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阿辉特地坐到了我身边,时不时向我打听些部队的情况。当听说我在部队混得并不怎么得意,甚至还被关过禁闭时,他明显松了口气,拍着我肩安慰:“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眼前的阿辉,我突然想,如果当初没去当兵,现在的我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身上纹着***,腰上别着BB机,然后再在脖子上挂根拇指粗的金项链?
今晚的酒局,森哥约的几个客人,除了阿辉外,都很面生。彼此的不熟悉,给我带来的直接伤害便是:他们频频向我举杯邀酒。前面说过,我是个不会喝酒的人,说得具体点就是,一支啤酒和一瓶白酒给我带来的结果,是完全一样的:烂醉如泥。
可在酒桌上,动不动就说自己不会饮酒的,除了给人留下不仗义、不豪爽的印象外,实在没有太多好处。试想,当他人毫无心机地先干为敬,然后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将你深情凝视时,你能忍心以一句不善饮酒,来辜负这份殷之切切的期盼吗?更何况,还有那屡见不鲜的,因一杯啤酒而引发的血案,在时刻威胁着我的人身安全!
于是乎,我硬着头皮喝下了第一杯。再于是乎,第二只举着空杯的手腕,在我面前翻转。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一种近乎悲壮的神态,将酒杯端至嘴前时,一只无比熟悉的小手,夺走了我手中的杯子:“他不会喝酒,我替他吧!”
以前在外面吃饭时,我总会先入为主地替琳琳喊来饮料,她也从未有过异议。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当琳琳不会喝酒。可今天,眼看着她英姿飒爽地在一片喝彩声中,替我喝完一杯又一杯时,在意外和感动的同时,我几度无地自容。
回去的车上,我满脸通红,头脑发晕地靠在琳琳身上(貌似有点反了),带着微醺的醉意问她:“你怎么这么好酒量啊?”
“我怎么知道,可能遗传的吧。”琳琳拨弄着我的头发,妩媚地一笑。遗传?老叶家除了我,个个酒量惊人,杂轮到我就基因突变了呢?所以,奉劝各位一句,在酒桌上,永远不要轻视女人。
望着被酒精滋润得面若桃花、媚眼如丝的琳琳,鼻端还不断传来她芬芳的体味和那淡淡的酒香,意志不坚的老二便开始蠢蠢欲动,先是探头探脑、跃跃欲试,瞬间便变得昂首挺胸、蓄势待发。琳琳不断挣扎着打开我游移的双手,呵着热气在耳边娇斥:“被人看见了!”
按捺着浑身的燥热和冲动,好不容易熬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顾不上洗漱,一把将琳琳抱起。受到酒精鼓舞的她,也抛去了平日里惯有的羞涩,热烈主动地回应起我。那一夜,她的口里,身上,到处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心满意足的我,刚刚点起根事后烟,便突然想到一句话,不由笑出声来。琳琳还来不及将烟夺下,注意力就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扑哧!”吸引了过去:“笑什么?”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在这时候想起了一句口号:“军民鱼水情!”
