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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春天花会开(第9节)

这时,从唐凯鑫的病房里走出一个护士,她很客气地对他们说:“这里是医院,麻烦你们小声一点好吗?哪位是徐遥春小姐!”

“我是!”

“哦,”护士微笑着说,“唐先生请您进去!”

“好!”遥春早就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看他了,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要不是他妈妈在门口一直拦着她,她早就冲进来了。

薛守美也想跟着进去,不料护士却拦住她说:“对不起,唐先生说他只想见徐小姐一个人!”

无奈,唐凯鹏只有陪着妈妈在门口等候了。

遥春一走进病房,就被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呛得差点咳出来,她来到唐凯鑫的病床前,这时才发现唐凯鑫的眼睛被纱布缠着,头也被纱布缠着,连左腿都打着石膏,看起来,他伤得不轻啊!

“凯鑫……”遥春刚才的泪水还没有擦干,一看见这样的唐凯鑫,泪水居然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遥春,是你吗?”

“是我,”遥春听得出,唐凯鑫的声音比电话里那时更糟糕,她反而没觉得,其实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着,“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唐凯鑫强打精神,自嘲道:“倒霉嘛,喝了点酒,就和电线杆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真是不小心!我没事!”

遥春知道他看不见,才敢用手捂住嘴哭,她是因为心痛,因为难过才哭。

“遥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你知道我看不见,就不要让我猜了!”

“我真的没什么……”遥春擦去了眼泪,可以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

“遥春,你哭了,是吗?”

“我没有。”

“你是不是哭了?”

“我真的没有。”

“我妈妈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

“你不要骗我了,我都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叫护士去叫你进来了!”

“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了!现在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遥春!”唐凯鑫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去抓遥春,遥春一躲,他抓空了,弄得他全身的伤口都像被撕开了一样,他痛苦地叫了起来。

“你没事吧?”遥春连忙凑到他的跟前,紧张地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遥春!”唐凯鑫抓住了她的手,“你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遥春听话地坐好了,就这样被他抓着手,听他说话。

“我派人送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自己的心灵告白,只好先找个其它的话题。

“收到了,谢谢你!这些东西是我现在很需要的!”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唐凯鑫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皱着眉头,一边整理着零乱的思绪一边说:“遥春,我昨天送你回家之后想了很多很多,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位置,不过经过你昨天一说,我全都明白了。你说得很对,我和你之间只有金钱的关系,我不应该多想,可是我看到你和我弟弟那么开心的聊天,我的心里真的特别难受你知道吗?不瞒你说,我现在甚至自私的想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很龌龊的,可是人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只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已经生了根,我已经很自然地就想去关心你、照顾你了,我很痛苦,很难过,所以才去喝酒,可是越喝越醉,越醉越喝,然后就迷迷糊糊地撞在了电线杆上,我觉得全身都很痛,手和脚都已经没有感觉了,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我的脑子里却一直有你的声音在跟我说‘坚持,坚持下去’,就是听了你这样的鼓励,我才坚定地想要寻求一线生机,我不想放弃,不想让你失望,更不想死,我只有一个想法,要再见到你,要和你在一起,要好好照顾你!等我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医院了!遥春你知道吗,我睁开眼睛之后,最想看见的人就是你!”

遥春被他这些话给吓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跟自己说这番话,从小到大,她都是不受欢迎的女孩,二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人追求过她,没有男人送过东西给她,只有唐凯鑫,又送房子又送东西,让她很感动,可能就是因这份纯洁才会让遥春的心渐渐走向唐凯鑫,她抵挡不住唐凯鑫的吸引力,更加抵挡不住自己心里早已萌生的好感和爱意,只是,她不确定的是,这是爱吗?他爱她吗?而她,又爱他吗?

“你说什么?”

“遥春,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你的心里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

“凯鑫……”遥春看着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遥春,我不是逼你,可是这些话我不出来我很难受!如果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凯鑫,我和你现在的处境差不多,我们的心里可能都对对方有了一点点感觉,但是却都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所以我希望我们都给对方一点时间想清楚,好不好?”

