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凉看着她,神色微微一冷:“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出去?”
听着白发女子的话,好像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打开似的,那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个鬼域有这么好吗?
白发女子瞧了婉晴凉一眼,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寡淡道:“我在等我的魂魄。”
婉晴凉心头一寒。
她知道这个女子必定死状极惨,死亡之时就已魂飞魄散。本来永无再回来的可能,但有些夺天地之造化的人和灵物能自行补织自己的魂魄,慢慢从新凝聚起来,重入轮回,获得新生。
补织魂魄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必定会经历及漫长的时间,或者,经历各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婉晴凉不觉有些同情她了。
她的魂魄不知道碎成几万几亿片了,所有不完整的魂魄都会到森罗地狱来,她在这里也不知道也等待多久才能将自己的魂魄补织完。
“我不想占你便宜,你送我出去,我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婉晴凉心里最关心的还是某只妖孽。
白发女子目光微微一闪,还是点了点头。
婉晴凉也松了口气,这个女子虽然是青花族人,却令她恨不起来。她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母亲的死,应该跟她没关系,她犯不着迁怒于她。
其实,她也会织魂,只是她不像这个女子是出于本能地自行织魂,她的织魂之术是她偷偷修习的禁术,她这么执着地想要去东荒,一方面是报仇,一方面,也是为了收集母亲得魂片,看看能不能从新把母亲的魂魄补织回来。
白发女子微垂下头,雪白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变化。
婉晴凉瞧着白发女子施法,水潭中的十二朵睡莲团团急转,无数流萤在空中聚集,组成一个玄奥的符文,有点类似顾倾宇开启鬼道的符阵,却又有些差别。
不一会儿,符文的中央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瞬间照亮了整个森罗地狱。
婉晴凉屈指一弹,一只小小的瓷瓶落在白发女子手上,同时如美人鱼一样跃进光柱中去。
婉晴凉的身形的消失在光柱里,片刻,水潭也恢复了平静,十二朵莲花错落,浮在水面,流萤四散而去,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白发女子握着这小小的瓷瓶,眼神变得极为奇特。
瓷瓶里装的是三滴金色的血液,芬芳馥郁,没有丝毫血腥气。但她知道,这三滴金色的血液对于魂魄不全的她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能大大缩短她聚魂的时间。
婉晴凉离开森罗地狱的瞬间,就被三个人察觉了。
冥王殿中,高高的王座上的黑衣难以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水镜。水镜里,是一个婉晴凉离开森罗地狱瞬间的景象,但是,水镜却看不清那个施法的人,只看见一个朦胧的白影,从身影上看,依稀是个女子。
她是谁?整个冥界,竟有他无法掌握的事?
微风一飒,王座上的冥王已经小时候了。
逍遥宫中,顾倾宇终于再次感受到婉晴凉的气息,眉眼顿时舒展开来,他就知道他家的小师妹不可能一直被困在森罗地狱。而且她在森罗地狱待了两个多月,修为也有了很大的进益,如今已经是阴阳境后期了。
短短三四个月,从结元境到阴阳境,这样逆天的速度,连他都望尘莫及。顾妖孽生平第一次感到有压力了。
同样在逍遥宫的另一处,师父叹了口气,松开手里的算筹:“冤孽啊!”
……
南荒。
某个不知名的山头。
婉晴凉正盘腿坐在山巅,调息自己的伤势。身边躺了一地的灵兽尸体,鲜血淋漓,染红了一地的山石。
四周荒山连绵,一座挨着一座,形态各异,却也极为荒凉。
婉晴凉打坐了半天,伤势才好了一些,但由于她在森罗地狱待得太久,长期不见日光,皮肤异常地白,人也瘦了几圈,单薄的像剪纸。
奶奶的,婉晴凉暗骂一句,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却依旧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地方,只依稀知道是在南荒境内。
婉晴凉眼里尽是悲催之色。
她以为那白发女子打开的通道只是离开森罗地狱的门户,她出来的地方肯定是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地。她甚至还计划好了在冥界大闹一通,给那位冥王殿下添点赌,谁曾想那个白发女子这么逆天,打开直接离开冥界的通道,将她送到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荒山上。
最要命的是在通道里遇到了空间乱流,受了重伤,一出来还遇到高阶灵兽的围攻,她和灵兽打了一场,幸好有小孤月帮忙,但她还是伤上加伤……不得不就地打坐恢复。
你妹的,最近她走的都是什么运气,倒了血霉了!
婉晴凉唤出小孤月,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几乎笑出朵花来:“小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还不会飞行术,神识之力受损,要离开也不能用瞬移,可这山连着山,要靠双腿走出去,只怕得走半年,她哪有半年的时间来消耗?何况万一认错了方向,里逍遥宫越来越远,那颗怎么办?
此时,婉晴凉无比羡慕某妖孽强大到变态的实力。
要是她有洞天秘境的修为,能使用飞行术,想去哪就去哪,根本用不着纠结。
小孤月无语,摊开双手:“姐姐,我才两个月大,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婉晴凉:“……”
婉晴凉思量好一会儿,还是苦逼的先慢慢养伤。
忽然,仿佛直觉到什么,婉晴凉远目。
极远处的天边,一道人影乘着迦楼罗金翅鸟而来,瞬息之间就到了她们的山头,一道人影从迦楼罗背上跃下。
婉晴凉看清来人,不由得笑了:“顾妖孽,好久不见!”
某妖孽也似心情极好,眉目间尽是无法掩饰的笑意,但看到她一身血污和满地的尸体,而且她身上似乎还有内伤,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了。
顾妖孽极为隐晦地瞪了小孤月一眼,手一抬,婉晴凉足下一绊,不由自主地跌进某妖孽怀里。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顾妖孽一边运用灵气捋顺她混乱的经脉,一边问。