回过神来的琳琳,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一边还不忘恨恨掐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了,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喂喂喂,你别玩火**啊!”琳琳掐我的时候,身体的某些部位,还在无意地磨蹭我的敏感地带。来不及了,再次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二天是礼拜六,是我计划中去母亲家的日子。合计着两人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把琳琳介绍给家人认识了,于是花言巧语地怂恿起她随我一同前往。起先,琳琳扭捏着不愿意,后来仔细一想,觉得我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迟早要见,还不如早见。于是,她翻出一堆衣服,站在镜子前不厌其烦地试穿起来,时不时扭头征求我的意见。
毫不夸张地说,以琳琳的衣架,穿任何一件都已近完美,在我眼里,模特也不过如此。可她却总能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地挑出毛病,然后否定。眼花缭乱地看了半天,终于选定一件清纯简洁的白色连衣裙。
到母亲家的时候,是姐姐开的门。突然出现的我,不由令她作出了和琳琳一样的反应:“小央你怎么来的,不会是……”直到听完我解释后,才由惊转喜,并注意到躲在身后的琳琳。当然,我解释的时候,省略了森哥替我招待林副那段。
其实,只要一看琳琳那满脸娇羞的小媳妇样,姐姐就知道了我俩的关系,并一眼喜欢上了这个青春俏丽的女孩。待我介绍完双方,琳琳刚羞答答地叫出声“姐!”姐姐就欢天喜地地拉过她手,领进屋去。
经过几年的旧城改造,石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母亲家附近修起一座菜场。这令原本偏僻的四合院,一下就变成了店面房。于是,因身体不好,提前病退的母亲,把临街的客厅改造了下,便开起间小卖店。
看见时隔三年后,我不仅重登家门,还带回个长发飘飘、白衣胜雪的女朋友,母亲高兴得象个孩子一般,连连向我们让座上茶,并取来一堆零食,不断塞往琳琳手中。
亲情,对我和琳琳来说,都属于相违已久的东西。母亲的过度热情,令琳琳在感动之余,反而显得有点不自在起来。而我,亦不知该与母亲说些什么,惟有不停喝水,以掩饰心中的尴尬。陪着我们母子稍坐片刻,琳琳就跑去厨房帮姐姐择菜淘洗。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反倒有种一见如故的亲热,厨房里不时飘出她们的欢声笑语。
这份久违了的生气,感染着我,也同时感染了母亲。她试探着摩挲起我手中的嫩茧:“部队很苦吧,班长老兵会不会打你?”鼻子不由一酸,不再试图缩手,任她握住。
“还好,习惯了就不觉得。我们班长对我挺好的,放心吧——妈。”我犹豫着喊出的那声妈,彻底打动了母亲:“乖,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小就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吃苦。”
奔涌而出的眼泪,在母亲脸上肆意流淌。“没事的妈,都怪我自己不懂事,不是你的错!”忍着阵阵酸楚,帮母亲拿来条毛巾,顺便,也擦了下自己微微湿润的眼眶。
有琳琳当下手,姐姐很快就收拾出一桌说不上丰盛,也说不上简单的家宴。吃饭时,妈妈和姐姐不停把菜夹到我和琳琳碗里,吩咐我们多吃菜,少吃饭。而渐渐习惯这种热情,或者叫亲情的琳琳,也开始无比自然地往母亲和姐姐碗里回夹起菜。反倒是我,在琳琳的多次暗示下,才扭捏着给母亲夹去第一筷菜。
夹来夹去地,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盘中空空如也,而每个人的碗里,却都摇摇欲坠地堆满了菜肴。这顿饭吃得,母亲眉眼里的笑意,一刻不曾消失。而姐姐和琳琳,也由衷为我和母亲高兴起来,唧唧喳喳说笑着,将气氛烘托得愈加融洽。
临走前,母亲恋恋不舍地拉着我和琳琳,反复交代我回部队前一定要来说声,并热情地邀请琳琳有空就来吃饭,自然一一应允。
送我们出去的时候,姐姐悄悄问我:“现在你跟周林森还在来往没有?”我迟疑片刻,选择了谎言:“很久没联系了。”
“哦,那就好,听张辉(姐姐男朋友)说,前段时间他在找银行贷款,看样子,他日子蛮难过的,万一找你借钱,千万别借,知道没?”
姐姐的话,差点没令我笑出声来。也许在可爱的姐姐眼里,需要贷款的人都是属于山穷水尽、饥不择食的,也难怪她会为我几百元(她只知道我有这么多)的身家,深感担忧。
“你姐姐做的菜真好吃!还有啊,感觉你妈妈蛮亲切的,不象想象中那么厉害。”回去的路上,琳琳不停向我念叨着姐姐的厨艺和母亲的热情。
“那你没事替我多去去啊,顺便可以弥补下欠缺的亲情。”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地直想抽自己耳光。幸好,片刻的黯然之后,琳琳就笑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