唐凯鑫有点失望,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遥春虽然心里很开心,很高兴,很激动,但是她还是想尽快换个话题,免得两个人继续尴尬下去。她从水果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一边削苹果皮一边对他说:“医生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你看我能说这么多话就知道我没事了!”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小事情,过几天就好了!”

遥春没有在意,把削好皮的苹果切开一半,又把苹果核削掉,然后把只剩苹果肉的苹果递到唐凯鑫的手里,很温柔地说:“吃苹果吧!”

“谢谢!遥春,你也吃啊!”

“好。”

“遥春,今天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当然了,我一定留下来陪你!”

遥春轻轻地走到窗前,心里悸荡着层层波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唐凯鑫,她只知道他对她很好,而且他为她做的事情,她很感动,而且当她听到唐家佣人说唐凯鑫出车祸住进了医院的时候,她真的很担心,很怕他会出事,就想快点见到他,难道,这就是爱吗?也许吧!她回过头来看着病床上的唐凯鑫,他虽然身上缠着绷带,但是仍然很开心地吃着苹果,他真的很乐观,可是她不知道,支持唐凯鑫从破损的车里爬出来,支撑他坚持活下去的源动力就是遥春!是她给了他生命的源泉,是她让他在死亡的瞬间找到了光明的归路,是她让他有毅力继续坚持地活下去!这次的车祸,不仅成全了遥春和唐凯鑫的爱情,更加是让他们两个都发现彼此爱上彼此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这次的车祸,他们两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实两个人早已经爱上了对方!

“妈,你听到了吗?”一直和薛守美站在病房门口的唐凯鹏都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唐凯鹏不服气地对妈妈说,“大哥对遥春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要再难为遥春了!她是个好女孩!”

“我的事不用你教!别忘了,我是你妈!司机在下面吗?”

“在啊。干嘛?”

“我回家!”说完,薛守美信步走出医院,回家了。

唐凯鹏就这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他担心大哥,更担心苦命的遥春,他同情这个女孩,更珍惜这个女孩,他所了解的遥春都只是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他知道她很苦命,知道她很少念过什么书,但是他知道,他是个好女孩,一定是一个好女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到底呆了多久,居然睡着了。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遥春正在温柔地叫醒他。

“凯鹏,凯鹏……你怎么睡在这里了?会着凉的!”

唐凯鑫鹏直了身子,刚想活动一下,却发现腰和脖子都酸疼得很,他看见了遥春,就笑了。

“有点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给你,披上件衣服吧!”遥春拿了一件唐凯鑫的外套递给唐凯鹏,“小心着凉!”

“谢谢!”同样性格的两兄弟,同样没有被女人这样关心照顾过的男人,习惯了游走于逢场作戏的边缘,看透了那些虚情假意,更加增强了对那些只爱钱不爱人的势利女人的免疫力,也丧失了对于这种女人的兴趣,反而对这种真正的温情和这样透明的女人更加容易动心,唐家两兄弟皆是如此。

“你出来有什么事啊?”

“我打个电话告诉我妈妈,说我要留在这里。”

唐凯鹏定定地看了遥春半天,又说:“哦。我大哥怎么样了?”

“哦,他刚打过针睡着了!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所以我可不能先倒下去!所以我就想出来吃点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

唐凯鹏和遥春一起来到了医院的餐厅,这里和外边的餐厅大致一样,很干净,很多人,就是很贵。遥春看着那一点点增加的价格牌,心想: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啊?

“你想吃点什么?”唐凯鹏问。

遥春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还没想好呢!你先点好了!”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才好!”

两个人都在研究着价格牌上五花八门的食品,突然灵光一现,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叫道:“咖喱饭!”

“原来你也喜欢吃咖喱啊?”唐凯鹏惊奇地问。

“是啊,只要是辣的东西我都很喜欢吃。”

“老板,”唐凯鹏说,“两份咖喱饭!谢谢!我们到那边坐吧!”

