至舞刀弄枪殴打收费员之类的事发生。另外更为严重的是,随着高速公路的开通,沿路的村庄出现大批靠路吃路,抢劫过往车辆的农民,也就是传说中的车匪路霸。总之,用一句“群魔乱舞”来形容当时康宁高速的治安也毫不为过,无奈之下,高管局只好请求武警部队进驻高速。
因为我们中队要负责康都、凤泉、平遥三个点的值勤,因此所有人员也相应在指导员、副指导和副队长、老钱的带领下分成了三组,分别驻扎各点,我和华风被分到了老钱所在的平遥这组。
平遥是个很小的城市,严格说,只能算是个很贫穷的小县城。从我们住的楼上望去,满眼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繁华程度甚至抵不上石水,这与我们享受的待遇比起来,显然有点格格不入。我们住的是当地的高管所特地新建的三层楼,四个人一间房,卫生设施也一应具全,让住惯了部队宿舍的我们,多少有点受宠若惊起来。当然,最值得我们惊讶喜的还是那顿顿不重样,由专业厨师烹饪的八菜一汤。据说,高管局为每位武警提供了15元一天的伙食补助,也就是说,加上自己的,我们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达到了20元,这在当时的物价水平下,实在是一个接近奢侈的数字。但很可惜,半个月后,在老钱的强烈要求下,高管局撤走了他们的厨师,把伙食补助交给老钱自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