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的生意,通常要在晚上8点以后,才渐渐达到高峰。所以,我和琳琳找到小鸣的时候,他正若有所思地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发呆,甚至都没察觉身边多了两个人。“森哥呢?”我上去踢了他一脚。
“哦,在赌场打牌,我带你们去。”回过神来的小鸣一看是我俩,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没睡好啊?”望着小鸣有点灰暗的脸色和浮肿的眼圈,琳琳关心了一句。
“没事,习惯了!”小鸣尴尬地笑笑。这次回来,我感觉小鸣好象变了,不仅失去了年轻该有的那种朝气,而且,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可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自从上次被抢后,森哥把赌场换到了一间废弃的仓库里。赌场的内部很简陋,基本谈不上什么装修,就是简单地刷下白,装个空调,然后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和影视中葡京赌场的金碧辉煌,简直有天壤之别。
推门进去的时候,今天外间只有一桌牌九,密密麻麻的赌客,将不大的桌子围得水泄不通。我叫小鸣不用管我,自己看看就成,于是他先行离去。
我费力地挤进人群,冲着胖头鱼那颗无比醒目的大脑袋用力一拍:“兄弟,你那事犯了!”正勾着脖子,使劲随庄家一起高喊“粗!粗!粗!”的胖头鱼,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扭头看见是我,挥手打来一拳。
“耶,还暴力抗法唆?”我一把拽住他手。
“没事,朋友和我闹着玩呢。”胖头鱼冲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把厚厚的一沓钱递给身边的矮个子:“阿明,你抽下水,我去去就来。”
黑子也不知从哪个角落挤了出来,一把搂住我肩:“叶子,回来呆几天呢?”昨天小鸣就已经把我回来的消息,挨个传达,所以看见我,他们都毫不意外。
“不知道,得我们领导说了算,反正最少3天吧。”胖头鱼拎起几把椅子,在门外找个阴凉的角落,一一放定。这屋里实在呆不住,一股难闻的烟味夹杂着汗酸味,加上打着空调,刺激得琳琳眨巴着眼睛直流泪。
“一天能抽不少钱哪?”我目测过胖头鱼刚才转交的那沓钱,起码5000。
“光这些,喝西北风去!”胖头鱼不以为然地掏出盒软中华散给我和黑子。
“哟,生活水平直奔发达国家哪!”
“工作烟,工作烟!”胖头鱼愧不敢当地谦虚着。在场子里赌钱,客人的烟通常都是由老板免费提供的,每人每天1-2包不等。所以胖头鱼和黑子,利用职务之便抽点烟,对森哥来说实属九牛一毛,从不会计较。
刚刚把烟点上,腰际便传来了久违的疼痛,于是,在母老虎充满威胁的眼神中,我只好本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原则,自觉地把烟丢掉。
“这叶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得病(气管炎)了?”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黑子,毫不留情地调侃起琳琳。
“去,不准说我媳妇!”当着两人,一把将红霞满面的琳琳搂进怀里。“森哥把场子开这里没人抓吗?”我好奇万分。
“切,你知道这场子光抽水,一天就是多少钱不?”胖头鱼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万把块?”我试探着。
“一个月起码这个数!”胖头鱼冲我竖起食指。
“咝!”我和琳琳少见多怪地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知道,港城现在200来万的店面房,在1995年,只需20W就可以轻松买下时,也许你就会明白当时的月入百万,是个什么概念了。
“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
“胖头鱼!”胖头鱼还没说完,便被喊声打断。来的那人我认识,就是去年一起赌过梭哈的“刘三多”,当然他毫不意外地没有认出我。
“拿10W来,妈的,太背了!”胖头鱼熟练地从随身挎着的大包里抽出一沓早已写好的借据,填上金额、日期,让“刘三多”签完字,然后摸出10捆钞票,数出20张,这才将剩余的钱递给“刘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