“好!”

两个人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聊。

“很少女孩子愿意吃辣的东西,因为怕会伤害皮肤!”

遥春笑着说:“这个就是我最骄傲的地方了,我不管吃多少辣的东西脸上都不会长痘痘的,所以我才敢放心地吃。”

唐凯鹏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遥春,忽然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深深吸引着他,这个女孩清纯、温柔,又漂亮,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不仅仅是他,遥春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在遥春的眼中,他们兄弟两个都不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样玩世不恭,虽然有点不羁的帅气,但是并不影响他的为人,虽然是两兄弟,但是遥春总是觉得在唐凯鑫的面前总是不如在唐凯鹏的面前这样轻松自在,可能是因为她和唐凯鑫的关系被过早的定了位,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了,所以才会让她觉得有压抑的感觉,但反而在唐凯鹏的面前她可以畅所欲言,恢复真我本色,这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了。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叫你‘大嫂’,我觉得这两个字把我们两个的关系给限制住了,如果没有这两个字,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我说过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啊!”遥春一边品尝着老板端上来的那盘咖喱饭一边自言自语,“恩,很好吃!”

“遥春!”

“哎!”

“你……和我大嫂真的长得很像。”

“你大哥也是这么说的。”遥春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惆怅油然而生。

“对了,我听大哥说你还有三个妹妹是吗?你的名字里有个‘春’字,那你们姐妹四个应该是用‘春、夏、秋、冬’来命名的吧?”

“聪明!我听妈妈说,我们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是春天总是来得晚,去得早,让人感觉它的脚步总是遥遥无期,所以遥春的意思就是‘遥远的春天’;我的二妹妹叫盈夏,夏天总是充满生气、充满希望的,所以盈夏的意思就是‘盈盈的夏日’;我的三妹妹叫絮秋,秋天是丰收的时节,是收获的时节,想到秋天就会联想到秋日天空里飘着的飞絮,所以絮秋的意思就是‘飞絮的秋天’;我最小的妹妹叫漫冬……”

“我知道,是冬天里漫天飞舞的雪花!”唐凯鹏抢着说。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多好啊,你们的名字都这么有意义,我觉得我的名字都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呢?凯旋归来,大鹏展翅,一飞冲天!”

唐凯鹏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成语来解释自己的名字,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千万不要以为它只是个代号罢了!”

“那你平时都会做些什么啊?”

“平时啊,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打工,一旦有闲下来的时间,我就会呆在家里看看书,陪我妹妹一起,或者是一家人一起玩。”

“你们一家人的感情很好啊!”

“当然了,我们一家人五颗心,一条命!”

“真羡慕你们!那你这么漂亮,你的三个妹妹也一定很漂亮吧?”

唐凯鹏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想夸奖一下遥春的美丽,但是又怕她多心,所以在后面又加了一句,但是他这样一问反而让遥春多心了。

“姐妹四个当中,我已经是最难看的一个了,我的二妹妹盈夏是我们四个当中最漂亮的,她很本事,现在已经是一个外科医生了!有机会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再说吧!”唐凯鹏阴下了脸,遥春立刻意识到了他的变化,马上闭嘴,“遥春……”

“恩?”遥春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他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不说话,“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

“对了,医生说你大哥的病怎么样啊?为什么他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呢?”

经她这样一问,唐凯鹏马上就想到了昨天医生替他检查完毕,对他们说过的话:他是因为脑部受到剧烈震荡而导致的视神经萎缩,虽然是暂时性失眠,但是也不可以大意。他要不要把这样的结果告诉遥春呢,他清楚地记得大哥曾经说过,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遥春,显然大哥还是很关心遥春的,怕她担心,那他既然答应了大哥不说,就不应该说出来。

“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哦,”遥春长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你很关心我大哥啊?”

遥春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遥春,你和我大哥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总是觉得你和他之间根本就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最起码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对情侣是像你们两个这样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的关心也好、照顾也好,都不像是爱情!”

遥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

“好!我答应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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